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她啊，是站在天上的人，她看到的东西跟我们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我们所在意的，所向往的，也许在师父眼里，都是那么幼稚，那么可笑，红尘滚滚终会逝去，而师父，却在红尘之外.......”
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理解了二师姐的那些话。
见惯了这般景色，时间又有何能激起心中波澜？
“高么？”
见秦素衣呆呆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菏泽夜小小，轻声问道，无形的力场阻隔了天上的狂风与寒流，只余淡淡微风吹拂发梢。
“高，哇啊啊啊！我飞到天上啦！好高，好高！咯咯咯！”
小丫头已经完全忘记了害怕，虽然还是如树袋熊一样死死扒在菏泽夜身上不放手，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无比的灿烂起来。
“这就算高了吗？”
菏泽夜好笑道。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云层之上恐怕就是她们想象的极限了。
“小丫头，我便带你见见世面。”
菏泽夜一挥手，一层淡黄色的圆形护罩将两人笼罩，两人身形再次拔高，秦素衣只觉得本就渺小的城池变得愈加渺小，渐渐的，变成如指甲盖那么大，如米粒那么大，如芝麻那么大，渐渐的，就连芝麻粒那么大的城镇都消失了。
视野越来越广，大地变成了一块块色斑，红的，白色，黄的，绿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眼前的亮色逐渐褪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水蓝色球体。
整个球体大部分被蓝色覆盖，只有一小部分，是黄的绿的陆地，如浮沫般的是白云。
远处，赤红的，大到令人恐惧的圆球上燃烧着火焰，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在燃烧。
更远处，无数无比清晰的星星闪烁的光辉，比晴日的星空更加密集，更加美丽。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越了秦素衣能理解的极限，她只能呆呆的，衲衲的，一眼不发的注视着眼前的绝景。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恍若在梦中的喃喃道：“这里.....是哪里？”
“那便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不是很漂亮？”
“很....很漂亮。”
“你知道吗？丫头，你眼前的景色就是我，还有你师父眼里的世界，那是太阳，那是月亮，那边的是牵牛星，那边的，是织女星，那边，是北斗星。”
“师父眼里的，景色？”
“多看看吧，丫头，这很有可能是一生仅有一次的体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防护罩里的氧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菏泽夜才带着秦素衣往下落去。
很快，便到了他们刚刚驻足的天空。
“丫头，现在还觉得高么？”
“.......”
秦素衣没有说话，似乎还没从刚刚的那片景色中回过神来。
今天经历的一切，注定会被她永远铭刻在心底。
菏泽夜淡淡一笑，就这么凌空坐下，飘渺的云气宛如化作实体，托起菏泽夜的身子，他将秦素衣放在一旁，任由云气托在她小小的臀部上，菏泽夜仰面躺倒，注视着没了云雾阻隔的天空。
秦素衣一开始有些小小的惊慌，只是感觉到托起自己的云雾的质感，就又放下心来。
“师丈，师父也像你一样厉害吗？”
她原本以为师父就是天地下最厉害的人了，据师姐们说，如今整个天下，无人能在师父手下走过一招，只要师父想，那边随时能够让王朝更新换代。
师父是仙人，高高在上的仙人，而我们是凡人，凡人是不能明白仙人的心思的。
当时她只觉得师父好厉害好厉害，神秘，强大，令人忍不住向往，想去接近，只是脸上总是没有表情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不过，仙人不就是该像这样令人敬畏么？
“我也不知道跟你师父比起来谁更厉害些，不过，如果我们真的打起来的话，我想我会没有还手之力的被你师父打败吧。”
“师丈这么厉害也打不过师父么？”
“是哦，打不过，永远也不可能打得过。”
秦素衣点着小脑袋，感觉明白了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师丈是怎么认识师父的啊？”
“我跟你们师父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说起来，我也是被你们师父救的呢。”
“我也是被师父救下来的呢，嘿嘿，师丈，我们一样呢。”
“那师父是什么时候认识师父的呢？”
“什么时候啊，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你师父比你也大不了几岁，那个时候的你师父，很笨拙，因为你师父的父亲是一个很严肃的人，所以你师父也受到他的传染，性格一板一眼，严肃认真，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哎嘿嘿。”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不好相处，实际了解之后就会明白，你们师父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喜悦时会开怀大笑，难过时会一眼不发，生气时会竖着眉头，害怕时也会逃避，会将脸埋在膝盖里，待人真诚温柔，说谎总是暴露，总是注重承诺.......”
菏泽夜慢慢述说着他眼里的Hua，小姑娘心中关于师父的形象正在崩塌，又一点点重构，只是这一次，师父在神秘强大的同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是和她，和师姐师兄们一样，是个有血有肉，情感丰富的人类。
秦素衣抱着膝盖，认真倾听，时不时呵呵傻笑。
“你们的师父，真的经历了太多太多，你们曾体会过的，没曾体会过的，以后也不一定体会过的你们的师父都体会过。”
“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看待Hua的，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们的师父不是不在乎你们，相反，她比谁都要珍视你们，只是她太过胆小，所以才会显得这么小心翼翼，到了你们的眼里，就变成了漠然。”
“你们的师父真的经历了很多很多，背负了很多很多，时间让她变得波澜不惊，让她变得当世无敌，让她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仙人，让她有了一副在你们看起来是铁石铸造的心肠，然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这铁石心肠的仙人受伤的，就是我们这些她最亲近的人。”
“所以丫头，谁都能够背叛你师父，唯独我们不可以，谁都能够成为你师父的敌人，唯独我们不可以，谁都可以伤害你师父，唯独我们不可以，我们不但不可以，还要让伤害你师父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明白么？”
听着菏泽夜的话，秦素衣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
“我知道了，师丈！”
“还有一件事。”
“师丈您说，素衣听着呐。”
“不准在你师父面前叫我师丈。”
“师丈？这是为何？”
“不准就是不准，再多嘴把你从天上扔下去。”
“嘻嘻，师丈才不会把素衣扔下去呢。”
“.......”
