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高俅使人敲起铜锣,徐京力怯,当先调转马头,王焕大喝一声:“稍歇,今日天晚,明日却在厮杀。”
史文恭三人见了,也不去赶,也都勒马而回。
楚丘城里,高太尉、韩存保二人接着徐京三人,高太尉开口道:“今日方知诸位节度使英雄。”
城外,赵祯设宴,为王天霸连斩二人庆贺。
王天霸道:“相公,这个徐京果然名不虚传。”
史文恭也道:“这等年纪,能与王天霸兄弟厮杀百余合,果然英雄。”
呼延灼叫道:“可惜,今日不曾厮杀痛快。与我厮杀的这个,手里枪也重的很。明日却是我去叫阵。”
第二日,只见呼延灼当先出阵,一顶冲天角铁幞头,锁金黄罗抹额,七星打钉皂罗袍,乌油对嵌铠甲,骑一匹乌骓马,将两条水磨八棱钢鞭,了事环上还挂着一杆神威透甲枪。
呼延灼大喝一声:“老匹夫,沂州统制双鞭呼延灼在此,快快出城领死。”
韩存保听了,怒喝一声,上马出城。
见了呼延灼,喝道:“无才小辈,背反狂夫。上负朝廷之恩,下辱祖宗名目,韩存保在此,安敢猖狂。”
呼延灼听了大怒,舞起双鞭就打。呼延灼战韩存保,两个正是对手。戟来鞭去花一团,鞭去戟来锦一簇。两个斗到五十合之上,不分胜败。
呼延灼卖个破绽,拍马绕阵而走,韩存保见了,却要捉拿呼延灼,以换回被捕的杨温、李从吉二人,跑马赶来。
呼延灼勒回马,把双鞭挂在得胜钩上,掣起长枪来迎。两个又斗十数合之上,呼延灼虚晃一枪,回马又走。
韩存保自思:这厮鞭又损我不得,枪也赢不得我,我不就这里赶上活拿这贼,更待何时?
转过一片树林,只见呼延灼又换了双鞭,指着韩存保道:“韩节度,我知你是韩太师的侄儿,漏你到这里,正要活捉你,还不下马受降。”
韩存保听了,哈哈大笑:“呼家何时出了你这等只会说嘴的,你是我手下败将,倒要我降你,我正来活捉你。”
说罢,韩存保打马上前。
只听得一声喊,韩存保正踏着陷坑,人马都跌将下去。两边树林里走出五六十个挠钩手,先把韩存保钩将起来,绑缚了,后面又牵出那匹好马。
呼延灼哈哈大笑道:“韩节度,如何?可不是我来捉你?”
韩存保张嘴欲言,看了眼呼延灼,低下头去。
却原来,昨日厮杀之际,济州兵马统制杨志使人传信,已招降了杨温、李从吉两人。赵祯听了,使戴宗、马灵二人,分别带武能、徐瑾二人,去二人家乡,搬取二人家眷。
对于十节度,也有了了解,十人虽号称十节度,却并非旧识。只不过十人都是建中靖国、崇宁年间收的招安,又都做到了节度使一职,这才合称十节度,其实并无深交。
昨日见王焕、张开、徐京各个武艺高强,赵祯等人在大帐里商量一番,这才叫汤隆、陶宗旺二人领着金枪亲随,带钩镰枪、挠钩、套索预先掘好了陷坑,只等交战之时,把几人引来,就要下手捉拿。
当下,众人拥着韩存保,解来大寨请赏。
城楼上,高俅等人远远的看到,韩存保被俘。当下,徐京绰熟铜棍上马出城,大喝一声道:“无耻反贼,快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梁山这里,却是【小李广】出阵。
徐京喝道:“小白脸,叫昨日那个丑汉来。”
花荣也不恼,笑吟吟的道:“徐老猿,昨日厮杀良久,败回城去,今日如何还敢出阵?”
