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嘉文，看着他的双眼，仿佛要深入他的思想。他想要在里面找出愤怒，找出仇恨，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杜克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对，也只有这样才对。嘉文通过了钢铁世界符文的试炼，那么他出来了，他自然会内外皆钢。
杜克从他眼眸的深处看不到任何过激的情感，有的只有克制还有冷漠，以及作为钢铁那理性的思维。
正是因为这样，杜克才不会担忧嘉文三世告诉他儿子实情。如果他通不过试炼那就是死，而如果他通过了试炼，就根本不回来找他的麻烦。
因为理性会告诉他，找杜克麻烦是找死，那是最愚蠢的行为。虽然以人类的感性角度，为父报仇是理所当然，但从理性的角度来看，绝大部分会导致送死的行为都是极度愚蠢的。
所以他才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呢，而且......恐怕他也以及明了杜克的想法，要知道刚才杜克的那番话可不只是对盖伦说的。
好吧，新王如今以及加冕，杜克觉得这个国家恐怕不会再欢迎自己了。不过无所谓，就这样吧。
“总之，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盖伦将军，嘉文陛下。”
杜克微笑的轻轻鞠躬，消失在了背后的灵能旋涡中，退场的就如同每一个反派BOSS一样......也给足了嘉文台阶来下。
盖伦在挣脱束缚的瞬间就扑向了灵能旋涡，但却直直的传了过来，他满怀愤怒的咆哮着，因为他放过了杀死国王的凶手。
“冷静一下，盖伦。”嘉文用阴沉的口吻道
“......下去准备一下我父亲的葬礼吧，还有，这件事情不要声张，凶手就是赞提亚·岩佑，他的确派遣刺客来刺杀我父亲了。”
盖伦愣了愣，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兄弟。刚才的那番话，似乎让他从嘉文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
“下去吧，让我陪我父亲待一会儿。”
嘉文疲倦的挥了挥手，盖伦张了张嘴，最后拿起了自己的剑离开了房间。嘉文坐在父亲的尸体旁，沉默的看着这曾经为自己父亲的尸体。
他拿出一把小刀，向着胸前狠狠刺去，但却像是碰到了金属一样直接折断。他丢掉小刀，用锐利的指甲对准了手腕，却轻轻的划开了那如同金属钢铁一样坚硬的皮肤，但从里面滴落出来的，却不是猩红的血，而是炽热而奔腾的铁水，它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呲呲的声音和高热的白烟。
嘉文看着那铁水融化侵蚀的小黑洞，沉默了半晌，按着心脏的部位，低声道
“德玛西亚人......内外皆钢。”
“我会完成对您的保证的，父亲。德玛西亚，必将永远......伟大！”
......
翌日
宏伟广场前，这座本来象征着凯旋的广场挤满了人，但他们眼中没有喜悦，他们没有欢呼，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在空气中久久无法散开的凝重而悲伤的氛围。
嘉文穿着一身银白的盔甲，佩戴者象征王权的皇冠。而在他的身后，静静沉睡的石棺之内，放置的是他父亲的尸体。
嘉文三世，德玛西亚又一位伟大的先帝。他在生前为德玛西亚立下无数功劳，挫败入侵者，提高民生水准，勤政爱民，是一个真正的明君。
但他死了，躺在那里，再也听不到荣誉的呼唤，再也听不到人民对他爱戴的欢呼，冷冰冰的，就像这里的石头。
而在嘉文三世身下摆放着的，是在昨日的动乱中死去的无辜之人的尸体，当然他们并没有真的摆放在那，有的，只是一束束象征着死者的白色花朵。
