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而对于阿尔托莉雅来说，她心中的那块逆鳞，便是那名为【王】的身份。
的确，王是诅咒。
但就算如此，阿尔托莉雅还是义无反顾的背负起了这个诅咒，踏上了那条注定孤独的道路。
这是属于她的骄傲。
可是现在，莫德雷德(好李好)竟然告诉她，她的那些骄傲都是荒谬的。
都不过只是那个名为梅林的魔术师，强行灌输给她的，虚假的理念？
“说到底，你那名为王的理想……也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理想罢了。”
当然了。
这并不是说，借来的理想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能够借到，也算是一种本事。
但是——
“父王啊夸。”
莫德雷德抬头，用一种十分认真地表情凝视着阿尔托莉雅，缓缓说道：
“虽然我这话可能是难听了一些。。”
“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拒绝承认自己是人类的你，是无法被称之为王的。”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人类……都不需要一个怪物来当自己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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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所谓人类，本质上是一种排他性极强的动物。
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给各种各样的事物贴上不同的标签，然后将这些事物分门别类，划分敌我
说来讽刺的是，哪怕是对于“我”，人类也不会选择完全相信。
而是会对那些所谓的“同类”进行进一步的筛选与甄别，以满足自己的自尊心与优越感。
至于说，那所谓的“敌”？
“我只想说，父王，从最开始的时候，你的选择就错了。”
“你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
“因此，也就站在了历史的对立面。”
看着阿尔托莉雅那张阴沉如水，明显是一副不耐烦之色的脸，莫德雷德却是越说越起劲。
“你知道的，父王，人类是万物之灵长。”
“任何尝试以非人类之身支配人类的存在，都没有好下场的。”
“关于这一点，哪怕是曾经的诸神，也绝对没有丝毫的例外。”
莫德雷德义正言辞的说道。
在这里，他着重向阿尔托莉雅介绍了吉尔伽美什的故事。
那位曾经向诸神挥起反抗之剑的王者，不愧【最古之英雄王】的称号。
人类之所以能和诸神 分道扬镳，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他的勇气居功至伟。
然而遗憾的是，对于莫德雷德讲的这些故事，阿尔托莉雅的感触却并不是很大。
“还有呢？”
她看着莫德雷德的眼睛，脸上无悲无喜。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不妨一并说出来。”
她十分爽快的说道。
而莫德雷德则是轻叹了一口气。
从阿尔托莉雅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一种慈悲。
是“你尽管说，我就当这是你最后的遗言”的慈悲。
“真是顽固啊，父王……”
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好像是一块顽石一般的阿尔托莉雅，莫德雷德十分遗憾的想到。
说真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并不想使用那“最后的手段”的。
可是现在，就阿尔托莉雅这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状态来看。
莫德雷德也只能给她下猛药了。
“父王，一会你可千万别怪我。”
“我也是为了你好。”
莫德雷德在(bcef)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然后，又突然高举左手，冲着城堡阁楼的方向用力摇了三下。
那是【启动B计划】的意思。
而当C.C.看到莫德雷德的动作之后，更是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手掌向前，用力一推。
她怀抱中的格尼薇儿，直接就被她推向了阁楼，向着那坚实的地面狠狠砸去。
“啊！！！”
感受着那从耳边呼啸而过的狂风，快速下坠的格尼薇儿发出了惊声尖叫。
说起来，莫德雷德其实是提前和她打过招呼的。
但是问题在于。
打过招呼归打过招呼。
害怕，也是真的害怕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仿佛是撕破喉咙一般的尖叫声，让阿尔托莉雅面色大变。
她没想到，莫德雷德这方竟然这么的不讲武德。说掀桌子就掀桌子。
可是由于事态紧急的缘故，现在的她甚至连斥责莫德雷德的时间都没有了！
“格尼薇儿！”
她大声呼喊道，双腿发力，向着格尼薇儿的方向猛冲过去。
然而，令阿尔托莉雅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将速度拉到极限时，竟然还能有人比她更快！
简直就像是一道光，从她身旁一闪而逝！
而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诧异地发现，那原本应该是还在坠落的格尼薇儿已经消失了。
而在远方的大地上，金发的少年正怀抱着羞怯的少女，向阿尔托莉雅投之以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父王。”
“刚才的我，是不是就像一道金色的闪光？”
“……”
阿尔托莉雅没有搭理莫德雷德的胡言乱语。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格尼薇儿的身上。
她本能的察觉到，格尼薇儿的状态可能是有些不正常。
“身体在颤抖……是因为害怕么？”
“可是她为什么要可以把脸转过去呢？是在躲避着什么么？”
阿尔托莉雅沉思着。
聪慧如她，似乎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是，她又不想去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或者说，是不敢。
对于【背叛】这两个字眼，阿尔托莉雅的恐惧甚至还要远远超过格尼薇儿。
毕竟，格尼薇儿所恐惧的，仅仅只是无法向阿尔托莉雅交代而已。
可阿尔托莉雅所恐惧的，却是对自己王道的质疑。
试问。
如果连那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她，理应与她同生共死，荣辱与共的王后都背叛了她的话。
那么，她这个王，又该有多么失败呢！
“格尼……薇儿。”
阿尔托莉雅伸出手，轻声呼唤着格尼薇儿的名字，脸上浮现出一丝期待的表情。
她期待着格尼薇儿的回应。
她期待着格尼薇儿告诉她，她之前的推测都是错的，都是她一个人的异想天开。
为此，她甚至愿意当着全国人的面向格尼薇儿谢罪——她本不该怀疑自己的王后。
然而……
“对不起。”
面对阿尔托莉雅的呼唤声，格尼薇儿的确是做出了回应。
可是，这样的回应，却绝对不在阿尔托莉雅的期待之中。
“对不起……王……”
“我……是个……轻贱的……女人……”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格尼薇儿趴在莫德雷德的怀中，低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