在莉莉娅娜发声宣告对决开始的刹那，罗盘便是将发散的心思收了回来。
身周，除了肃杀的钢铁冰冷之外什么都不再留存。
第122章剑之王
认真来说，这就是一场现代背景下的骑士决斗。
虽说两人对此都无所谓，但于旁观者而言大概就是这么看的吧。
不过。
准确点来将，这场‘骑士决斗’守护的并非双方的骑士精神——这玩意别说罗盘，就连萨尔瓦托雷这位意大利的盟主本人都没有。
这场决斗，守护的是莉莉娅娜本人、最多来说是青铜***这个悠久魔术结社的名誉。
“铿锵！”
双方都并没有具体地知晓对方的深浅，战斗的刚开始最多就是以弑神者的速度交汇在一起，将剑相互碰撞到一块——虽说现实当中真正的冷兵器搏斗将武器对撞在一起是很少且很蠢的事情，但这事实也得分情况。
普通人不会像电影作品里打铁一样不断碰撞，是因为普通兵器在对撞当中很容易卷刃崩口断裂。
一般正常的战斗方式就是试探、挥刀、后退···除非是判断遇到了出手必杀的时机之外，也就只有避无可避的情况之下才会把武器用作格挡之用。
但是场上的这两人不同。
就如同日本的一些剑道比赛一样，两人相隔着一定距离地将刀刃碰撞在一起。
有着神之咒力的加持，就算没有具体权能的发挥，两柄构成和使用方式完全不同的刀剑也不会这么容易折断。
双方都在‘测量’着。
用这种看上去相当愚钝的方式，在实际地感受着对方的力道、刀剑的攻击范围、以及最关键的反应和应对方式。
“铿锵！铿锵！铿锵！铿锵————”
不过是简单地将刀剑触碰到一起，然后随同步伐一起将武器抽出，进而尝试在对方可能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将武器再度递出。
平平无奇又枯燥。
但是在旁因为没有限制而到来的一些魔术结社的‘观众’们眼中却是充满了冰冷的质感。
一众结社的领导人或者关键人物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如果说青铜***是为了像当初艾丽卡向众结社表明草薙护堂的力量而在罗马亲自与对方对决一般地进行威慑宣告，不设限围观群众甚至向一些结社发出邀请函的话···那他们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
就算现在不过是仅开始也好。
能够与萨尔瓦托雷这个疯子且天才的家伙用剑抗衡的，罗盘还是第一个。
哪怕是举世闻名的大骑士之流，也做不到。
原著当中莉莉娅娜便是一招就被萨尔瓦托雷击倒无力化了···弑神者这种存在，是真的不能以常识来衡量。
第一和第二之间的差距，比之第二到最后一名全部加起来的积累还要厚重。
弑神者之外的存在，起码相互之间都能看到背影。
哪怕是最为强大的大骑士、魔女之类，只要有心的话，就算是初入暗世界的学徒也好，终归是有方式‘企及’到的——咒力的堆积、知识的堆叠、装备的堆砌再怎么拉大，双方的本质还是一样的。
但弑神者是不同的。
就如名号一般。
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魔王、罗刹王、修罗，不论哪个都不是描述正常人类的词语。
在不擅长的领域还能碰一碰。
比如和草薙护堂比近身剑斗、和沃班侯爵本人比术式——虽说弑神者的学习力很强，但起码在刚一接触的时候，弱点还是弱点。
不过，真正擅长的领域，这些魔王对上别人都会是秒杀。
最为明显地，就是萨尔瓦托雷这个人。
以剑闻名的他···就算是别的弑神者或者非钢之英雄的武神，在他面前不过刚一接触也会显得格外狼狈。
毕竟，他可是以剑弑神的弑神者。
所以哪怕战斗不过是刚刚开始，所有人便是已然能够明白罗盘的强大——哪怕不过是短短月余多的时间便是接连传来了他偷袭弑神、抵御不从之神、弑杀龙蛇的神明与那不勒斯的神明的消息···但果然只有实际亲眼看到了，他们才能切身地理解这份情报的重量。
“不错呢，和护堂不同，果然这样直来直往的战斗才能真正地响彻心扉。”
手握宽厚的骑士长剑，萨尔瓦托雷能够做到常人做不到的边笑还边挥舞剑刃。
他的动作相当大开大合。
但那长剑在空气当中却居然没有引起多少的轰鸣和破风声，直来直往却像是一架小巧的纸飞机在滑翔，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不过那快如疾风却又如蝴蝶般飘飘起舞的剑刃，并没有触及到他的敌人。
在空气当中剑刃轰鸣以及火星飞溅当中，那完全已经超过了人类所能反应的剑招，每每都被罗盘承接了下来。
两人的身影能够清晰地看见。
但双方的刀剑却逐渐在残影的连贯当中变成了一片模糊，让人看不真切。
现在不过是热身环节。
但就算如此，萨尔瓦托雷也很兴奋。
顶着好友的责骂也要再度像‘前辈带后辈’一般地向新任弑神者发起决斗，看来是做对了。
