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认出我来,没有完全被杀戮宿业吞噬理性。”众合地狱拿着酒葫芦晃了晃:“要喝点吗?”
巴御前盯着她,虚弱的问:“那两个孩子……在哪里……”
“开口居然就是这种问题,还真是贴心啊,只可惜你现在的状态已经自身难保,还想着救人?”酒吞童子贴近时浑身都弥散着果实的香气,令巴御前下意识屏住呼吸:“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落在我手里吗?”
巴御前沉默下来,她这幅模样更是令酒吞童子莞尔。
“果然,你没有这部分的记忆吧,毕竟被杀戮宿业支配后已经完全丧失自我了……之前见到在山谷里徘徊的你时也真是吓了我一大跳,浑身缠绕着火焰,宛若迦具土般,到处放火烧山,这幕如果让caster看到一定会兴奋的奔走相告。”
酒吞童子抿着嘴唇笑着说:“为了制伏你可是浪费了咱不少的酒,把你打晕过去后也没找到什么地方好处置你,怕你醒来就发疯,只能把你随便挂在墙上了,这里还算隐蔽,所以你也最好别出声,不然给别人听见,咱也没办法继续藏着你……”
“少胡说八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好意,你这匹恶鬼,连英灵都算不上……”巴御前咬牙切齿的说。
“嗯嗯嗯,说的太对了,咱可是恶劣的鬼,抓住你也是因为兴趣,绝不是出于好意……”她骤然贴近巴御前的耳边,几乎以咬耳朵的方式用甜腻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么?以前大江山处置背叛的族人都会用剥皮的刑,咱很喜欢那种血淋淋的处刑场景,我看你肌肤这么滑腻白皙,剥下来一定很好看……而且英灵剑豪不会死,伤势会不断的自我修复,可以剥很多层皮吧?然后咱把这些皮送去做礼物……”
酒吞童子这恶劣的提议令巴御前绷紧了身体,这种酷刑可比当初金木被不断的剪掉脚指头还要残酷的多。
“开个玩笑,我是有品位的收藏家,皮什么的……不是幻兽种根本没有收藏的必要,如果真要收集鬼的肢体,咱自己剪掉的脚指甲就能填满几个罐子。”酒吞童子在篝火旁坐下,自斟自饮了一碗酒:“嗯,即便身为英灵剑豪,唯独美酒的味道没有变化呢,你也要来一杯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巴御前不明白了:“是想将我作为诱饵?”
“除了咱之外,没人知道你在这里。”酒吞童子嘻笑着说:“咱只是有些无聊,找人聊一聊罢了,上面的黑绳地狱母性爆发,照顾两个孩子上瘾了,说不定那两个孩子醒来,叫一声妈妈,她会立刻出刀把咱杀了,直接跳反去敌方阵营,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定做得出来。”
她语气轻松诙谐,像是玩笑,却又不是玩笑。
“阿缝田助没事就好……可为什么是我?”巴御前不明白:“如果我失去理性,对你们应该是好事……”
“咱可是鬼啊,和你体内继承的血脉相同,不论你承认不承认,咱们都是有着同类血缘的生物。”
酒吞童子眼眸狭长,戏谑的说:“自然,咱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同族情节,所谓的鬼本就不是英雄,你在历史上留名千古,成了英灵,咱不一样,咱是作为恐怖的瀛洲三大妖怪流传下来,生前是鬼,死后也是鬼,所以随心所欲,掠夺侵犯嘲笑爱恨憎……种种行为皆是源于自身喜好,所以咱的职介是berserker,作为英灵剑豪也是狂战士,本就是疯狂至极,所以行事也就没有了底线和桎梏……”
“你被杀戮宿业所桎梏,所以不断的想要杀戮,但咱不会,本就是恶劣的鬼,杀戮是本能,精神已经癫狂,多点宿业根本影响不到根本,所以救助你,帮助你,只是咱想这么做,或者说,乐意这么做,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也不需要纠结什么。”
她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虎牙:“而且咱的心情不错,居然要照顾敌人什么的,简直太有鬼的作风了,分明之后一定会互相厮杀的才是。”
“……一瞬间对你抱有期待是我的大错特错。”巴御前冷冷的说:“你果然是鬼,恶劣的鬼,不是怀抱着什么善意,也迟早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说的不错,你有这份决心就再好不过了,保持着这份想法,然后……好好忍住。”酒吞童子抬起冰冷的手掌直接刺入了巴御前的胸膛中央,瞬间鲜血淋漓,骨骼断裂,她咳出一口鲜血。
“咳!”哪怕不会死,也还是会剧痛,刹那间巴御前红了眼睛,受伤激发了血脉狂性,狂性刺激了杀戮宿业的侵蚀,令她差点失去理智。
“好孩子好孩子,乖乖忍住……咱之前就想研究一下杀戮宿业到底是什么,既不是流淌在大江山神的血脉诅咒,又不是一种特殊的神力,只好用你来试试了,如果你被吞噬的话,也会沦为杀戮兵器,不如让咱试一试。”酒吞童子话音温柔,手中动作却相当猛烈,触碰着灵基,扰乱了灵核。
“不愧是鬼的血脉,这样都玩不坏,让人怀念过去跟四天王中的小鬼互相厮杀的时光了……嗯,再深入一点,再深入一些,啊,抱歉触碰到你重要的部分,但是没关系,已经是英灵,也用不上了啊……”
她看见巴御前强忍着咬着嘴唇,嘴角和眼瞳都流出鲜血,感慨着说:“真是坚强,即便哭出来也没关系,但是不要出声,不能喊出来,不能被夺走理智,不然就没有下一次了……”
随着鲜血满溢,酒吞童子表情也从微笑转为平淡,从平淡转为严肃,最后变成完全的沉默。
她停下了动作,撤回了手腕,带出一连串的血珠,伸出舌头舔舐着指尖的血迹,她的表情变得古怪而扭曲。
“所谓的杀戮宿业原来是这种东西,真是没想到,这已经不是什么黑泥的级别了,从根本上改写灵基和污浊灵核的东西,早已跨越了寻常,达到了因果律级别。”
