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生活枯燥，不过还好你会Rap，到时候唱跳一个给狱友们助助兴啊。”
德雷斯闻声看过来，很快看到苏默，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慌慌张张想扑过来：“老苏！老苏！是我啊老苏！你还记得我吗！”
旁边的押运守卫眼看他不老实，直接一棍打在他胫骨上，疼得他倒在地上发出惨叫。
被守卫往回拖时，德雷斯还在朝苏默嘶声哭喊：“老苏！我们以前是好哥们啊！你刚起家的时候，我关照了你那么多次，给了你那么多好委托，看在这份上你救救我吧老苏！”
这番话让苏默驻足了，他沉思片刻，走上前对押运守卫说：“方便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吗？我有事想跟他说。”
苏默是新月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回再度浴火重生，而且继周寒年倒台后，他就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位佣兵之王了。
苏默既然主动说了，打个电话也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押运守卫便给了面子。
电话层层通报上去，最后一路打到了新任上庭特派员那里。
“特派员先生，您好，是这样的...”
苏默拿着手机走到角落，具体说了什么，由于隔得比较远听不清。
整个通话过程并不长，大约30秒，德雷斯却是望眼欲穿，感觉等候了半辈子那么漫长。
不多时，苏默拿着手机过来交还给押运守卫，后者倾听片刻，连着道了几声“是”，然后将通讯挂断。
押运守卫走到德雷斯身边，拿出钥匙卸掉了他的镣铐。
德雷斯瞬间陷入狂喜，激动地直接给苏默跪下了，嘴里大呼小叫：“噫！多谢老苏...呸...多谢苏大团长救命之恩！您是我的大恩人啊！不，不止是恩人！您是我爹！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亲爹！”
苏默打趣道：“你这爹认得太草率了吧，我一个黄种人，也生不出你这么黑不溜秋的崽啊。”
不得不说，德雷斯真是把幽默刻进了骨子里，他居然硬是把这个玩笑接了下来：“基因突变嘛，生物书上说过，这玩意可遗传的。”
苏默被整乐了，挥挥手，示意他跟自己上车。
德雷斯小跑跟上去时，其他犯人也纷纷惊叫起来：
“苏大团长！也救救我啊！”
“我们之前一起吃过饭的！我还敬过您酒！”
“苏哥！您是我偶像！您照片还挂在我办公室呢！”
“呜哇，别走！救救我吧！”
苏默没理任何人，押运守卫也毫不客气，三两棍下去把试图挣扎的人打翻，然后全部押往监狱。
德雷斯见此跑得更快了，赶紧挤进苏默的车。
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坐垫，德雷斯感觉整个人都松垮了，嘴里还在神神叨叨：“老苏，我是真庆幸认识你啊...哎呀，我当初一眼就看出来，你以后绝对是个大人物，提早抱大腿准没错...”
苏默调侃道：“那你当初那么急着删我好友。”
这番话算是戳到德雷斯软肋了，他憋得满脸通红，慌忙甩锅：“那那那都是周寒年逼我的，他非要我在你们之间二选一。”
“你也知道，我实力跟他没得比啊，我虽然很看好你，但你当时势力确实还没发展起来，我是被迫忍痛割爱！”
“看！最后结果还是好的！咱哥俩重逢了，周寒年死无葬身之地，我现在就想说一句好死！开香槟喽！”
苏默听后短促一笑。
周寒年可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他现在死了，德雷斯当然想怎么甩锅就怎么甩锅喽，反正死人又不会说话。
后面一路上，德雷斯都在叙旧，念叨着两人曾经的交情，苏默却没有任何回应。
车开着开着，德雷斯突然感觉窗外景物有点熟悉，探头问：“这是安谧新区...我们要去哪？”
话落没多久，车停下了。
透过窗户，看到那道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走来，德雷斯吓得赶紧就从另一侧跳车。
门刚打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他捞了下来。
挣扎间，他看到了断刃那双冷酷的眼睛。
奥戴安娜走到苏默身边，对他点点头：“谢了。”
苏默：“不客气。”
德雷斯这才反应过来，苏默把他从牢里捞出来，是从一个坑捞到另一个坑。
他嘶声哭喊道：“老苏！老苏你不能这样！”
“你难道忘了星海影院！你第一次发家的星海影院人质事件！”
“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去介绍给斯琴科夫，你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小佣兵！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苏默淡淡地说：“那是因为你在TL730行动中先欠了我一次，星海影院只是让你还上人情，我们早就扯平了。”
“当然了，我还是记恩的，这不是把你从牢里捞出来了嘛，兜风总比闷在里面舒服吧。”
“至于你和伯爵女士之间的恩怨，那是你们的事，我就没法插手了。”
德雷斯被断刃拖走时，情绪直接崩溃了，对苏默和奥戴安娜各种哭喊求饶，却没有得到回应。
接下来等待他的，想必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伯爵女士对付那些背后捅自己刀子的人，是从来不手软的。
苏默专门提醒道：“小心些，打一顿就行了，别把人弄死弄残，明天还要还给人家特派员。”
奥戴安娜：“知道，我心里有数。”
苏默长长吸气后呼出，说：“该回家了...”