而在石棺的台阶下跪倒着的，正是那日从禁魔监狱内逃出的法师们，以及城内幸存的搜魔人，他们跪在那里，承受着所有人的怒目还有恶意，微微颤抖着，等待死亡命运的到来。
嘉文一直抬头仰望着天空，那有些空乏的眼神不由的让他右手旁的缇娅娜感到担忧，但她并不觉得这是嘉文软弱的表现。
毕竟他在昨日才刚刚失去自己的父亲，一切如雷霆般转瞬到来，但他却能这么就调整好状态，开始处理父亲和这个国家的后事。
这是意志坚强的表现，也是缇娅娜认为是个好皇帝的基础。她暗暗的放心了，冕卫家族依旧会是光盾家族锋利的战矛，同时......她也收回了一些不该有的小念头。
太阳到达了正午，从天空直射而下，嘉文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贵族，士兵，平民，还有法师。
“这是黑暗的时刻，我们的先王，我的父王死在了一场由一个疯人掀起的动乱与一场卑鄙的政治阴谋之中，还有诺克萨斯人卑劣的刺客。”
嘉文的声音平缓而有力，顺着高高的台阶向下传达，在回音壁的结构中回荡在整个宏伟广场。
“掀起动乱的疯人已经伏法，而弑君的刺客却依旧逃离了雄都，奸邪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正义似乎无法在我们的怒火中得到伸张。”
“但请相信，请振作，德玛西亚人内外皆钢！我们不会屈服于邪恶，不会屈服于任何不正义的行为！”
嘉文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宛如雷霆般在宏伟广场的上空炸响
“我们将不眠不休，直到正义得到伸张！前路在此明朗！任何困难都无法击垮我们！我们将坚持正义的道路，坚持走到繁荣的尽头！！！”
“我们将复仇！我们将以血还血！向那些夺取我们正义的人讨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嘉文高举手臂咆哮着，所有士兵和贵族也仿佛受到这气氛的感染，高举手臂发出誓要复仇的咆哮，随即，声浪如同感染一般，扩散到了整个宏伟广场。
这震颤的呼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停歇，嘉文拔出了腰间的配剑，走到了第一个被束缚双手的法师面前
银亮的剑贴近了他的脸颊，恐惧的颤抖让这个法师几乎失禁，嘉文面无表情，冷酷道
“魔法，这个灾祸一般的词汇是德玛西亚的禁忌。我们的祖先为了逃避这种诅咒而带来了这里，建立了德玛西亚，但最终，我们依旧无法摆脱魔法带来的影响。”
“但我们不会逃离了，我们会面对。魔法的灾祸点燃了这座城市前所未有的怒火，我们将复仇，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罢，嘉文手中的剑闪烁着光芒，瞬间就将这个法师的头颅斩下，从断裂的脖颈之中，血液如喷泉一般溅射在石阶之上！
所有的禁卫也都拔出了手中的剑，他们默默的走到了这些法师的身边，他们会追随自己的国王，无论是与他在战场上一同冲锋，亦或者是与他一起成为刽子手。
刷刷刷！数道银光闪烁而过，一具具无头的尸体倒下，血腥的味道几乎扩散到了整个广场上。
有些软弱的贵族不愿直视这残忍的画面，但更多的是仇恨与快意，就像那些平民一样。
这些法师不值得同情！是他们毁掉了自己的居所，毁掉了他们的家！法师们该死，魔法，也更加该死！
嘉文振下了剑上沾染的血珠，插回剑鞘内，拿起了地上滚落的头颅放在石棺前，面对神色各异的诸人，大声道
“无论怎样，德玛西亚都不会是一个欢迎魔法的国家！但是，我们也不会再迫害拥有魔法能力的人！因为这些卑劣的搜魔人，他和他们的长官向我们证明了，政治和私欲到底有多卑劣！”
那些搜魔人长官想要反驳，但身体却被绳子死死的捆绑住无法动弹，只能咬牙跪在地上，等待宿命的到来。
“他们是不正确的产物，但却不是我们复仇的对象！他们对德玛西亚有功，但无法抵消他们的过错！我不会杀掉搜魔人，但他们会在重建城市中清偿自己的罪过！并且，我，嘉文四世在此宣布！”
“德玛西亚之光，就此成为过去式！！！”
