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低声说道。
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史密斯没有停顿，没有给李维留下开口的机会，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让球队左右为难。”
“我选择主动离开，前往另外一支拥有工资帽的球队争取大合同，然后在那里证明自己的能力。”
“如此一来，球队可以从这笔交易里得到一些东西，选秀权或者球员，我相信我应该还是具备一些价值的；然后，帕特里克可以担任首发，清理工资帽，在自由市场里寻找合适球员，进一步完善球队。”
“帕特里克，他已经准备好了。”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应该比我清楚，也许他还有些不足，还需要继续学习继续成长，但有你在侧，最后一点问题也不是问题。”
“卫冕，很难，难以想象的程度；但至少，我能够为球队创造一些操作空间。”
“也许，这就是我留给堪萨斯城的最后一份礼物。”
“呵呵，不是礼物的礼物。”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下去，演变为喃喃自语。
但是，仅仅只是短暂片刻，史密斯重新看向李维，腼腆的笑容绽放前所未有的光彩，似乎终于找到自己的使命，甚至有些亢奋有些激动，跃跃欲试地准备行动，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幸福的光晕。
落在李维眼睛里，却有一种飞蛾扑火的燃烧感
他，不如史密斯坦诚。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史密斯就是正确的。
面对史密斯的第一个问题，尽管两个人面对面交谈，李维依旧没有选择史密斯，那就已经暴露了自己。
内心深处，李维选择了马霍姆斯。
然而，他没有勇气当着史密斯的面说出来，所以迂回兜圈子。
此时，看着史密斯，李维满嘴苦涩。
“代价呢？”
“队长，代价呢。”
李维问。
“代价就是你成为坏人，背负叛徒的骂名离开堪萨斯城，才刚刚登顶超级碗就为了薪资抛弃自己的球队、抛弃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球队，反目成仇，以后你重新回到堪萨斯城的时候，可能就是一片嘘声。”
史密斯眼睛明亮，“但是，他们没有说错呀。”
李维不由一噎。
史密斯欢快地笑了起来，“菜鸟，难得能够看到你词穷，哈哈。”
李维哭笑不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李维深呼吸一口气，“而且，你刚刚说，你有贪心，也有野心。但是，转会前往一支队伍，却无法保证球队具备竞争力，能够成为超级碗冠军的角逐者，甚至可能经历低谷。如果你想要继续争取冠军的话，留下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史密斯静静地看着李维，“怎么，你对我没有信心？你不相信我能够成为一支球队脱胎换骨并且成为超级碗竞争者？”
李维：……“我相信打造一支超级碗冠军队伍没有那么容易，不止球员，还有球队经理以及教练组等等，四分卫和跑卫一样，正确的教练、正确的战术能够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橄榄球不是一项全靠蛮力的运动，你应该比我清楚。”
史密斯能够在堪萨斯酋长焕发第二春，关键核心在于里德，就好像皮德森麾下的福尔斯。
但里德只有一个。
史密斯轻笑出声，“差一点，差一点就让你哑口无言了，但还是让你逃脱了，该死。”
李维满脸无语。
史密斯看着李维的表情，心情大好，“这就是我喜欢你的理由，也是球队里所有人都喜欢你的理由，你够聪明，却能够保持真诚。”
所以，站在职业生涯十字路口，史密斯有数不胜数的朋友可以交谈，但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还是李维。
一种信任，也是一种倾佩。
果然，他是正确的，李维没有让他失望。
第545章 蠢蠢欲动
注视着眼前满脸真诚的李维，史密斯就知道，他没有看错人。
经历这个赛季，特别是季后赛的跌宕起伏，他们确实建立起了战友情谊，这是比胜利和冠军更宝贵的东西。
“菜鸟，谢谢。”
李维：？？？这是哪儿跟哪儿，怎么话题突然就跳到这里了？“这一餐，我没有准备买单。”
“哈哈。”史密斯直接大笑出声，“签约那么多代言，一顿大餐也不请客？”
“呵呵，某位正在争取顶薪合同的超级碗四分卫如是说。”李维毫不示弱。
史密斯的心情一下就明朗起来，不止笑容，沉甸甸压在胸口的包袱也彻底摆脱，整个人完全轻松下来。
“我的意思是，谢谢你激励我。”
“我不敢做梦，因为超级碗的梦想太恢弘也太遥远；但是，我们做到了，我们现在是超级碗冠军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称呼能够和我产生联系。”
“这是一段难以置信波澜壮阔的征程，能够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走到最后，这是我的荣幸，看来上帝没有完全抛弃我。”
“但是，现在是时候告别了。”
史密斯看向李维，没有逃避没有闪躲，目光清澈而平静，这是他第一次诚实地面对自己，没有隐瞒。
