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怎么，这个为难？”
孙静道：“多曾听太尉说过，安抚相公如今的官职，圣上十分关注，太尉只怕是不好说话。相公再得四州之地，已有其实，虚名何必在意。”
吴用听了，连连摇头：“不然，名不正则言不顺，安抚相公已治京东两路，总要有个名分。”
孙静听了，只得应道：“此事我禀于太尉，容后再议。”
吴用点了点头，道：“最后一件，如何能保证太尉不食言而肥？”
孙静道：“有童枢密在，太尉如何会耍赖。”
赵祯道：“学究，孙参谋这话不错，太尉不是反复小人。”
吴用道：“话虽如”
“学究，太尉是要脸面的，不必再说。”说罢，赵祯又对孙静道：“孙参谋，你回去，与太尉定好了，说好时日，我这里撤军。”
孙静走后，吴用道：“相公，高俅这厮不可深信。”
“高俅这厮为人，我自然知晓。只是，我如今已入三阶，不能再拖了，这里的事要快快收尾。”
听了赵祯这话，吴用点了点头。
楚丘城里，高俅听了孙静所说，高俅一口应下，开口道：“你只管先答应下来，回了汴京再说。”
等孙静再来，赵祯回避了，吴用、朱武二人接待。
别的都没问题，只有一点，关于赵祯官职，孙静假装为难，吴用开口道：“孙参谋也不必为难，安抚相公已交代，太尉与枢相，历来交好。此次又是枢相说和，自然不能叫太尉为难。”
“这职位一事，请太尉尽力便可，看在枢相面上，不好强求。不过，淄州、齐州交割，还请太尉离去前调拨二州官将离去，方便我等接手。”
孙静听了一愣，迟疑道：“这”
吴用道：“怎么，太尉是要骗我等？”
“怎么会？”孙静连忙回道。
似乎知道这是梁山真实想法，孙静道：“太尉只有统兵之权，圣上面前也不过是建言献策。好在淄州兵马都监程子明，齐州兵马都监高冲汉二位都是太尉门生，他二人自能配合。”
“小人这就回城，持太尉手令，亲自走一趟淄州、齐州，回京后，补齐文书，也就是了。”
当下，孙静果然从高太尉手中讨来手令，叫【大刀】关胜、【开山罗汉】卞祥二人领军随行接管齐州、淄州。
楚丘城下，赵祯这里却收兵一处，花荣、秦明等州统制，也都领兵返回各自驻地。
楚丘城外，只留赵祯亲军各处。
城里，高太尉听闻赵祯调拨大军撤走，也松了口气。
又十余日，淄州、齐州两地都监，见了孙静并高太尉手令，领心腹撤去弘农，等候高太尉安排。淄州知州温彦、齐州知州寇见喜两个，见梁山兵马接收城池，二人都是本领凡庸，性情畏葸的，如何敢留。和孙静密议之后，也带着心腹，去了弘农。
二人想的清楚，留下断然没什么好果子吃。反而去弘农，高太尉为了安抚他们，今后反而更好过。
收到关胜、卞祥传信，赵祯这里也拔营而起。
至于被俘的杨温、李从吉、韩存保、徐京四个节度使，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至于项元镇、荆忠、梅展、王文德四人首级，赵祯都送还了高俅。
王焕、张开这里，也不知高太尉许诺了什么，二人配合着高太尉领兵返京。
却说高太尉回京，上表天子，因气候严寒，军马不服水土，兼之单、徐二州叛贼占据地利，马步军兵，急不能进。
又有项元镇、荆忠二将，不等大军汇合，就被偷袭杀死。十节度都已年老，战阵之上，力有不逮。战死八人，只有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两人，武艺高强，战阵之上多有功勋。然而二人年老，望圣上降旨，擢二人之子以用。
至于其余八镇，可尽皆取消，派遣州县官吏接管。
至于徐、单二州，待明年春暖，再行择兵选将。以此权且罢战，各回营寨暂歇，别候圣旨。
天子听了，召高俅、蔡京密议。
蔡京早得了高俅大败的消息，这奏章，还是二人商量后所上。