在此之前，他不知道罗盘的消息。
仅仅听说他在自己偷懒将戈尔贡之石让渡给草薙护堂处理的时候，将引来的不从之雅典娜给偷袭处理掉了···那场战斗当中听说出现了奇特的武艺，所以才让他稍稍上心了。
“轰隆！！！”
哪怕是经过魔术的加固，这野外山谷地带的地面也承受不住两位弑神者的巨力，不过是在双手剑刃相撞向地面卸力的过程当中便是寸寸爆裂——虽说罗盘提前使用权能进行决斗场地的防护，但重点在于‘内部向外部波及’，这种本身地面的强度他还不至于花这么大工夫去处理。
不过，这对双方并没有什么影响。
稍稍移动个位置，期间依旧没有停息地将刀剑向对方挥舞起来——不断地加深力道、速度与方位的刁钻程度，来压迫而测试出对方的深度。
这个过程当中，基本上就是罗盘属于被测试的被动防守一方。
论剑技，他和玻耳修斯这种仅因为屠龙神话而成为钢之英雄的家伙还能来回打两手甚至称得上有优势。
但如果真的遇到一流的高手的话，他也只能歇菜。
不幸的是，他没有遇到一流高手——他遇到的是超一流高手的萨尔瓦托雷。
弑神者在相关于神明力量的直觉方面是无与伦比的。
而现在。
它正在告诉罗盘最好的选择就是逃离。
就算不是逃离这里也好···起码也得逃离开这个领域。
这个，被萨尔瓦托雷所支配的，剑的领域。
不是具体的构成，却又是具体的存在。
魔术也好、咒术也好、权能也好、宝具也好···唯独不能地，就是和面前之人用剑进行交互。
弑神者的体质在警告着他。
但同时的——
“铿锵！！！！”
战斗以来第一次挺身向前，罗盘将村雨当做棍子一般抵触着对方的骑士长剑顶到了萨尔瓦托雷的面前。
两人的面孔在相距相当近的位置处对视着。
“···”
沉默了一小会。
但紧接着，萨尔瓦托雷露出了与‘魔王’这个称号相符的笑容。
“有趣！”
全身的上下，咒力伴随着气势一同暴涨，将罗盘如同打棒球一般用长剑狠狠地甩了出去。
刚才，差不多测试到他的极限了。
别人测试都是一到二、二到三地进行增加，而他则是一到二、二到四地成倍增长着，所以很快速地差不多就抵达到了罗盘在剑之领域上的极限——也只有在剑道这个领域，有着绝对性权威的他才能将如此暧昧的状况明确地判断出来。
但是。
不过是刹那前的那一刻——罗盘居然在他的剑刃的轨迹当中找到了并不算破绽的空隙，将自己修长的武士刀递了进来。
原本已经判断的标准又拔高了。
这就是两个突然连通在一起的杯子。
一个水位较低的杯子在连通器作用下不断涨高着——但随着水位的上涨，上涨的速度也在不断降低着。
本来已经开始放缓。
等到萨尔瓦托雷控制性地将‘自己这个不断上涨状态杯子’的水位控制到罗盘的‘不断向外流出的杯子’一致的程度——那个刻度线，就是罗盘所在的水平。
但是。
原本已经开始持平的水位，却像是再度被剧烈地倒入了新的水流，流动的速度再度提升，本来已经差不多平缓快要持平静止的水平位，再度不断上涨着。
“以弑神者的能力不断压榨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脏、自己的大脑，在压力面前不断吸收来源于我的养分，不断成长——真的是太有趣了！”
完全不再压制，萨尔瓦托雷就像是行走于地面的暴走机械。
在全身咒力与气势融混一体的情况下，瞬间于空气的涟漪当中后发先至抵达了还在向后飞退着的罗盘面前。
“铿锵！！”
哪怕在倒飞的过程当中，罗盘也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脚踩地面给予身体以支撑，用力握紧村雨地迎接向着紧闭而来的萨尔瓦托雷，将刀刃再度交汇。
“轰隆！！！！！”
双方在剑刃相交一刻踩踏在地面上的动作，直接让地面如同被飞弹袭击过一般，方块碎裂向外飞溅而出。
相交然后又错开。
在原地留下一个大得可怕的坑洞的情况之下双方再度向两边飞出。
不过，这只是开始。
萨尔瓦托雷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明明上一刻还在后退，本身却像是不怎么受力一般再度向前。
向外飞奔，然后从侧面对上了罗盘。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明明不断地在高速移动当中。
但是给旁观者的观感而言，双方却是比刚才更明显地分出了‘角色’——如同蛋壳一般在‘中间’仅能防御的罗盘，以及如同刀叉一般在四周各种不同角度向内压迫着的萨尔瓦托雷。
“学吧，尽情地学吧！”
伴随着战斗，情绪愈发高昂，现在甚至大概已经忘了这是一场‘友谊赛’的萨尔瓦托雷不断地向罗盘施展着自己那堂堂正正的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