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里面迎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來,各项指标都一般,但听热情,费柴特地看了一下她的腿脚,发现沒什么不对的,挺利落啊,却瞒不过万涛的眼睛,解释说:"她喊我一声表叔,断腿的是她老公!"
坐定了,妇人端上茶來,说是自烘的大麦茶,费柴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清香味,又问吃点什么。
万涛对费柴说:"你放心,沒有国家保护动物,除非你想吃!"
费柴笑道:"我口粗,你做主吧,记得有次我带了一组人迷路了,实在沒吃的,我就抓了一直臭鼬烤了吃,结果获救后我们身上透出把整所医院的人都熏跑了,那味道足足维持的两个星期!"
一席话说的不但万涛大笑,连那妇人会同倒茶的小伙计都忍不住笑,于是万涛就跟那妇人说:"秀芝,你做主吧,反正就我们俩人,品种要多,分量要少,但一定要正,等会你也过來陪我这位兄弟喝几杯,他就是传说中的费局长啊,呵呵!"
那妇人听了立刻满脸带笑说:"哎呀,你可救了我们大家啊,等会一定好好陪你喝两杯!"
费柴也赶紧客套了一番。
于是那妇人就说:"那我就做主报几个菜,你们听着,觉得合适了就点头,不喜欢了就说,咱们改别的!"
万涛说:"好啊,你说吧!"
妇人说:"先弄两三个两碟等菜下酒,凉拌干豇豆,油炸野生小杂鱼儿,再來个腊肉条儿,是野猪肉,去年攒下的!"
万涛笑着骂道:"你这个丫头太不像话,我上次來问还有沒有腊肉条,你说沒了,剩下两块都变质哈喇了,怎么现在又有了!"
妇人笑道:"表叔你那张嘴就是个无底洞,整头野猪也赛的进去,我要是不留点儿,像今天这样來了贵客怎么安排!"
万涛说:"你这丫头,生意越做越精了。"边说,好像很随意地照那妇人屁股上一拍,那妇人虽然稍微躲了躲,但恐怕也是因为又费柴在场的原因,这两位肯定不是表叔表侄女那么简单,
十九章野味
上了凉菜,接下來是酒,据说是在地下埋了三年的自酿苦荞子酒,费柴尝了一点,很烈,但不扎喉咙,其他就再也沒觉得哪里好了,那妇人也陪着喝了两杯,然后就去厨房催菜,万涛笑道:"我可真羡慕你呀兄弟,你好像天生就讨女人喜欢,你看,明明是我的侄女,可这坛酒,我馋了两个月的,她都不肯拿出來,你一來,啥都沒说呢,人家就主动拿出來了!"
费柴笑道:"哪里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啊,人家是货卖与识家,我虽然不是识家,但是她总以为我是你的贵客,所以拿出來献宝,实实在在的是为你着想!"
万涛说:"又不是我的买卖,怎么就为我着想了!"
费柴说:"即便不是你的买卖,可酒啊,肉的又算得了什么,人家说不定对你这个表述有另外的好招待。"说着他挤眉弄眼的阴笑起來。
万涛见了也说:"哈哈,现在大家可都是明白人啊。"这么一说,等于也就承认了。
"不过……"万涛说"现在的女人也真有意思,你说吧,她跟了你,怎么可以,可别的事情就斤斤计较起來了!"
费柴说:"现在的人啊,贞洁观念都淡,女孩子还好些,若是成了女人,那就不是个事儿了,你沒听说抢鸡蛋的故事!"
万涛摇摇头:"什么抢鸡蛋,沒听说!"
费柴就笑道:"不会吧,连抢鸡蛋的故事都沒听过!"
万涛往嘴里扔了一条炸小鱼儿,又喝了一口酒说:"真沒听说,你给讲讲!"
费柴说:"行啊,那我就说说,说是一村妇提一篮自家的鸡蛋去集市上卖,半路遇三个大汉将她qj,完事后三人跑掉,村妇起身后,一手拿着鸡蛋篮子,一手拍着身上的土,不屑的说:"多大个事,我还以为要抢我鸡蛋呢!"
万涛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果然哈哈大笑起來,费柴也跟着笑,万涛笑够了说:"这笑话编的好,女人要是到了一定岁数,就把那事儿看的不重了,我看那几个坏蛋是跑的快啊,跑慢了说不定还要被倒贴!"
费柴说:"你别说,网络上还真有这种扩展板!"
万涛听了又笑,就在这时那妇人回來了,问:"你们笑什么呢!"
万涛指着费柴说:"他说他要抢你的鸡蛋!"
费柴笑道:"别别别,我哪儿敢啊!"
妇人却说:"哎呀,多大个事儿,你不抢我都要送你几个,别看我家的鸡蛋个头小,可却是正宗的柴鸡蛋,一只鸡三两粮,我可是下了大工夫的,别家还沒有!"
万涛笑着说:"听见沒,别家还沒有,你要就快下手吧!"
费柴忙摆手说:"别别别,还是留着给你表叔吃吧,他最近都虚了!"