施礼罢，天子问道：“单、徐二州到底如何？”
高俅道：“回禀圣上，都监胡春便是叫江南【灵应天师】包道乙杀死，此人曾任江南方腊伪天师。”
“再有，我等只以为单、徐二州只不过是梁山侵占州府，实际上，连同济州，都有江南方腊处的残兵败将参与其中。”
天子听了，吃惊道：“前几日，两浙制置使谭稹已上书，擒杀方腊。”
说罢，使人召报捷的军使问询。
高俅听了，冷汗暗流。
军使来后，听了天子疑问，不敢隐瞒，说道：“回禀圣上，江南方腊虽死，其麾下多有潜逃者。就是方腊家眷，也不曾全部杀死。有传言，许多人已北上京东路潜藏。”
高俅听了，连忙开口道：“看来果然如此。”
第653章 勋官 武散官
只听高俅道：“怪不得，虽说十节度年迈，可也不是小小一个单州、徐州就能抵挡的。只怕江南许多人都不曾杀死。”
“圣上，为防江南死灰复燃，拖累北伐大计，这徐、单二州却要尽早扑灭。微臣以为，可叫梁山出兵。”
天子听了，犹豫不决。
高俅道：“圣上，这赵祯尚有枢相牵制，江南之人才是心腹之患。如今，辽国被金国打的节节败退，北伐幽燕，正是千载难逢良机，自然不能错过。便是我等要用梁山，如今还不见得他愿意出兵？”
“太尉何出此言？”天子问道。
“圣上，这赵安抚毕竟娶了方腊之女。若要他出兵，只怕还要给些好处诱他。”高俅道。
蔡京道：“单、徐二州他要攻下，这两处州府就在他治下，不就是天大的好处？”
高俅道：“话虽如此，只怕这厮不肯尽力。”
说罢，问江南来报捷的军士道：“你可曾听过沈寿、桓逸二人？”
军使道：“似是方腊麾下伪参政、佥书。”
“你可确认？”高俅听了，眼睛一亮，催问道。
“小人是谭制置使相公护卫，军机大事也多曾听闻，以此听过这二人姓名。只不过俘斩中并无这二人。”
高俅点头道：“这两个如今做了单、徐二州知州，自然不曾被斩。我攻打单州时，就曾听过这两个叛贼名号。节度使项元镇就是遭桓逸埋伏，死在徐州。”
“不知多少漏网之鱼如今都聚集在单州、徐州。幸亏发现的早。若是给他喘息之机，明年开春，枢相发动攻势，他这里趁机发难，十分坏事。”
蔡京道：“圣上，太尉所言不差。北伐幽燕，自太宗皇帝始，历代封桩库皆为此而设。圣上西北击西夏党项、攻河湟，若能再收复幽燕，大宋盛世在圣上手中呈现。”
天子闻言，果然十分欢喜。
高俅趁机道：“如此，何不加升赵安抚使的飞官衔，朝廷也不损失半点，却正好驱使赵安抚使出力？”
“太尉以为当升赵安抚使为何职？”天子问道。
蔡京道：“赵安抚本就是梁山节度使，按例，可以升为两镇节度使。”
“臣以为两镇节度使正好，三师三孤却不好轻易授给他，更不能给他开府之权。勋官更是可以提高到上柱国。”高俅道。
听了这个，天子笑出了声。
这勋官从西魏开始，勋官十二转，各有不同的待遇，比如按级获授永业田，免除部分役、徭，有权以勋官赎刑，入仕，门荫，叙封母、妻，开府置佐，等等待遇和特权。
后来这些待遇和特权逐渐缩减，至本朝太宗淳化年间，最后一点以勋官赎刑也丧失了。政和三年，就停止向文武官员授予。只向外国，以及国内的蕃官、蕃兵授予。
赵泽如今身上还有轻车都尉的勋官在身。
天子忍着笑道：“授他何勋？”
“自然也要最高的上柱国。”高俅道。“武散官自然也要相匹配，镇国大将军正相应。”
本朝武散官的主要授予对象也是蕃官和外国人。
刚开始自然有羞辱之意，后边有童贯在，这散官、勋官又重提了出来。
“爵位呢？”天子再问。
高俅答道：“圣上，赵安抚如今是梁山开国侯，升为开国郡公就是，又不费朝廷一分钱。至于差遣，却都免去。”
“有职无差遣，待收复幽云之地，平定王庆，只余京东路，自然再做计较。如今圣上对梁山可谓荣宠之极，枢相知道，自然也要感谢圣上。再者，梁山郡公正在修建府邸，圣上从艮岳调拨些用不上的木料、石料等物，当作赏赐。也叫梁山郡公把府邸修的气派。”
