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类所达不到的，只属于仙神的手段。
秦素衣越说越兴奋，却不见苏湄的脸上早已布满了苦笑。
这等通天彻地的手段，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抗衡的，她自诩为聪明绝世，可是以自己的智慧，谋略手段尽出，能够制服得了这位手掌乾坤的真正的“仙人”么？
没错，仙人，尽管师父赤鸢真人一直被成为仙人，实力也确实天下无双，她自认到死都比不上师父的一般，可是对于这样的师父，她从来都没有畏惧过，尊敬也许有，却也只是尊敬罢了，她自认为师父仍旧站在她能够够得着的高度，既然能够够得着，那就可以胜过。
而那个师丈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却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内心里，她无比渴求去接触那个人身上隐藏的秘密，可潜意识又在脑海中不停的发出警告的尖叫，让她不要靠近那个人，不要试图去揣摩那个人，不要试图去接触那个人。
“二师姐，你怎么了？”
见苏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秦素衣不由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师姐只是走神而已。”
苏湄轻抚秦素衣的头顶，笑道。
“哦。”秦素衣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如果师姐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素衣哦，素衣跟大师姐学着怎样照顾人啦。”
苏湄闻言，心中一暖：“放心吧小素衣，师姐可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是不会那么容易生病的......师丈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嗯......师丈说，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我们的人，她只是不善于表露情绪而已，从以前开始，就很容易造成误会，还说我们认为师父不在乎我们，是因为内心的敬畏阻止我们去接近和了解师父，呜.....素衣不太明白呢。”
苏湄闻言一愣。
师父是最在乎她们的？为什么？她明明从来没有亲近过她们，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只是为了诛杀“入魔之人”才收养的她们并传授她们武功而已。
身为仙人的她，是不会理解她们这些凡人的心的，在她们的面前杀了她们的父母，说什么“入魔之人”会为害人间。
她不理解师父的心思，也不想去理解，师父总是对的吗？师父就不能是错的吗？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疯狂滋生，很快的生根发芽。
她勉强的笑了笑，对眨巴着眼睛的秦素衣问道。
“是吗，那小素衣是怎么想的呢？”
“素衣觉得师丈是对的，因为师丈从以前开始就跟师父在一起了呢，所以他一定比素衣要更了解师父。”
“所以，他了解的师父，真的是现在这个师父么，时间可是很轻易的就能改变一个人的。”
苏湄低声道。
说到底，那个人有多久没跟师父见面了，他所了解的，难道不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师父么？世界万物都会随着时间而便化，感情，性格，经历，心境，谁又能肯定从前的师父跟现在的师父比没有一点变化呢？
“嗯？你说什么？二师姐？”
“没什么，二师姐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
见秦素衣一脸疑惑，苏湄摸摸她的小脑袋，没有解释。
“苏湄......是吧。”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句男声，苏湄一惊，两手下意识的摸上腰间的剑柄，低喝一声道：“谁！”
“呀，师丈！您怎么来了，您不是说想要休息么？”
与苏湄不同，秦素衣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转头望向抱着膀子依靠在树上的男性，嘻嘻笑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去还是提前做了比较好，等Hua回来，我不一定有空搭理你们。”
“原来是师丈，您是来找我的么？”
苏湄警惕道，从秦素衣那里听说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她已经很难再用平常心去面对这个看起来年龄跟她差不多的青年了。
站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自己从内到外被看了个透透彻彻，所思所想全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小素衣，你大师姐快要回来了，快去迎接她们吧，我跟你二师姐有些事情想要聊聊。”
“啊？”
秦素衣看看苏湄，有看看菏泽夜，有些犹豫。
“素衣，去吧。”
苏湄冲秦素衣笑笑，点头道。
“呜.....那，师丈，你别欺负二师姐哦。”
“去去去，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菏泽夜挥挥手，一股柔和的劲风托住秦素衣后背，将她赶了出去，秦素衣哇呀呀叫个不停，最后还扯着嗓子高声喊了句：“师丈，一定不要欺负二师姐哦。”
“啧，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似的。”
菏泽夜嘟囔两声，随后歪歪头，将目光投向苏湄处。
“看不出来，你还挺受尊敬的呢。”
“那是因为小素衣懂事，不只是我，师门里的每一个人小素衣都很尊重，是个好孩子呢。”
“确实，素衣大概是你们中唯一一个我看的还算顺眼的人。”、
菏泽夜点头表示赞同。
“不知师丈为何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仔细想了很长时间，我们好像并没有得罪过师丈您。”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菏泽夜答非所问道。
“不知师丈这是何意？”
“你知道吗，往往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其实都很普通，尤其是想你这样，只会玩弄心计，见识短浅，目光狭隘，带着可笑的自以为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可怜人。”
“苏湄自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从未自视甚高过，不知前辈何出此言。”
“那你认为Hua的所做所为是怎样的？对的？还是错的？”
菏泽夜目露讥讽。
“苏湄不知道阁下是在说什么。”
“你们的经历我多少也了解一点，除了那个心里没点逼数的臭小子外，你们的父母都是因为“入魔”而被Hua杀死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恐怕没少跟Hua一起“伏魔”，而根据Hua的性子，“入魔”者一定不会有活着的机会，而可能成为“崩坏源”，在你们这里似乎叫做“妖气过剩之地”？的地方，也多半会被一把火焚尽，这也就导致了你们很少能够看到其所造成的后果，我想，你们多半对Hua的这种做法持有怀疑态度吧。”
“.......”