万涛说:"这种东西不能多吃,否则越吃越虚。"说完又大笑。
那妇人有些不明就里,但也隐隐的觉着他们沒说好话,就说:"懒得理你们啊,我看菜去了。"其实她是才看了回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多也是男人间的疯话,又过了不多时,热菜开始一道道的上來,虽然都是小碟小碗,但也都很精致,有黄焖野兔肉、红烧麂子腿,野猪排、野鸡汤,最难得是一盘烧菜,俗称叫竹溜,一要一口油,却油而不腻,喷香逼人,费柴有点奇怪,因为竹溜又称为竹鼠,一般生活在南方竹林里,北方确实很少见到,万涛见费柴识得此物,就笑着说:"你口福好,这个是一个长途司机带來的,别以为是物种反常活动啊,你有职业病!"
费柴听了笑了一下,因为他刚才还真想问一下这竹鼠的來历呢,可被万涛提早一解释,自然就不便再问了,于是就笑着说:"这东西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來,又一次我们在野外抓住一只大刺猬,恰好营地里又断了荤菜,于是就拿了泥巴把刺猬裹了,然后扔进火里烤,熟了之后拨弄出來摔碎泥巴,一拔刺,一根刺上就有一块雪白的肉,那个香,现在都忘不了,只是现在可能是上了年纪,又觉得当年是少不更事,这么做是有点残忍了!"
万涛说:"那残忍也看怎么说,人若是自己都吃不饱,善良就先埋在肚子里吧,所以说能力最重要,沒了能力,啥都是空谈!"
费柴听了这话颇有感触,确实啊,万涛所说的能力可以解释成是权力,权力是所有能力的基础,沒有了权力,再大的能力也可能无从发挥。
二人边吃边聊,那妇人也时不时的过來陪几杯,酒喝到深处,二人的话題也逐渐的从风月转移到了政务上,这就是朋友了,就喝的越多,知心话越多,有用的东西也就越多,不想那普通的酒肉交情,喝的多了称兄道弟的谈感情,但有用的话一句沒有。
费柴虽说人在外面也知道一些南泉的政务,但毕竟只知道大概和最终结果,具体的一些细节捎带着八卦他却不知道,这下正好在万涛这里恶补了一下,到也听的津津有味,只是万涛只讲别人的,却不讲自己怎么就到了政协了呢,虽说职级待遇不降反增,但毕竟不是个实权单位,算是被人'踩了',而且踩的厉害,同样是政协,能去南泉市政协不是更好吗,不过既然万涛自己不愿意说,费柴也不好问,因为万涛这人啊,本事是有的,只是爱吹牛,好面子,经过地震这一劫,爱吹牛的毛病好像是沒有了(吹嘘自己床上功夫依旧),所以面子什么的,还是留给这位老兄吧。
经过万涛的讲述,费柴算是对南泉官场的政务有了一个全方位的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费柴却不想深究根底,因为他此去北京,一年的培训下來后,分到哪里还是个未知数,反正从'退股'这件事上來说,回南泉是不可能了。
谁知心里正想着,万涛就为他预见起來:"你呀,恐怕集训结束,怕是沒结束就要去凤城了!"
费柴听了一愣"凤城。"凤城到不是个陌生的地方,他曾去过哪里好几次,参与过震后的救灾,连杨阳也是哪里捡回來的呢,不过他仍是奇怪,为什么是凤城呢。
凤城原本是又一个地监局的,但是自从大地震后,地监局就被当地百姓打跑了,当地少数民族多,民风彪悍,因为民族习惯可以合法的佩刀,半合法的拥有猎枪(其实是当地政府因为民族政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以后也沒能恢复重建,大家都是人,谁会因为工作关系主动往刀口上撞,后來凤城地监局和附近一个城市的地监局合署办了一段时间工,就被裁撤了,现在莫非又要重建,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因为现在地监局升格了,重建后就所辖不仅仅是凤城一个城市了,而是周边五六个二十几个市县了,这么大的摊子,难不成要从头搭起,只怕这种重任和油水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吧。
万涛见费柴有些发愣,就笑着那筷子戳他说:"嗨嗨嗨,发什么愣啊!"
费柴这才如梦方醒道:"沒什么,想你说的话!"
万涛说:"不用想,我的话,十有八.九的沒跑儿!"
费柴说:"可是地监局系统的事情我是清楚的,凤城地监局早就裁撤了,就算是地监局要升格,在附近某市找一个,在那个基础上升起來就好,用得着……"
万涛那筷子指着费柴笑道:"你呀,又犯书呆子脾气,你先自罚一杯,我慢慢跟你说!"
费柴只得自罚了一杯,然后万涛在颇为自得地说:"兄弟啊,预测你地震,你是这个。"他说着对着费柴翘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又说:"论学问呢,你也是这个。"说着又翘了一下大拇指,然后说:"可要说官场上这些啊……唉……"他摇摇头,不说了,也沒再摆什么手势,只是低头吃腊野猪肉丝。
费柴笑道:"我的哥哥耶,有什么你就说了,你还不知道兄弟我是直肠子!"
万涛说:"其实要以你的脾气啊,就算我哥哥我,还有云山几个兄弟--咱们就当他们还是兄弟哈,还有你的小情人儿,死命的保你,你能保住现有的饭碗儿就不错了,还想一路高升,你垫再高的枕头也梦不着!"
费柴讪笑着说:"我也知道啊,所以就有点糊里糊涂不明白,不瞒哥哥说,我在海滨的小旅馆入了股,差点就不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