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空之境界。”佐佐木擦了擦脸上的黑灰，拍灭肩头上的火苗，他说：“固然无空和无穷的境界是剑术的两种极致，但还有更加完美的境界，在下本以为人类不可能完全舍弃自我，达到这一境界，只是居然是真是存在的，更是亲眼见证了，真是可怕……”
嘴上说着可怕，但小次郎简直就是在兴奋，仿佛是站在一座山的顶点又看见了另一座高峰，走到剑圣境界的他，除了与武藏对决之外，似乎也无他物可求了，但眼前有人向他证明了，武道的境界并不是高峰，而是汪洋大海，根本看不见尽头，总有更加高深的境界，比无空、无穷、空之境界更难以踏入的领域。
越是如此，越是令剑士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
“哈哈哈，真是绝妙！”佐佐木小次郎猛地踏在了地面上，他将刀刃横起，平举至肩头，摆出一个剑招的起手势，膝盖微微弯曲，沉下躯壳，看似普普通通的架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凌冽，虽然没有庞大的魔力凝聚，但那无处不在的杀意无一不令人深深的感到胆寒。
明明武藏已经远离了他，也并不在这一刀的斩杀范围内，却也仿佛感受到了那冰冷窒息的杀气，有了一种脖子被斩杀的错觉，她的脖颈一亮，下意识的绷紧了身躯，只是杀气就令人感到了这一种错觉，想必如若不是她的直觉出色，直至这一刀落下来的时候，才会感受到无可躲避吧。
这难道就是被誉为踏入了魔境足以斩杀神佛的那一刀……
“秘剑……”纵使已经在大千世界被用烂的名讳，在他的手中仍然绽放出了截然不同的锋锐：“燕返！”
此斩为真正意义上的一瞬三斩。
首先是从现实世界横向挥刀，然后无视时间与空间之概念完全同时地重叠余下两斩，从三个不同不同角度方向挥来的斩击，那是超越了速度、精巧以及虚攻等要素的多重次元曲折现象，这位魔术和魔法也不知道的无名武艺者，单靠自己斩落飞燕的技艺，就钻研出了达到第二法高度的剑技。
正所谓一念通鬼神，他完成了这一绝技，也正是因为这一绝技，他才留下了足以成为英灵的功绩。
可眼前的这个佐佐木小次郎不同于人类史的那一位，他同样是移动的特异点，同样是旅行者，穿梭于不同世界，不断精进剑技，早已达到剑圣境界的他来施展这秘剑，威力只会更强。
因此这所谓的秘剑并不是落刀就是结束，而是连绵不绝的在施展，一刀三闪，接连施展的绝杀在眼前连绵不绝，哪怕手持双刀，以完全第五势防御，武藏也不敢说自己到底能支撑多久，她有两把刀，而对方有三把！每一次挥刀都是三次闪光！
但苏白仍然在屹立，他到底是怎么防御下来的？
“他……没防御？”武藏瞪大了眼睛，望着那无形的漆黑盔甲，一时间无言以对。
第两百三十八章 剑豪篇结束
小次郎的刀光连绵不绝，几乎无止境的挥刀，无限斩出的刀刃，想必眼前是一座城寨也已经被移平，已经数不清楚挥刀多少次，奈何竟无法动摇那层虚幻却有质的紫色盔甲。
苏白平淡的目光也传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真是难缠至极，这已经不是境界和招式的比拼了，纯粹是起伏他作为肉体凡胎并不具备超然的能量掌握，那剑术既不能一剑劈出四千米长的剑气，又不具备光炮的威力，不具备庞大魔力的剑招，哪怕是剑圣的境界，也仅仅只是杀人剑。
诚然，以佐佐木小次郎的剑术，哪怕是英灵，他也能与之过招，甚至在剑术上远超对方，即便是阿尔托莉雅这个级别的英灵，他也能在对方挥出宝具之前，单靠将其击败，即便是面对金皮卡释放的王之财宝，单单依靠剑术和技巧也能够应对那机关枪连射的破坏力。
但……剑术是有极限的，如果他对上的是赫拉克勒斯呢？即便用秘剑燕返斩杀了对方一次，面对同样的招式无法奏效的十二试炼，他必败无疑，这就是单一技巧的极限。
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作弊手段，就像是拿着现代知识去碾压公元前的人。
地藏御魂释放出的能量盔甲便是这一种性质，高纯度的崩坏能形成的防御壁垒，具备着极强的防御，足以匹敌宝具，并不是纯粹的刀剑足以斩破的防御，若是不具备一剑破万法的实力，这种攻击哪怕不断持续下去，也不会破防……攻击都不破防，那咋办吗？
那自然由能够破防的人来动手，现场是否有这样的人呢？
答案是肯定的。
新免武藏以天眼观测破绽，在完整的防御也有缺陷，以点破面，无空境界，零之剑技，可谓一剑破万法，樱发女子咬牙挥动双刀，兵刃于空中划出十字刀痕，刀气通透，横跨十米，迫使苏白不得不架刀防御，被迫退却一步，他瞥了眼被刀气斩破的衣角，仍然波澜不惊。
苏白退了一步，武藏伫立不动，佐佐木小次郎也结束了秘剑的乱舞，三人呈掎角之势各自站在燃烧的天守阁顶层，原本早该因为燃烧而崩塌的天守阁，却因为不断的刀剑碰撞而接连导致气压偏转，狂风吹动着烈火，令火苗被压低，反而燃烧速度不断减缓，几乎都要熄灭。