“因果啊……”酒吞童子瞥了眼巴御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咧嘴一笑:“咱和黑绳地狱注定不可能摆脱了,但你的运气不错,也许会有人愿意代你受过……”
……
与此同时,正在山间前行的几人看着骤然变化的天色。
“这一代的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了。”村正望着漆黑阴沉的天空,远方的太阳也化作血红色。
“这证明没来错地方,血月是英灵剑豪出现的征兆。”苏白眺望着第三个山头:“翻过这座山就到菩提洞了……不对,翻过这座山就能登峰造极境了……好像也不对……”
翻过这座山就是英灵剑豪的所在地了。”村正老爷子翻个白眼:“只是没有明神切村正你还是悠着点,这把刀我仍然不建议你拔刀,后果如何不可知。”
“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这把刀我都控制不住,只能说是我的命。”苏白不知从哪里来的强烈自信:“我认为自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希望如此。”村正这么说着,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妖气:“这附近妖魔鬼怪怎么这么多?”
“国之将亡遍地妖孽,下总国气数不好啊。”苏白感慨了一句:“需要一波正义的肃清,我其实想单推喀秋莎。”
“……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我是英灵,多多少少听得懂一点,但拜托你别在这里破坏历史了。”村正止不住左眼皮跳右眼皮抖,这一定是抑制力在提醒他阻止苏白搞事。
“破坏历史?你想多了……”苏白双手抱胸:“破坏历史不归我管,那是时王的事,我是负责破坏世界,你看清我今天穿的是谁的皮套!这骚气的品红色,这脑袋插卡的造型!在下的别名就是世界的破坏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穿着帝骑皮套的苏白已经cos上瘾了,即便已经被认出来了,即便没有必要继续隐藏身份了,但不论如何都要变个身再说,哪怕心里知道是假的,但是要穿上这身都会觉得自己变强了。
村正后退了几步,眼中写满了嫌弃:“是老爷子我跟不上时代了,还是你飘的太朝前?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感还是有一点的,偶尔放飞自我算是疏解一下压力吧。”苏白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早上随手坑了我一把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哼,我可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的。”村正淡淡的说:“喜欢就讲回去做老婆,武藏在我看来也是不错的女孩子了,漂亮也有力气……在我这个老刀匠生活的时代,可是乱世,经常打仗,打仗要钱要粮食要人,年贡跟不够,还要抓壮丁去送命,运气好了也要很久才能回来,田地荒废,运气不好就死在战场上,如果在村子附近开战,村子一定会被袭击,总之怎么活都不容易,男女之间都是看对眼凑合过,生个孩子也很难养大……哎,看到你们在这边支支吾吾的老头子我就头疼,总觉得矫情的慌,喜欢就在一起,哪有这个那个的复杂问题?”
“时代不同,你这么说,放在远古时代,人类刚刚从猴子进化成直立猿人的时候,是不是看对了异性一棒子过去敲晕带回洞里就行了?”苏白一摊手:“而且你这么说,是不是承认了,你压根就是故意的?”
“……不是。”村正别过脸。
“那你倒是看着我啊!面对我!”苏白瞪着眼睛:“你的眼神在漂移啊村正老爷爷!”
“老夫说的重点是这个么?”村正不乐意了:“重点不在这里,只是经历过了地狱般的光景后,只是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你难道不是一样么?光看眼神就明白了,你也是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的人,既然生死分离都看得明白,为什么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人生在世,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不如早早说明白,隐瞒是错误的,连善意的谎言都算不上。”
苏白停顿了一下,他静静的说:“我不一样的……和你所想的,不一样……”
你是英灵,哪怕得到了有限的生命也会万分珍惜,所以不断的打铁,只为追求自己能力极致的一把刀,可我不同,生命对你是馈赠,可对我已经是一种无法舍弃的诅咒。
心境和想法,自然不同。
“哼,我是不太明白你的想法,既然都无法说服彼此,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为止吧。”村正拔出了刀:“活动下身体,这么庞大的妖气,藏都藏不住了。”
藏匿于山峦背后的一只庞大巨蛇探出脑袋,巨大的脑袋有两个火车头那么巨大,妖气直冲云天,庞大的身形令人头皮发麻,但……不止一个,还有另一股气息。
苏白闻到了一股香甜的酒香味道,他抬起手擦了擦备好的刀:“酒吞童子……我来杀你了,头备好了没?”
第两百三十章 屍山血河,四面楚歌
留下村正对付巨蛇,苏白放出人偶少女千叶,顺着酒香和果实香气追踪,在地动天摇的震动之中,直去山顶,这里倒是意外的宽敞,方圆数公里内都是怪石嶙峋,看不见树木,只有遍地荒芜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