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所指的琥珀自然清楚是在明示苏白。
琥珀现在担心的也是这种可能性，她试探性的问：“主教大人，这次的巴比伦塔遭遇袭击，会不会是……”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高。”奥托不假思索的说：“他如果真的要进去，不必要采用这种复杂的手段，也不必要将这里的人一个个处理干净，他只需要将目标人物带走就好，何必这么浪费时间？退一步来说，我的这个老熟人欠缺果断的杀戮意志。”
“他有原则，也有底线，不会滥杀无辜，更加不会为了达成一个目标而不择手段，这或许就是我跟他之间的区别，呵……仅仅从这点来说，我倒是很敬佩他。”
琥珀有些拿捏不定奥托的想法，她倒也不会去擅自揣测对方的意图。
“那主教大人的意思是？”
“当然得查清楚，巴比伦塔里有大量的资料，也投入了大量的科研资金，这样报废了着实可惜。”奥托回眸看了眼空港的全息投影室，说：“但交给一般的女武神并不合适，安排塞西莉亚去一趟西伯利亚，顺带集合一下正在放假的雪狼小队。”
“这样合适吗？主教大人……”琥珀开口说：“塞西莉亚刚刚生育没有太久时间，身体还在恢复阶段，目前战斗力还不到全胜时期的九成，影响肯定会有的，特别是她还处于哺乳期的阶段，体重增加，协调度下降，唔……女武神也是女性，成为了母亲后战斗力会下跌也是必然事实。”
“我当然知道，并且考虑到她的心理因素，也不太想要离开自己的孩子身边吧，琪亚娜也需要人照顾。”奥托用食指敲了敲脑袋：“但如果我不安排塞西莉亚出去，其他两个懒鬼不会愿意动弹的……可爱的德丽莎是怕鬼的，这种情况会影响她的判断力，齐格飞已经快成为女儿控了，自然也不太乐意离开。”
琥珀从奥托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面对这个情况也有点哭笑不得。
“那我去下达通知。”琥珀停顿了一下问道：“需要召集全部雪狼小队成员吗？”
“那倒不用……不论是程立雪还是莎乐美都对西伯利亚那块地方心怀抵触，交给专业的谍报人员来吧，帕特里克是个合适的选择。”奥托略作停顿：“但还是得做好周全准备，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有时候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也不得不防。”
琥珀颔首道：“我明白了。”
等待秘书离开后，天命大主教才躺在了椅子上，打开了虚拟光屏：“我突然有点希望这次出现的是你了，如果答案不如最初所想，恐怕这次会比五十年前的柏林更加凄惨……但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也只能挺身面对了，天命被创建的目的就是无惧于天命啊。”
他这番话说的真漂亮，作为演讲稿的开场白倒是合适，然而停顿三秒后，连他自己都笑了出来。
真是太假了……
……
与此同时，美洲军事基地会议室。
一名头发乱糟糟的蓝发少女搅动了一下咖啡，她闻着香气说：“这么说来，她已经苏醒了。”
旁边一位红发双马尾则是歪了歪脑袋：“她？你们又在说什么双关语，难道说的是普朗克那个老女人吗？她又去哪里度假了？”
“特斯拉博士，请您保持安静。”蓝发天然卷瞥了眼红发双马尾：“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口无遮拦。”
“别人都可以说，你不行！你说我的岁数，你自己的呢！”红发双马尾表示了抗议。
“好了，艾因还有特斯拉……现在不是说相声的时候。”在会议室内还有另一人，他肩膀宽阔，佩戴黑色边框眼镜，有着一股独特的气质，目光冷静的说：“先说重点吧……在西伯利亚已经察觉到了律者复苏的痕迹，这是一种特殊的反应，作为律者我能感受到。”
“律者？”尼古拉·特斯拉立刻正襟危坐起来，目前为止，这个纪元发生的崩坏也只有一起，也就是一九五三年的柏林崩坏时间，导致了三十万人的死亡和一整个都市的毁灭，那时候诞生的第一律者并没有毁灭文明，而是成了人类的同伴，他的核心被传承给了第二代，第二代也是如今眼前的逆熵盟主。
但现在即将出现第二位律者……压力不可谓不小，因为律者的实力她们再清楚不过，下一位律者如果站在对面，将会对整个人类文明都造成巨大的威胁。
“天命也迟早会察觉到。”瓦尔特以手扶额：“西伯利亚，又是西伯利亚啊……五年前的过去我还记得，实话实说，之前我一直在担心是不是那位青年被崩坏意志选中了，才会昏迷不醒，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是后悔不跌，但现在出现了别的反应，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感叹不幸。”