徐京怒道:“老夫先杀了你,再杀丑汉。”
说罢,手中铜棍当头劈下,花荣纵马挺枪,来战徐京。当下两个交手,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
反反复复,灿银枪没半点放闲。往往来来,熟铜棍有千般解数。熟铜棍当头劈下,离顶门只隔分毫;灿银枪用力刺来,望心坎微争半指。
花荣连斗了许多合,卖个破绽,也拨回马绕军阵便走。
徐京见了,并不追赶,大骂道:“小贼,如何还要落我落单?”
花荣见徐京不来,调转马头,又来交战。
第651章 议和
二人又交手二十余合,花荣调转马头又走。
徐京见了喝道:“小贼,你赢我不得,且换个人来。”
花荣调转马头,还欲再战,只见锣鼓响处,三骑快马出阵。看时,却是三员女将。
当中一个,身量高挑,身穿黄金锁子甲,头戴凤翅盔,前后护心镜,遍体青装,骑一匹青鬃马,抡两口日月双刀,正是【一丈青】扈三娘。
上首这个,头戴凤翅闪云盔,身穿白银连环甲,骑一匹胭脂马,手拿梨花枪,马上放着一张塔渊宝雕弓,配一壶雕翎狼牙箭,却是【女飞卫】陈丽卿。
下首这个,头戴缕金荷叶盔,身穿锁子梅花甲,骑一匹御赐铁脊银鬃马,手持双剑,马上也放着一张青桦皮雕弓,一壶白翎凿子箭,正是【马上娇】屠俏。
陈丽卿高喝一声:“花将军稍歇,看我捉它。”
说罢,打马上前,梨花枪往徐京心坎便刺。徐京见是个小娘子,喝道:“梁山无人耶?竟使小女子上阵。”
见陈丽卿来的凶,徐京收起轻视之心,手里铜棍迎上。
二人交手,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城楼上,高俅见了,对王焕二人道:“这个小娘子是陈希真女儿,乃是贼首家眷,若能擒下,定然可以换韩节度回来。”
说罢,又指着扈三娘、屠俏两个道:“那两个也当是贼首家眷。”
王焕听了,说道:“昨日折了一阵,今日又叫他使计赚了韩节度,若不能赢他一阵,岂不是叫天下英雄以为我等十节度都是浪得虚名之辈?”
说罢,就要打马出战。
还未下的城楼,只见场上又起变化。却是扈三娘见陈丽卿久战不下,娇喝道:“妹妹少歇,我来擒他。”
扈三娘举双刀便砍。
徐京撇了陈丽卿又来战扈三娘。
这边,王焕已打马出城,屠俏见了,打马上前。
交手不到二十合,屠俏已是不敌,陈丽卿见了,连忙上前,夹攻王焕。
三个人,丁字儿摆开,在阵前厮杀,王焕力敌屠俏、陈丽卿,全无惧怯。
另一边,扈三娘徐京二人已斗了三十余合,扈三娘把双刀分开,回马便走。
徐京要逞功劳,纵马赶来。扈三娘偷偷把双刀挂在马鞍鞒上,袍底下取出红锦套索,等徐京打马靠近,扭过身躯,把套索往空一撒。
徐京虽惊不乱,手里熟铜棍往空一挑,却不想那套索并不受力,上头金钩早缠了上来,徐京还要挣扎,那金钩绕的更紧,扈三娘用力一扯,把徐京拖下马来。
压阵的花荣见了,赶过来,把徐京捉了。
梁山镇上,欢呼雷动。
王焕偷眼见了,十分恼怒,奋力厮杀,要来相救。却得陈丽卿、屠俏二人拦住,不能妄动。
城楼上,高俅见了,不住迭脚。
张开要下场,却叫高俅阻住。
花荣押解徐京回阵,扈三娘却打马上前,与陈丽卿三人,把王焕围在当中。
王焕打起精神,越斗越健。
又斗了十余合,梁山阵里,却敲起锣来。
陈丽卿三人听了,各自拨马闪到一边。
陈丽卿叫道:“老将军,今日且饶你,明日再来厮杀。”
王焕愤恨,想要上前,自思不是三个女娘对手,却待退去,又不甘心。
又见花荣出阵,手拿弓箭,王焕恨恨而退。
却原来是孙静从童贯处得了回信,回楚丘城时,被赵祯放出去的探马俘获了。
见了孙静,赵祯问道:“孙参谋,有什么话要说?”