...
苏默返回边缘大厦时，众人已经收到消息提前在外等候。
人群中，苏默看到了绮零的身影，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上来迎接，失神地站在角落，显得有些恍惚，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零...”苏默轻声呼唤。
绮零那双眼睛依旧没有焦点，只是木然地走上来，轻轻抱住了苏默。
苏默这才发现，在这种气候温润的暖春，她的手居然是冷的。
绮零将头埋进苏默怀里，用冰凉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背，仿佛害怕他突然消失，呢喃声在微微颤抖。
“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第396章 恍惚之梦
“什么是结局？”
《曙光》游戏制作人看着苏默，微笑着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是一片难以言述的黑暗空间，它不存在任何光源，所有方向的延伸都只有无止尽的漆黑，但苏默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看到对方，他和制作人仿佛是这里唯二的实体。
“什么是结局？”
制作人又问道，似在催促苏默回答。
苏默此时有些困惑，他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什么是结局？”
直到制作人三度发问，苏默才有些茫然地看过去。
“结局...”苏默呢喃着这两个字，下意识回答道，“结局就是通关了呗，最终BOSS打完了，最后的主线任务做完了，一切都结束了，结局就是终点。”
制作人笑眯眯地问：“结局之后是什么？”
苏默：“额...结局之后没东西了吧...制作人名单？”
制作人：“那么，你的结局是什么？”
苏默：“我全成就，每个结局都打过。”
制作人：“不，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想问你的结局是什么？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苏默有些疑惑地问：“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难道你要表彰我这位全成就玩家，给我专门做一个结局？”
制作人：“不是我要给你做结局，而是在这趟曙光之旅，你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苏默更加疑惑：“你这个问题很奇怪，任何人的结局不都是死亡吗？要么中途意外身死，要么晚年老死病死，人最后都是会死的。”
制作人：“死亡是人生的结局，不是游戏的结局。”
苏默：“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曙光世界有了新的人生，这又不是一场游戏，我没必要考虑所谓的结局。”
制作人脸上依然带着神秘深邃的笑容，只简简单单问了两个字：“是吗？”
苏默沉默许久，他的嘴唇紧抿着，时而微微颤动，最后反问：“不是吗？”
制作人没有回答苏默的话，那双眼睛深得望不见底，他缓缓说道：“好好想一个问题，你想要怎样的结局？”
苏默被这番兜圈子弄得有些烦了，大声说道：“我想要的结局就是，能跟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一直到老死。这么说你满意了没？！”
制作人仍然没有接话，只是微笑，他的身影开始暗淡，仿佛融入了这片黑暗，只有那幽幽的低语在回荡：
“苏默，好好想想你的结局。”
“就像你说的，结局即是终点。”
“一切都结束了，就是结局。”
“结局之后，没有东西了。”
...
“嘶...”苏默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
此时是深夜，他躺在边缘大厦的卧室里，宽敞的双人床上铺着厚厚的羽绒被和柔软的绒毯，壁炉散发出温暖的温度，驱散着晚冬的严寒。
他看向墙壁上的电子日历，微弱的荧光钩勒着日期数字，今天是曙光155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
自从前年4月，洛在新月城下的那盘大棋收官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年了。
这三年间，苏默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梦，一个同样的梦。
他梦到了《曙光》游戏制作人，不断地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这个问题，在苏默看来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由于穿越后的蝴蝶效应，自己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剧烈影响，剧情线已经完全混乱，跟游戏里原剧情的任何一条都搭不上。
结局？
游戏里的结局，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他继续奔着某个游戏结局走，去迎合其触发条件，又怎样？
游戏里打完结局，后面就是跳出制作团队名单，无论游戏多么精彩，玩家都要从虚拟世界回到现实，一切都会结束。
但现实不一样。
就算他在现实里打出一个“结局”，后面不还是该怎样怎样，生活还会继续，要么某天死于意外，要么年纪越来越大，几十上百年后病死，老死。
结局...关他什么事呢。
苏默望向落地窗外，晚冬时节下着大雪，新月城的夜景在雪花掩映下显得格外迷离，远处的高楼大厦在夜色中呈现出昏暗的剪影，隐约可见楼体上的霓虹灯在雪幕中闪耀，洒下唯美光影。
有些雪花落在窗户上，缓慢地化成一滴滴水珠，顺着玻璃滑落，交织间让景物变得模糊，仿佛让这处卧室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小世界，外面的城市明明这么近，又似乎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