“我们将不再错误的拘捕我们的国民，敌视一切魔法！对于获得了这种力量的人，你们会成为德玛西亚军队的一份子！这将是强制的入伍命令，绝无周旋的余地！”
嘉文的声音响彻广场，响彻每一个人，相信也响彻了下面每一个隐藏起来的法师耳朵里。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他们总算不用躲避搜魔人不停的追捕了。但这或许也会是坏事，毕竟征召入伍就说明，他们会前往战场去拼命。
盖伦神色复杂的看着台上的兄弟，这个法律对他对拉克丝来说都是好事，但......对这个国家，以及这些贵族来说，就不一定了。
虽然嘉文承诺那些魔法师只会成为军队的一份子而不涉及贵族权力，但军功的积累迟早会诞生第一个法师贵族。那么到那之后。老牌的贵族，自然会遭到利益上的损害。
盖伦看向了自己的左右， 这些贵族披着脸上的虚假面具而看不到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知道，掌声和笑容之下，隐藏着的，或许是酝酿好的阴谋与对抗。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将国放在家的面前，更多时候对于这些贵族而言，家，远远大与国。
国王的法令不是绝对的，即便他通过了议会，即便他推行了下去，只要贵族们一致抵抗，国王的威严和法令都将粉碎。
只有绝对威严和强大的暴君才能用自己的意志左右这个国家，暴君并不是好词汇，但盖伦却希望德玛西亚拥有一位真正伟大的暴君——自己的兄弟嘉文。
不过.....在这个国家，除却绝对强大的暴君以外，到还有另外一种东西拥有绝对的权力。
是的，那就是......神权。
“德玛西亚的人民们！我们会牢记昨日的耻辱！我们会牢记我们的仇恨！我会为我的父亲复仇，而你们，也要为这个国家而复仇！”
嘉文高举手中的头颅，面目狰狞的嘶吼咆哮着
“战争！只有战争！带来正义和复仇的战争！！！！！！！！！”
“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
一个狂热的氛围从下面扩散了开来，所有士兵，贵族，甚至是平民都面红耳赤，仿佛打了激素一样热血上涌的咆哮者。
国家的耻辱唯有用仇敌的血才能清洗！战争，一心不乱的大战争！
伸张正义的......战争！！！！！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降下了一道耀眼的金光，在几乎所有人都看不清的金色辉光之中，光辉的羽毛从天而降。
在几乎所有人呆滞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从那辉耀的金色云层之上，一位身穿神话般黄金的铠甲，手持一把燃烧的圣剑，三对耀眼的光翼在她背后浮现！
“德玛西亚的国王！你的战争是正义的，我们必要伸张所有的正义，祛除一切的邪恶！”
那耀眼的天使高高站在所有人的头顶，用古老而神圣，骄傲而严肃的声音宣告着
“诺克萨斯，邪恶而黑暗的国家！德玛西亚人，光靠你们，无法与那个国家和他们背后的黑暗战斗！”
“你们需要正义的帮助！”
“你是谁？”在那天威之下，嘉文毫不畏惧的站立于此，高声质问道
“我是正义的守护者，巨神峰的使者，庇护弱者的坚盾，惩罚邪恶的利剑，燃烧黑暗的火焰！”
“你们称呼我为保护神！称呼我为飞升之人！而我的名字只有一个，正义星灵·凯尔！！！！”
伴随着凯尔的宣言，那腾出的光翼将威严和力量洒满了整个广场，所有平民，士兵，贵族，都轨道在她的面前。这是他们的神，毋庸置疑。
但唯有一人，唯有皇帝不曾下跪。他直视着凯尔的双眼，凯尔也直视着他。是的，这个皇帝正义凛然，大公无私，就像是太阳之神所说的一样，他会是令凯尔满意的国王。
“凡人，我们将并肩！”凯尔降落在了嘉文的身旁，严肃道