孙静道:“相公,小人有枢相书信一封在此。”
说着,把背上包裹打开,取出一封信来。
赵祯看后,这才叫人鸣金收兵。
赵祯对孙静说道:“外翁的书信想来你也看过了,内里所说,你与太尉说知。”
“兵戎相见,非我本意。济州、单州、徐州三州假扮盗匪,出兵图谋沂州,我这才出兵相抗。今次大胜太尉,本要生擒太尉,如今外翁出面,我不能全然不顾。就请孙参谋带信给太尉,若是能满足我,信中所说,我不是不可以放太尉离去。”
孙静听了,连连点头。
赵祯使人把孙静一行人送出大营。
孙静走后,赵祯请吴用、朱武、刘慧娘前来大帐议事。
把童贯的书信给三人看过,赵祯问道:“你等以为如何?”
吴用笑道:“相公,便是生擒了高俅,最好也不过如此。十余万兵马,十停去了七停,战将更是死伤殆尽,高太尉必然会答应童枢密使所提议。”
“我以为我等也可以答应。如此一来,不仅单、徐二州在手,淄州、齐州也能占下。京东两路,除了应天府,已全在相公治下。”
朱武道:“学究,这淄州、齐州岂是如此就能到手的?”
吴用道:“别的地方我或许没把握,这二处知州、兵马都监可都是蔡京、高俅二人门人。朝廷中人又多是蔡京、高俅党羽,遮蔽圣聪,不在话下。”
刘慧娘道:“十节度使呢?”
吴用道:“若是从前,这些人还有人在意。如今十个节度使,只余王焕、张开二人。不用旁人出手,高俅这厮一旦回京,必然要发落这二人。齐州、淄州官吏将佐,正好安排到十节度处。”
楚丘城里,孙静入城就去高俅那里回话,听了童贯所说,高俅骂道:“童贯这厮,倒是奸诈,征江南就不知送了多少东西去了梁上。如今还想着为梁山谋好处呢。”
孙静道:“太尉”
“哼,人在屋檐下,且忍了他。你去赵祯大营,就说童枢密使所说我都应了。”
孙静听了,顾不得休息,又出城来见赵祯。
“孙参谋,太尉如何说?”吴用问道。
孙静道:“此是童枢密使提议,太尉与枢相历来交好,枢相的提议,太尉如何能不允。何况,这次出兵,太尉也是听了谣言,单州、徐州勾结江南方腊,非同小可,天子下旨,太尉不得不来。”
“只是太尉损兵折将,朝廷里也不好交代。还要请安抚相公配合演一场戏。”
第652章 蒙蔽
上首的赵祯听了,问道:“太尉却要我如何配合?”
孙静道:“别的都不打紧,相公俘获的杨温、韩存保几个,相公万万不能放回。”
吴用道:“十节度能有什么威胁,孙参谋这话骗骗旁人还成。”
孙静道:“十节度虽曾叱咤江湖,毕竟年老,如此多年安享富贵,武艺生疏,军士疏于操练也是有的。更有项元镇、荆忠这等早早勾结叛贼的。”
“另外我返回时,枢相与我说,江南方腊虽灭,漏网之鱼不在少数。正是有这些人里应外合,大军大败亏输,战死沙场的不计其数,无力再战。多亏安抚相公救援,才能剿灭单、徐二州叛乱。”
这等厚颜无耻之言,果然还要是高俅。
赵祯只以为高俅回京,不过是蒙蔽天子,却不想,高俅更狠,竟然还要栽赃十节度。
吴用听了道:“淄州、齐州如何说?”
孙静道:“安抚相公立此大功,朝廷自然要有所赏赐。只不过,这些都要太尉回京后操持。”
吴用道:“还有一点,安抚相公既然有功,这官职总该往上挪一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