“不论如何，我们得做好周全的准备，面对律者可不能像上一次一样了。”爱因斯坦博士意有所指的说：“必须筹备好足够强的战斗力，不能和天命抱有什么门户之见了，得尽快将机甲部队投放到战场去……”
“嗯，这点交给我就好！”特斯拉主动请命：“以目前的投放能力加上老美军方的运输力量支持，给我六个小时，我就能将三个满编的机甲部队布置到西伯利亚去！”
“可惜目前的泰坦还是不够完整。”艾因叹了口气：“几天前的试验只能说是勉强达标，并且成规模生产需要很大的成本，哪怕是美洲的工业系统也很难支撑这样的大规模建造，尤其是利用崩坏能的核心技术绝不能拿出去售卖，只能我们自己来解决，可惜了，我们这边缺少一个足够庞大的工业规模……”
“目前也只有这边才是最完整的了，与其抱怨这个，不如考虑别的。”瓦尔特直言：“我会前往西伯利亚，不久前，帕特里克已经发来信息表示她接到了去西伯利亚探测巴比伦塔的任务……她已经知道在那里面是什么，律者才刚刚诞生，我们可以提前一步接触她，甚至让帕特里克将她带回来，如果有办法说服她，或许就可以兵不血刃，再为逆熵阵营增添一份力量。”
这个想法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瓦尔特作为第一律者已经当了二五仔，那么后续再多几个二五仔倒也不是不可能，甚至追本溯源，从根本上来说，上个纪元的侵蚀律者铃也有着一颗当二五仔的心，现在被做成了神之键，更加有理由直接叛逃。
爱因斯坦却不能保持这份乐观的心态：“那倘若不能呢？”
“不能说服，那就毁灭，共存是我们能够接受的唯一答案，如若她拒绝，那就战争吧。”瓦尔特低沉的说：“在她成长起来之前，我将亲手毁灭这个律者。”
会议结束了，这个会议记录将会被发到逆熵的其他执行者的手里，虽然成立了五十年，但逆熵的根基仍然浅薄，和天命这个巨大的组织还是没得比较。
律者出现，他们也没有了继续苟着发育，看天命笑话的想法，反而已经做好了倾尽全力迎战的准备，至少在对待崩坏的观念上，没有孰是孰非的正义对错，只有人类和崩坏的阵营对立……即便天命主教能忽略一切，现在也不得不做点什么。
瓦尔特站在机场上看着无垠的蓝天，悄悄叹息一声：“和平的日子，真是太短暂了，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
太虚山天穹峰。
“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苏白坐在桌前：“为什么我得陪你们吃饭？”
“来者是客，这点道理和礼仪总该有。”符华端着饭碗：“不用客气。”
“这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苏白眼皮跳了跳：“你说有事要谈，结果就是恰饭？我像是很饿的带饿人吗？我是八辈子没吃饱饭了还是怎么的？”
“你是五年没吃饭了。”程立雪提醒了一句：“而且饭桌上好说话……这菜味道其实不错，你尝尝？”
“放下你的筷子，我自己来。”苏白的表情尽可能冷淡，他是不太自然的应付着程立雪，这姑娘是心怀愧疚还是怎么的，总觉是把俺老苏当瘫痪的植物人一样照顾，眼神还总是盯着自己的头发看，头发是有点长了，但有这么奇怪吗？待会儿绑起来就是了。
他夹起一块十九年后要涨到八十块一斤的黄金限量版猪排骨，恰了一口，差点没忍住从嘴里爆出一大堆解说用词汇，强行忍住表情泛滥，他放下筷子：“你在菜里加了什么？”
不会发光的料理能做成这个味道，那你一定撒了药！
“很普通的做法，没什么特别的。”符华十分淡然的说：“毕竟我也是神州人，这点手艺累积个几百年你也会有，来尝尝别的……屠苏酒喝么？”
“我屠我自己？”苏白翻了个白眼，他忍痛喝下一口温酒，目光仍然不变：“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有些事你可以告诉我了……如果西琳还在西伯利亚，我一定要去，你是拦不住我。”
“我只是按照一个约定在照顾你，现在你恢复了过来，我本该通知他。”符华慢条斯理的夹住一根红菜苔：“你去哪里，我并不关心……”她的手指微微停顿：“事实虽是这样，但我会觉得可惜。”
“可惜？”
“和我同一类的人并不多见，我自然会觉得可惜。”符华凝视着苏白的眼睛：“一副将过去遗忘的模样。”
苏白对符华没有印象，不曾见过也不曾了解，他不知道符华的过去，如果知道，内心或许也会认同她的说法，同样的求死不得，失去了记忆和力量……他不清楚，反而会觉得有些莫名。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就说一些明白的。”符华尝试着开口：“你仍然是天命的通缉要犯，多国内都有你的通缉令仍然没有取消，天命的影响力会让你在许多地方寸步难行，而你的外貌太出色，足以让你连买个厕纸都会被有心人盯上……所以留在天穹峰是安全的选择。”
“不可能。”苏白眯起眼睛：“你要我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