苏湄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菏泽夜的Hua说到了她的心里，师父只杀走火入魔之人，只焚妖气过剩之地，难道因此便杀之无错，焚之有理？
“喝，从你的表情我就能看出来了，你是否觉得，Hua这么多年来不问是非对错，不问缘由，凡有所谓的“走火入魔之人”就一定杀之，凡有妖气过剩之地就一定要焚之是错误的？是否认为她的判断也不总是对的，她这么做，其实只是对凡人的性命不在乎？”
“.......”
苏湄再次沉默，小时候的她跟随师父身边降妖除魔，觉得她们在做利民济世之时，与有荣焉，但随着年龄逐渐增长，一个个跟她有类似遭遇的是妹师弟被收于门下，她渐渐的对赤鸢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不论是非对错，不管期间因由，无视哀声哭诉，只冷漠无情的杀尽焚尽，究竟是怎样心肠的人才能在杀死人类的时候那样的冷漠。
师父她，真的在乎过凡人，真的在乎过她们的死活么？
她不止一次这么思考。
“你是否觉得，Hua既身为仙人，便不该插手凡间之时，既脱于红尘，偏偏又牵于红尘是不该，凡人自由凡人的定数，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该有凡人定夺？”
“呵。”
菏泽夜一声冷笑。
“也对，Hua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正因为保护的太好了，让你们不明白你们所面对之人的正体，正因为她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才让你们生出“所谓的为害人间的妖兽”只不过是仙人为所欲为的借口罢了。”
“你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试图去了解Hua，你们从始至终都不理解Hua到底在与什么样的存在战斗，你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把Hua当成是人类。”
苏湄张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说不出话。
菏泽夜伸出手掌缓缓靠近苏湄。
“Hua对你们太过溺爱了，既然这样，就让我来让你们知道，你们究竟有多么的无知，自诩聪明的你又有多么的可笑。”
苏湄想躲，却无法挪动哪怕一根手指，只能看着菏泽夜的手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那翻着白光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下一秒，轰的一声，苏湄只觉得意识一震，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就让你看一看吧，所谓“入魔之人”究竟为何，你们的师父究竟是在与什么样的存在在战斗，她所背负的，又有多么沉重，而你们，又有多么的无知！”
ps：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那个人也经历过同样甚至尤在之上的事情。
第243节 第十章 我回来了，Hua
菏泽夜是来跟苏湄讲道理的，而不是来听她讲道理的，于是操纵斥力挤压直接将其定在原地，连嘴都给封了起来。
有时候，光用嘴巴说，用语言来沟通是没有丝毫效果的，尤其是对苏湄这样个人想法异常强烈的人来说，自人聪明的她会选择性过滤他人的话并在其中加入自己的激烈并且得出一个变质了的结论。
说实话，菏泽夜不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很累，说话虚虚实实还老爱打哑谜，让人恨不得能一掌拍死。
于是菏泽夜干脆让她亲身体验，曾经Hua所经历的，那个疯狂的时代。
将自己记忆修改成累死影片的样子，直接灌入苏湄的脑海。
于是当苏湄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
一头无比巨大，仅仅只是眼珠，就比整个太虚山还要庞大的巨龙从几乎要压到地上的厚重乌云中探出头来，血红的眼睛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
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的降下，今她的心脏几乎停止，瞳孔扩张，心神欲裂。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怪物，不行的，这不是人能够对抗的存在！
苏湄完全丧失了斗志，面如死灰。
“行星级崩坏兽！”
旁边传来的神音让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是一名没见过的女孩子，身上穿着与照片中的师父类似的服装。
她们，难道跟师父同属一个组织？
崩坏兽？那个怪物的名字是崩坏兽？
那个女孩拿着没见过的巨大武器，沉声吼道:“全体成员，准备战斗！”
战斗，跟那样的怪物？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敢？她们怎么有勇气！她们难道以为能够取胜么。
巨龙张开了嘴吧，紫红色的光芒在其中酝酿，地动天摇，空气都好似害怕般不断颤抖。
“完了.......”
红光爆发，苏湄的眼前顿时一片血红。
再睁开眼睛时，苏湄发现自己站外了一处高坡之上。
远处的火光遮天蔽日，绵延不知道多少里，一道身影沐浴火光肆意向大陆挥洒火焰，目光所及的土地被火焰灼成一片焦土，树木化成灰烬，大地焦黑龟裂，几乎被燃烧殆尽。
如惶惶天灾，不可抗。
“Hua，你说惠他能阻止队长么？”
“......会的，一定会的？”
耳边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某日之景中拉了回来，转头，表情陷入愕然。
“师......师父！？”
是的，苏湄不会认错，说话之人正是自己师兄妹相处了近二十年的仙人师父，只是此刻的师父，面容要更为稚嫩，没了处变不惊的淡然，双手紧握，脸上满是担忧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