天子听了，忍着笑点头。
“这事太尉操持，务叫梁山郡公用命王事。”
高俅听了，连忙应下。
“圣上，为显朝廷对梁山郡公荣宠，这齐州、淄州两地的将官也可撤去，一来，这二处不涉汴京安全。二来，也叫郡公调拨军队南下单、徐。三来，正好叫二处官将接收十节度之地。”
蔡京听了，也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天子道：“既然二位爱卿都如此说，就照此办理。太尉速差人去梁山降旨。”
二人出宫，一齐回到蔡太师府上。
蔡京对高俅道：“太尉，这事我等隐瞒圣上不难，淄州、齐州叫梁山占去也无碍，只是这梁山郡公只怕是把我等都欺骗了。这厮野心只怕与田虎、王庆、方腊相比，也不遑多让。宋江只怕都是他手里刀。只怕有朝一日爆发出来，可不好收场。”
高俅道：“太师，先应付过眼下。到时候，便是爆发出来，也有枢相顶在前头不是。”
“只是还要多做些准备，以备将来。”蔡京道。
“是，太师说的是。只是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如今八处节度使罹难，我等还是先选好了人手，替圣上分忧才是。”高俅道。
当下，二人商量一番，放出消息选官赴任各处。
至于从应天府返回来的上四军，高俅早就安排妥当。这些人日常本就受到高俅管辖，高俅临走又开应天府府库大赏诸军。死难军士家眷也有补偿，并从各家选人，充入禁军，自然也就无人闹事。
朝中又多是蔡太师、高太尉等人党羽，高俅兵败的消息，自然也就无人说起。
前去梁山宣旨的，也挑的高俅门生刘彬，【孙刺猬】孙静也跟随前去。
不为别的，单州、徐州诸处官吏，高俅率军返回之时，高俅就要了过来，处决。济州知州【无常鬼】邬长，通判【小张良】贾居信可还在梁山羁押。
孙静前去，就是为了解决这两个隐患。
当然，除了圣旨，高俅自然使人从艮岳中选取了许多天子不在意的木石料送去。不仅说好的齐州、淄州、单州、徐州都给了赵祯，就连官职、勋爵、散官都有升授，即便邬长、贾居信露了口风，梁山只怕也懒得立时追究。稳固四州之地，就要好些时日。等四州之地稳固，高俅这里早就处理好了首尾。
第654章 任职
梁山白石庄园，因这场大胜，赵祯特意压制的等级，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突破了。为此，许多事就不得不抓紧处理。
首先一点，就是调派官吏，尤其是新得的淄州、齐州。
【大刀】关胜、【开山罗汉】卞祥分别为齐州、淄州兵马统制。调梁山知府程万里任齐州知州，时文彬为推官。兵马都监两员：【神火将】魏定国、【圣水将】单廷。【下山狼】苟英、【铁面目】任森任团练使。
登州通判史谷恭升任淄州知州，刑狱司判官毕应元兼任淄州通判。登州通判孙正则署理登州，史文魁升登州推官。【右臂熊】哈兰生、【剑眉虎】金成英任兵马都监，团练使两员【青竹蛇】真祥麟、【小霸王】周通。
各统兵马一万镇守。
各县知县等人，除罪大恶极的，尽皆安抚留任，各县驻兵五百，委任一个都头统领，明处是维持各县治安，暗地里则监视各县官吏。
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二人，也在杨温、李从吉二人劝解下，降了梁山。二人家眷也使人搬取送来梁山。
赵祯回到白石庄园，自然也宴请了四人，冯喜、包道乙二人也来作陪。徐京、韩存保二人虽然降顺了，到底心有芥蒂。杨温、李从吉二人却投顺的彻底，尤其是听家眷说起，朝廷已委派官吏，前来治理一事。
徐京、韩存保听了，也是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