原来这丫头这么自来熟的么？
ps：折剑录我没看，虽然因为写文需要查了查，然而因为时间原因一直来不及去看视觉小说，所以关于七剑的剧情也不会太多，我会尽快把这段剧情过掉的。
第242节 第九章 无知
师丈是个十分护短的人。
听着菏泽夜的述说，秦素衣心中没来由的升起这个念头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大概是少女的直觉？
尽管二师姐说师丈十分危险，却也对她说过师丈是不会伤害她的，二师姐的判断向来准确，即便不知道她这么说的依据，秦素衣也会选择相信。
不然她也不会听从苏湄的话，跑过来找菏泽夜了。
秦素衣坐在云上，开心的晃荡着小腿。
不知为何，在飞上那黑色的地方，见到幽暗深邃没有边际的星空还有那可怕的大火球时，她的小小内心里，有惊讶，有震撼，有茫然，有好奇，也有不知所措，却偏偏没有害怕。
平常总是被三师姐和四师姐说胆小的她，在面对未知的恐怖事物却没有害怕的感觉，是因为手被另外一双大手牵着，那双手比师父师姐的手要大的多，虽然没有五师兄的手那么宽厚，却在握上的一瞬间变得整个人都安定下来，好似不管眼前有怎样的危险，只要这双手的主人在，她就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这也是之前菏泽夜说要给她丢下去她吓的要死，后来再说要给她丢下去她却只是咧着嘴嘻嘻的笑的原因所在。
这种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事实上是菏泽夜怕吓到小姑娘，暗中安抚她的精神罢了，这对灵魂强度异常之高的菏泽夜来说并不是难事。
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一时心软的举动会让这小丫头对他的好感度飙升那么多。
“好了，我们下去吧。”
“再玩一会儿嘛，师丈~”
“那你自己在这玩吧，我下去了。”
菏泽夜说着，便从云上一跃而下，而见菏泽夜就这么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秦素衣立马慌乱起来。
“师丈，师丈！素衣不玩了，带素衣一起下去吧，师丈，素衣不会飞啊！”
咻
屁股一空，失重感传来，秦素衣哇哇叫着从云层中漏了下去，然后被一直手端住胳膊，稳稳停在空中。
“哎嘿嘿，师丈。”
秦素衣先是大喘一口气，才不好意思般对着菏泽夜嘿嘿一笑。
“傻样。”
菏泽夜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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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师父房间出来的秦素衣蹦蹦跳跳的走往自己的住所。
她们师兄妹是住在一起的，距离师父的居所隔着一个山坡。
此时的秦素衣心情正好，走路都轻快了几分，想起之前从菏泽夜那里得来的关于师父不为人知的内幕，感觉自己跟师父更贴近一些了的她心情大好。
待会儿一定要告诉大师姐和二师姐她们，就说师丈不是个坏人，虽然有些爱欺负人，实际上是十分温柔的，她秦素衣能作证。
“小素衣，这么开心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么？”
成熟间带着自然而然妩媚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转脸望去，就瞧见二师姐苏湄正斜靠在树上，笑望着她。
“呀，二师姐？”
秦素衣小小的惊呼一声，接着便眉开眼笑的跑向苏湄的方向。
“怎么样？小素衣，我就说师丈不会为难你的吧。”
“嗯嗯，师丈可好了，不仅带我去玩了，还告诉了我很多师父的事情。”
“都告诉了你些什么？能跟二师姐说说么？”
“嗯嗯，好啊。”
秦素衣点着小脑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同意了，因为菏泽夜没有限制她说出去，更何况问的是她视若亲人的师姐？
就在秦素衣叽叽喳喳像个小百灵鸟一般将菏泽夜带她的所见所闻说给拉着她的手的苏湄听。
苏湄认真倾听，同时不断从叙述没有丝毫章法的秦素衣嘴里提取关键部分。
结果越听越心惊，秦素衣还没有完全说完，向来以处变不惊的苏湄的后背就全部被冷汗浸湿。
她被吓到了，从小到大，第一次，她觉得事情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自诩天下无两的智慧被按在地下疯狂摩擦，一个又一个超出思维极限的事情被不要钱似的抛出。
什么平步天空，脚踩云朵，什么世界是一个很大的球体，神州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什么海洋比陆地多的多，什么月球，幽邃的星空，巨大的火球，还有师父赤鸢的过往，神秘组织，能够瞬间毁灭整个天下的敌人，光怪陆离，难以理解的“江湖”。
秦素衣由于年纪小，再加上失去了八岁前的记忆，可能很难意识到她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即便秦素衣讲的断断续续，苏湄也能明白那个便宜师丈的手段是有多么的神妙，多么的不遵循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