“愉快，愉快……这样痛快的挥刀是多久之前了？”小次郎内心毫无压力，甚至跃跃欲试：“三人合战，时时刻刻都是以一敌二，需要两名同等水平的对手，可谓千载难逢……”
“你倒很是享受。”新免武藏眸光凌厉：“可我现在只想快点结束。”
“如果你有本事，大可以快些结束。”佐佐木小次郎话音透着些许慵懒：“都走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打算使出全力么？新免武藏，刚刚我已经提醒了你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在生死决斗之中，哪怕一丁点的踟蹰都会导致丧命，作为一名剑客，如果你还怀抱着这种信念……”
他的嗓音骤然低沉而锐利：“就由在下用这把刀让它强行低头吧……”
……对方说的是正确的，在这种境地中如果仍然抱有犹豫，一定会失败，一定会丧命。
武藏明明知道这点，却仍然无法摒弃心底的这份踟蹰和犹豫，她不想再斩杀苏白一次，哪怕切断了他和地藏御魂的联系，也未必能够唤醒他……最重要的是，她的实力不如对方，只是针对那把刀就足够了吗？如果不抱着斩杀他的觉悟挥剑，也许支撑不过数个回合就会落败吧。
能赢吗？
即便赢了又能如何？
清晨的一别竟成了遥远到不可追的过往，我明明只是想要和你一起继续旅行，为什么就连这个卑微的愿望，也无法达成，到底是为什么，偏偏要我重新执行过去的错误。
在她陷入千般犹豫万般踟蹰时，佐佐木小次郎的目光也越发冰冷了，可他没能挥刀，因为有谁踏前一步，全身心都归于空之境界的苏白出声了，发出沙哑的声音。
“……生如远舟……”
苏白说出这句话，沙哑呢喃，却宛若一记暮鼓晨钟敲响，落入耳畔，她蓦然抬起眼瞳，试图从他的面容上找到什么，可她什么都没看见，眼神、目光、面庞、神情都冷漠淡然，就连方才的言语都好似一种错觉，无人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开口，或是说了什么。
可新免武藏听见了，这番话也是似曾相识的言语，他说过这番话，的确是说过的。
“生如远舟……向死而生。”
这句话震碎了她的犹豫和踟蹰。
生离死别纵使万般痛苦，也终有一日会迎来这一日，生命如远行的船只，迟早都会消逝在海平线的尽头，生命的可贵在于有始有终，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必须亲手斩断这份迷恋。
于他，于我……
或许早在过去，这个故事就该结束了，如今也只是续写的一场幻梦，继续下去，他也只是徘徊于人世的一匹剑鬼，不会有神智，也不会微笑了。
就让自己来替他做出一个决定，替他……结束这一切。
新免武藏闭上眼眸，抬起手腕将眼角的泪痕暴力磨平，有多么用力，内心就有多么疼痛，说是如此，但想要做到这一点绝不容易，她是剑客，有着足以斩断犹豫的坚决，这也是成长的证明，她已然不是过去那个不成熟的女孩，她有了直面血腥过往的勇气。
也在这一刻，她终于跨越了过去，从过去弑师的阴影中跨越，哪怕再一次面对这残酷的光景，内心的痛苦挣扎也成了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的双臂不再颤抖。
新免武藏挥刀裁下一截发丝：“不过是三千烦恼……”她的眸子转向佐佐木小次郎：“让你久等了，我的宿敌，从这一刻起，我将全力以赴。”
“终于斩断了烦恼和犹豫，甚好……”小次郎笑了，他摆出挥刀架势：“来吧！此战必将成为剑客的传奇！”
摆好架势，投出冷眼，呼吸吐纳，调整每一缕误差，以全身心应对此战，由不得半点迟疑，此为真剑胜负。
这一场搏杀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幕光景，也不需要用言语去描述了，三名剑圣的互相比拼，竭尽全力的一战，比苍白言语描述都要精彩，每一次交锋都预示着余下的猛攻将会继续，每一刻的思考都无比迅速，每一瞬的火光迸射都是不断累积的经验证明。
闪避，攻击，回击，在猛攻之中，彼此的防御都成了不必要的行为。
经过几轮的试探，意识到彼此的实力差别，察觉到对方的强弱伯仲，三名剑客抛下了最后的矜持，刀刃便是獠牙和利爪，三头猛兽开始互相角逐和厮杀，都说高手交锋只在短暂刹那，诚然，或许顶尖高手的一对一都是炫目的一招胜负，拼的是心境、实力、底蕴……
可若是占据变成一对一对一的混战，此战便化作了目不暇接的纯粹厮杀，碰撞的刀刃同时迎向两面，攻击的同时是防御也是反击，这已经超越了凡人能够理解的领域，哪怕是英灵们也望着这一幕几乎目瞪口呆，这是连英灵都无法涉足和踏入的‘技艺’极致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