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看了一眼苏白,眼中写着丢人二字。
苏白回看了一眼,脸上写着饿人二字。
北洛无奈的以手扶额,他重新将话题纠正回来,不再兜圈子:“劳家主猜得不错,我们的确是为了河神之事而来……还望劳家主可以不吝告之详情。”
“此事……倒也不是秘密了,在牢山镇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活人祭祀,为了填饱河神赤无夷的肚子,才能保证下一年风调雨顺,否则赤无夷大闹起来,整座牢山镇都会被大水淹没。”劳季之面色凝重中含着几分叹息。
“这到底是传说,还是?”北洛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是真的……二十年前,牢山镇被大水所淹没,不少村民都亲眼看见了赤无夷的模样,之后还是道门用阵法将它重新镇封。”劳季之幽幽叹息道:“也自从二十年后,每年一次的祭祀都成了惯例,道门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村民不敢反抗,他们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不少人家舍不得自家孩子,纷纷将女儿送出了牢山镇……虽然赤无夷是真的,但祭祀是否真的需要那么多少女的生命,老夫也并不清楚。”
“所以你招待外来的客人,是为了?”
“保障客人的安全,只要这些客人留在劳家,就可以安然无事,道门近年来门风不规,收了许多地痞流氓,但劳家影响力犹在,他们不敢对劳家胡来……往年也没少抓外来人去祭祀的荒唐事,老夫实在看不下去。”劳季之握着拳头,旋即缓缓松开:“这些都是牢山镇里的事,与外人是无关。”
“不打算上报官府么?或许有天师能斩杀赤无夷,或者加固封印……”苏白也端起茶杯。
“找过。”劳季之无奈的说:“但道门荒唐,不愿意旁人接手,他们的权利太大了,已经超过了官府的影响力,在这种地方哪有什么皇权法令的概念……就连牢山镇里的人,不少人家也必须购买一张价格昂贵的保命符,才能避免在祭祀期间被刁难。”
老者说着,引着二人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白色符纸上。
做工相当粗糙的符纸,两张纸贴在一起,内部似乎填充了什么东西。
苏白望气,只看到稀薄的无法辨认的妖气,根本就是糊弄人用的。
北洛也冷哼一声:“真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了。”
“老夫如何不知道这是虚假之物,但又能如何?除了道门,也没谁能制得住赤无夷,那可是一头大妖。”劳季之叹息一声:“二位如果知晓,在河神祭祀结束之前,就不要离开劳家了,至少留在宅子里,尚可保佑二位的安全,出了宅子,可就难说了……”
他语重心长的警告声,苏白和北洛听的真切,但心中不以为然。
对寻常人或许值得警惕,但他们一个不是寻常人,一个根本不是人……区区一个赤无夷和道门,还不可能把人吓跑,倒是他们有些拿捏不准,这祭祀到底有几分是真实。
思索之中,苏白放下了茶,突然间冷不丁的提了一句。
“——这茶有问题。”
第四十九章 河神祭(上)
“——这茶有问题。”
突然一句冷不丁的话令气氛陡然剑拔弩张起来。
北洛身体猛然紧绷住,他原本就对这牢山镇没什么好感,对劳季之的话也只是将信将疑,听到一句有问题,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拔剑了。
劳季之也微微一愣,他皱着眉头,从错愕到疑惑再到平静,他摸了摸胡须:“这茶刚刚老夫也喝了,能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苏白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露出王式微笑:“这茶真香。”
北洛差点一个踉跄,他紧绷的身体却又不知把力气释往何处,以手扶额,盯着苏白微微咬牙,随后叹了口气:“是好茶……”
劳季之看了眼苏白,旋即微不可查的眯起眼睛:“二位就留在这里暂且休息吧,我会让仆人给你们收拾出两个房间……如非必要,便不要外出了。”
随后老人便拱了拱手,表示年纪大了要按时午休,便让两人留下后离开了。
北洛满脸不爽的盯着苏白:“我刚刚差点拔剑了。”
“证明你修为还不到家。”苏白不急不缓的喝了口茶:“我只是在试探他。”
“你觉得所说的话不可信?”北洛皱眉思索着:“我也觉得哪里有问题。”
“大概说的话是真的,但肯定隐瞒了什么。”苏白望着浑身散发着谜一样的帅哥气场的北洛,他托着腮帮说:“你没注意到,当我们进入劳家之后,居然连一个劳家家属都没见到么?”
“的确。”北洛点头:“这劳家虽大,但似乎都是家仆,却没有几名家属。”
“这就是疑点所在了。”苏白淡淡的说:“我其实刚刚很想直白的问他一句——劳家主有没有后代被道门抓走当祭品……”
“你这么说,对方必然会翻脸。”
“所以我没这么说,毕竟我善良又正直,和某个混沌鸽子有着本质分别。”苏白厚颜无耻的自夸一句后继续推断:“但即便不问,大概可能性也猜得出……如果不是将后代都送出了牢山镇,那就是被道门迫害了,如果是前者为什么要自己独自一人留守在牢山镇呢?如果是后者为什么提及道门的时候他仍然显得很平静。”
“不清楚。”北洛将茶杯盖好:“但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劳家,而是道门。”
“还要加一只河神赤无夷。”苏白补充了一句。
“你确定应付的了?”北洛尝试着询问一句,他清楚自己的情况,即便他是非人也难做到,妖力尚未充盈,想要应付一只千年修为以上的大妖难度,就像初见一次过无名之王的难度。
他心底没谱,于是看向苏白。
苏白自信一笑。
“放心。”
他那自信的笑容感染了北洛,一句话也不知为何,令北洛心安下来。
“最多会被当场打死而已。”
苏白满脸随意的态度令北洛的表情再度僵硬。
“而已?”北洛少侠捂着脸:“敢问你还有什么更严重的?”
“有啊,被临蓐之后各种调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苏白说的一本正经。
北洛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
“放心吧,北落少侠,我们是男人,应该是没有这种打开方式的,要死也很干脆,不用担心被人画成本子上传到粉色app上了……大概。”苏白爽朗一笑着安慰了一句。
“我该担心的是这个吗?”北洛忍不住了:“重点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你在考虑输之前,不应该想一想怎么赢吗?”
北洛一句质问令苏白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一锤手,仿佛开窍了一样,恍然大悟:“哦,你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