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红道:“张扬,黄闲云的一幅字价值几何不用我向你强调吧?”
张扬道:“刘厅长,你什么意思啊?”他对刘艳红的称呼也变了。
刘艳红道:“很多事情,你不要以为做的很隐秘,套用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扬道:“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干什么坏事了?”
刘艳红道:“我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要你提高点政治觉悟。有些事我可以相信你,但是别人呢?如果这种事被有心人知道,他们会不会拿来做文章?”
张扬道:“何着您认定了我给乔书记送礼了,现在他不干了,就准备跟我秋后算账?”
刘艳红道:“你什么态度?张扬,不用我提醒你吧?”
张扬道:“刘厅长,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
刘艳红道:“为公怎样?为私又怎样?”
张扬道:“如果为私,你是好心提醒我,我谢谢你。如果为公,那好,我从没有对乔书记行贿,也没有试图从乔书记那里捞取过任何的政治利益。谁要是拿我和乔书记交往的事情做文章,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刘艳红道:“你在干什么?威胁我吗?”
张扬道:“我不敢,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才不会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我说的是在背后嚼舌头捅刀子的人。”
也就是刘艳红知道张扬的性子,也知道他不是说自己。换成别人她早就忍不住了,刘艳红道:“别人遇到了麻烦拼命往旁边闪,可你倒好,没命地往上面凑,生怕麻烦找不到你似的,我说你就不能省省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没事老往乔家跑什么?”
第0869章 陋室铭
张扬道:“乔书记待我不错,我和乔鹏飞兄妹俩都是朋友,现在人家出了事情,作为朋友我去问候一下有什么不对?人一走茶就凉的事儿我干不出来,我就纳闷了,乔书记这才刚刚病假呢,就有那么多人急着跳出来划清界限。”
刘艳红今天把张扬叫过来是好意,可想不到这小子反应这么激烈,不由得也有些火了:“张扬,你在我面前发什么飚啊?现在是有人把问题反映到了我这儿,官场上,凡事不能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很多事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你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关系到你自己。”
听到刘艳红这么说,张扬渐渐冷静了下来,刘艳红对自己显然是没有任何恶意的,这件事到了她那里被她压了下来,如果犯在别人手里还不知道要产生多大的影响,的确,现在这潭水已经够浑了,他虽然不怕事,可是他的身份是宋怀明的准女婿,宋怀明如今已经继任平海省委书记,自己的一举一动势必会对他造成影响,想到这一层,张扬沉默了下去。
刘艳红道:“你给我坐下!”
张大官人刚才的那通脾气也不是冲着刘艳红发的,他心里有数,刘艳红一直对他都很照顾,要不然也不会把他叫到家里说这件事。张扬坐下之后道:“刘姐,您别生我气,我没朝你发火。”
刘艳红道:“你敢朝我发火,信不信我现在就双规你?”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我信!我一百个相信,现在您同学都当省委书记了,双规我这个处级干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刘艳红伸手在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讨打是不是?”她当然也不会真的下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然后叹了口气道:“张扬,在别人眼里,你是宋省长的女婿,你的一举一动,受到很多有心人的关注,现在正是权力交接的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扬道:“我明白了,你是关心我宋叔叔。”
刘艳红被他说得俏脸发热,啐道:“浑小子,我跟你说正经话,你跟我胡说什么?”
张扬道:“刘姐,这人心真是险恶啊,谁告诉你我给乔书记送字的?”
刘艳红道:“有心人太多,张扬,你不想惹麻烦的话,就远离这个是非圈子。”
张扬道:“刘姐,我明白了。”
张扬嘴上答应的很乖巧,可心里却不这么想,他送给乔振梁那幅《陋室铭》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乔振梁平时将那幅字都收藏在书房里,外人很难随便进入的,把这件事捅出来的肯定和乔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离开刘艳红家之后,张扬马上就给乔梦媛打了电话,乔梦媛也已经知道父亲因病辞去平海省委书记一职的消息,不过她对此表现得相当冷静,听张扬问起那幅字的事情,乔梦媛专门去书房看了看,那幅字仍然好端端的挂在那里,乔梦媛道:“怎么回事儿?”
张扬把这件事的起因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张扬道:“我送你爸这幅字的事情除了你们家人之外还有谁知道?”
乔梦媛仔细想了想:“我爸的书房外人很少允许入内,你算一个,还有……”
“还有谁?”
乔梦媛道:“阎叔叔,他经常和我爸一起谈论书法……”说完之后,她马上就否决道:“不可能是他,张扬,既然这幅字已经引起了麻烦,我还是先把它收起来吧。”
张扬道:“不急,你等我过去再说。”心中却把阎国涛这个名字牢牢的记住。
张扬还是没有听从刘艳红的忠告,他再次来到了乔振梁家,发现乔梦媛已经在收拾东西,张扬诧异道:“这是干什么?”
乔梦媛道:“这里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了。”她带着张扬来到了乔振梁的书房,张大官人看到墙上的陋室铭仍然好端端挂在那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这幅字没有落在纪委手里就好。
乔梦媛道:“你把这幅字拿走吧。”
张扬走过去凑在那幅卷轴上看了看,忽然惊奇道:“不对啊,这是赝品!”
乔梦媛闻言也是一怔,她在书法上的造诣远不如张扬,当然不可能分辨出这幅字究竟是不是真品,小声道:“这幅字从你送过来,就一直挂在这里,没人动过。”
张扬取下那幅字,凑在灯光下又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得笑了起来:“赝品,这幅字是乔书记的笔风,哈哈,想不到他居然将临摹之作挂在了这里。”张扬见过乔振梁的墨迹,以他的书法水准,当然看出了其中的差异,其实乔振梁潜心书法多年,功底也非同泛泛,再加上他本身对黄闲云的书法特别喜欢,平日里经常临摹黄闲云的字帖,一手字写出来也有七分形似,但是黄闲云的书法空灵飘逸,别人就算模仿的再像,其中刻意描摹的味道仍然可以被高手识破,至于最后的提名,张扬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扬将那幅字重新挂在墙上,笑道:“难怪乔书记会将这幅字挂在墙上。”
乔梦媛道:“既然这幅字已经带来了麻烦,为什么不将它毁去?”
张扬摇了摇头道:“既然是赝品,就不会带来任何麻烦,真要是有人想拿这幅字做文章,肯定会自取其辱。”
虽然张扬说得轻松,可是乔梦媛仍然不敢怠慢,她当即就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乔振梁听到这件事反应很平淡,只是告诉女儿张扬一上来送给他的就是那幅字。听说张扬就在自己家里,乔振梁让乔梦媛将电话交给张扬。
乔振梁的声音在电话中并没有任何的异样,甚至可以听出他的情绪还很不错:“张扬,你在我家啊?怎么?这么快就急着找我讨要那幅字了?人一走茶就凉,小子,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乔振梁只是在跟张扬说笑话,不过张扬却很尴尬:“乔书记,您千万别误会,是有人把我送给你这幅字的事情捅给了纪委,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乔振梁道:“你怕惹麻烦?”
张扬道:“我怕什么?我就是怕给您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乔振梁笑得很爽朗:“张扬,现在敢去我家的人,可能只有你了。”
张扬道:“我和鹏举、梦媛都是朋友,有什么不敢来的。”
乔振梁道:“那幅字,我早晚都会还给你,张扬,我早就说过,不能随便给领导送东西,无论你出于怎样的目的,一旦风向变了,别人就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你的头上扣帽子。”乔振梁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
张扬道:“乔书记,您身体还好吧。”
乔振梁道:“好的话,我为什么要请长假?有时间过来京城帮我诊脉,我相信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