“是的，神灵，我们将一同缔造正义！”嘉文肃然的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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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久违的比尔吉沃特
清晨，从银雾码头矗立的灯塔上传来的鸣笛声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响起，它指引着海雾之中的航船，也唤醒了这座城市沉睡的人们。
高高的灯塔旋转着指引的光芒，在雾气之中如同一对张开眼睛的怪兽，大海的居民们被这怪兽的声音唤醒，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之中。
码头很快便变得热火朝天，那些蒸汽动力的铁甲船吹响刺耳的汽笛靠近码头，从漫长的海航与巡逻中归来的水手疲倦的下了船，虽然上了一辆码头街等待接客的人力车，买一份包子油条在路上慢慢吃，回到家中到头就睡。
码头聚拢着重重的船影，但他们有的是先进的海克斯动力，有的是蒸汽动力，而有的甚至是风力帆船，这让这座城市的码头多了一份奇怪而时空割裂的错感。
浓浓的白烟从远处工业区那高耸的烟囱中流出，对于那些工厂主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只是环保局的人总得和这工厂主争吵关于排放量超标的问题。
城市的街道并不能说是整洁无暇，但铺就柏油的大路平摊而没有什么肮脏的东西，整个城市花了四个月铺就的复杂的地下管道将一切污秽都带离了这座城市。
整个城市乍看之前，颇有一种十九世纪英国伦敦的模样，但比起伦敦来说，这个地方却多了一份蒸汽朋克的科幻感。
起码你在英国是看不到街边那约两米高的发条巡逻机器人，也看不到那闪烁着海科技水晶而填充的湛蓝色武器。
街头巷尾，身穿白金色牧袍的安魂牧师们正对那些无力工作的老人们布施神恩，或是为死者的灵魂超度，带着那透明的魂体装进他们小小的灯笼里，带回教堂内。纹着海蛇纹身的芭茹牧师向海潮祈祷，同时不忘驯服他们召唤而来的海怪。
这种种看起来风格不一的东西，在这座有些灰暗的城市中冗杂在了一起，却形成了一个诡异却和谐的城市，这份景象，恐怕整个符文之地也只有这里有了吧。
这座城市，叫做比尔吉沃特。
在几年以前，这个名字的意义代表的是海盗之城，是无序自由的恶棍城市。但如今，这个名字代表着的是九头蛇王国的首都。
一个新生的海上王国，符文之地新兴崛起的力量。或许在瓦罗兰大陆的很多人看来，这个国家就是一个笑谈一般的存在。但对于来过这个国家的人来说，却都感到了一股欣欣向荣的威胁感。
诺克萨斯的大统领斯维因就非常的看重这个国家，但他并没有贸贸然的入侵或者派遣使者，而是依照他们一贯的做法——派遣间谍。
这座九头蛇王国是一个三国联合体‘英雄联盟’的一份子，这三个国家除却九头蛇王国外，还囊括了艾欧尼亚以及福光岛，并且那神秘的芭茹人似乎也和这个王国有不小的来往。
但这并不代表九头蛇王国会与诺克萨斯敌对，这种联合的目的不是为了争霸或者统治，三国同盟为的是抵抗更加可怕的势力，而不是为了联合去进行复仇或者入侵。
也正因此，斯维因才按下了德莱厄斯要求入侵九头蛇王国夺取海上航行点以作为进攻艾欧尼亚桥头堡的决定。这个国家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对斯维因来说，危险的不是海盗或者科技，他们或许未来会很有威胁，但现在，让斯维因忌惮的是九头蛇王国幕后的统治者——那座福光岛的主人，那个神秘的死神教皇。
乐芙兰与他见过照面，那绝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不过他的倾向与目的与诺克萨斯倒是没有太大的冲突。所以斯维因并不想招惹他，甚至想......笼络他。
但不管如何，新生的王国和城市仍旧在慢慢的发展和建立中，而诺克萨斯的间谍，也在这座城市中不断的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