“我们都知道，球队能够完成蜕变、超级碗能够取胜，依靠的是你，不是我。”
李维刚刚准备开口，史密斯已经抢先一步阻止。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依靠的是团队的力量，每个人扮演自己的角色，所以最后才能够完成把戏进攻。”
“但是，才是灵魂。”
“不止因为你完成了最后的传球，还因为你让球队相信我们能够扭转情况，你让我勇敢迈出一步进行拆挡，你让亨特不计前嫌地全力以赴，你让我们拥有胜利的信念，站在悬崖边上，牢牢地把整支球队凝聚起来。”
“为此，我一直怀抱感激，并且感到幸运，幸运能够和你一起完成这段旅程。”
“不过，接下来，我想自己走下去。”
李维微微张开嘴巴，隐隐之中明白了什么。
史密斯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你是正确的。
“你给了我信心，让我相信自己依旧拥有潜力拥有可能，我想要向自己也向联盟证明，没有李维我也是一名优秀四分卫，我也可以成为球队的胜利钥匙，我也可以用自己的能量去改变一支球队的气质。”
“嘿，不要忘记了，四分卫才是橄榄球的巨星，好吗？你抢走了我的光芒，接下来我需要自己的独角戏舞台。”
一点打趣，一点调侃。
但是，更多是真诚，诚实面对自己的弱点，诚实面对自己的欲望，诚实面对自己的野心。
这，需要勇气，远远超乎想象的勇气。
眼前的史密斯，真正完成蜕变，正在成长为一位合格的领袖，不止是四分卫而已，还是球队的灵魂。
“队长。”李维呼唤到，饱含真诚，“祝愿好运。”
然后。
李维举起酒杯，瞥了一眼里面的矿泉水，“下午还要训练，我们一切从简。”
“哈哈。”史密斯开怀大笑起来，也举起自己的水杯，“谢谢。”
干杯。
一饮而尽。
尽管是矿泉水，却品味出酒精的滋味。
放下酒杯，李维也好、史密斯也罢，两个人双双放松下来，正事已经结束，准备好好享受一顿午餐。
史密斯似乎真正完全进入松弛状态，“菜鸟，你觉得纽约怎么样？”
李维一愣，“你是说生活还是度假？”
史密斯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维一眼，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巨人。”
李维瞪大眼睛，“所以，现在已经有球队联系你了吗？”
史密斯没有否认，“超级碗结束之后就有了。目前为止，六家。”
居然还不止一家。
但认真想想，也不意外。
整个联盟都在稀缺四分卫，不止每一年选秀大会而已，自由市场里经验丰富的老将四分卫一样抢手。
上赛季，堪萨斯酋长首轮第十顺位选择马霍姆斯，全联盟看在眼里，史密斯在堪萨斯城的前景也成为热议对象；超级碗结束之后，蠢蠢欲动的球队绕过堪萨斯酋长私底下询问史密斯的个人意向着实再正常不过。
而且，六家，从这里就能够看出史密斯的抢手程度了。
这还是史密斯没有公开表态的情况下，其他球队默认史密斯和堪萨斯酋长应该正在展开续约谈判，不少人应该还在观望；一旦史密斯经纪人展开活动，竞争对手恐怕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疯狂地往外冒。
真正让李维好奇的是，这六家球队的四分卫问题多么严峻，以至于史密斯和堪萨斯酋长的谈判还在进行中，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投石问路；但回过神来，联盟里拥有四分卫问题的球队何止一个两个。
史密斯注意到了李维的眼神闪烁，哑然失笑，“你可以八卦一下，我不介意。”
李维一脸受伤的表情，“队长，原来在你眼里，我如此八卦吗？我以为我过去一个赛季形象保持得很好。”
“哈哈。”史密斯，“不，不是，是因为我想炫耀一下。当初离开旧金山的时候，我也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有这一天。”
李维，“所以，有哪些球队？”
史密斯没有卖关子，“丹佛。”
丹佛野马？
合理。
自从曼宁退役之后，第五十届超级碗冠军就陷入四分卫泥沼，这让球队悔不当初，他们真的不应该逼迫曼宁退役，再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丹佛野马也不至于从超级碗冠军沦落到分区垫底的窘境。
丹佛野马的风骚操作也给联盟敲响警钟，哪怕老将状态下滑，他们的经验和底蕴也是宝藏，不要轻视。
曾经力主从印第安纳波利斯小马引进曼宁而风光无限的球队经理约翰-埃尔维（John-Elway）又吞下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这两年在球队的日子非常艰难。
李维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外，因为丹佛野马和堪萨斯酋长是同区死敌，如果不是埃尔维真正陷入困局，他不可能拨通史密斯经纪人的电话。
史密斯轻轻点头给予肯定答复
他也一样惊讶。
然后。
“布法罗。”
“迈阿密。”
“杰克逊维尔。”
一个停顿，“噢。对了，杰克逊维尔没有给你电话吗？他们暗示，准备让我和超级碗MVP在杰克逊维尔重聚呢。”
从美联决赛来看，杰克逊维尔的传球进攻确实一塌糊涂，博尔特斯的日子不好过，就连自己的队友都在背后插刀；但他们找上史密斯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