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城行走的人果然不正常 第1339节

“是的,叔叔”我道:“使徒本来不是和风大陆的原住民,但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他们来到了这里,起初,这群家伙对人类并无敌意,只是想要积攒足够的能量,打开通往故乡的传送门,可您也知道,能量这种东西,也是咱们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元素,于是,咱们人类在没经沟通的前提下,就擅自对使徒出手了。”

说到这里,我不禁叹息,道:“通过这次惨状您也大致了解了使徒的实力了吧,仅仅一个刚刚复苏的使徒,就能把咱们的精英小队杀的丢盔卸甲,仅仅几个照面,一大半小队成员就葬身海岛了。”

“而且我听说,当年为了消灭他们,无数天族人......也就是上古时期的人类,使尽浑身解数,并在葬送数万乃至数十万同胞的前提下,总算完成了绝杀。”

“为了消灭区区两个生灵,竟然搭上如此多无辜人类的生命,上古时期的统治,也不过如此。”

“先不提统治的问题,我只说使徒的实力,几乎每一个使徒的灭亡,都会搭上至少数万条无辜的生命,但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因为使徒,是能够沟通的。”

“他们的智慧远超人类,有些话乍一听莫名其妙,但若能细细品味,很快就能察觉到端倪一些听起来莫名奇妙的对话,很有可能暗藏玄机,或是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是对未来的预言,总之一句话,使徒不简单。”

地精王端起茶杯,浅酌一口,又轻轻放下,做这三个动作时,他眉头始终紧锁,好像一颗解不开的死疙瘩。

数分钟后,眉头舒缓,地精王望向我,沉声道:“针对使徒,你有什么打算?”

“结盟。”

“结盟?”地精王揉揉耳朵,又复问了遍:“你说......结盟?”

“正是如此。”

“别开玩笑了”地精王满脸不相信道:“我虽然不是冒险家,但对诸如冒险家之流的强者的思想,还是有些许了解的。”

“强者,是不屑于与弱者结盟的,因为他们足够强大,所以没有必要委曲求全,自找麻烦。”

“是的,叔叔”我先赞同一下,但随即又反驳道:“可您似乎忽视了一个关键点就算再强大的冒险家,也是有组织的,他们要么加入公会,要么加入私人组织,要么被国家吸收,归于军队,又或者成为国家力量。”

喘了口气,我继续道:“总之,就是无论多么牛逼,多么强大,也只有在集体中才能走的更长,活的更久,使徒也是一样。”

“单枪匹马的使徒,总不及懂得招兵买马的使徒活的更久,而兵马再多的使徒,也终究会被如蚁群般浩浩荡荡的人类冒险家消灭掉,试想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数量的差距,是的,就是数量的差距,而且相差十分悬殊。”

“其实只要实力差距没大到无法弥补,人类总会有办法以拼人数的方式,战胜一切对手,无论灾厄,还是使徒。”

第二千五百八十章 往事

说话间,我想起了应对上次灾厄的情景。

遍体腐肉的怪物,或灰或紫的蜘蛛,以及那三只好似用尸块缝合而成的泰坦。

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实力都不弱,尤其泰坦,更是重磅炸弹级别的存在,饶是我动作灵敏,也险些折在当场。

最后的战斗,我没亲眼见证,但据说是以折损了相当数量冒险家为代价,消灭了灾厄。

“以人数堆积的战争,获胜方永远是惨胜。”

迎着地精王的目光,我严肃道:“可即便再是惨胜,那也是胜利,而败方,往往会被消灭殆尽。”

“使徒并不是来和我们争夺疆土的,他们只是想重回故土......就算他们有心思划土为僵,占地为国,咱们这颗星球有着数之不尽的未规划荒岛,只要不太贪心,就算所有使徒都来,也照样够分。”

“想留下的,有的是地盘给他们,想回去的,又威胁不到我们,其实说来说去,使徒与我们并没有多少交集,本来没有交集的两方,又何必打得你死我活呢?”

地精王听罢,微微颔首,道:“这话在理,在没有直接利益纷争的前提下,我很赞同你的观点。”

“所以说,叔叔,您做好和使徒谈判的准备了吗?”

“不是你去谈判吗?”地精王反问道。

“可我身份不符......”

“身份这种东西,随便按一个就行”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宣布,从此刻开始,授命你全权代表维奇堡,与使徒协商结盟之事。”

“这......太突然了吧!”我诧异道:“而且叔叔,我可是月光城外族长老啊,突然授权我全权代表维奇堡,会不会产生矛盾冲突?”

“这有什么冲突的”地精王端起茶杯,品了口茶,悠哉道:“这次谈判对象并非其他四国,也没有什么利益纠纷,而且你与使徒之间似乎也存在着某种默契,相信把谈判的任务交给你,是最正确的选择。”

“要不要先把这事儿说给义父、岳父大人听一听,或许他们也会有其他人选呢?”

我试探着问道。

“不需要”地精王摆摆手,道:“兄长肯定不会否定我的决策,至于你岳父,哼哼,死胖子怕是和兄长一样,都巴不得你能做出更多功绩来。”

有了地精王的这番话,我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其实是否被委派与使徒协商,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担心的是,地精王的独断专行,会不会影响到三人的感情。

毕竟他们仨,代表的是维奇堡的最高权力机构,倘若他们中间出现嫌隙,会直接影响到维奇堡的长治久安。

在维奇堡整整呆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我乘上魔法飞艇,驶回月光城。

同行者,还有杜威大师。

杜威大师此行,目的很明确,与妖精女皇商议同使徒结盟之事。

毕竟月光城与维奇堡是同盟国,同时妖精女皇与杜威大师还是姻亲虽然差了一辈。

路上,我问杜威大师:“您是否依旧憎恨使徒?”

杜威大师摇摇头。

“您不憎恨吗?”我不解道:“为什么?他杀了您那么多忠诚的部下......”

“在国家利益面前,任何憎恨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紧皱眉头,沉思片刻,我道:“抱歉,义父,我并不认同您的话,我认为,做人需要有底线,一旦越过这条线,即便拼尽所有,我也要完成复仇。”

“你的话也不无道理,孩子”杜威大师道:“如果是站在个人角度上,只要越过底线,就会被烙上不可饶恕的印记,但我指的,是国家。”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很多时候,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不得不做出违背良心底线的事情,因为我知道,这虽然是我的良心底线,却远远没有越过国家的底线。”

“您......痛苦吗?”

“痛苦......但那又能如何呢?”杜威大师苦笑道:“既然我已站到了这个位置,就不再会有退路,也正因如此......”

他抬起头,望向我:“我希望你将来只接手我的商业帝国,而不是维奇堡的政务,商业虽然看起来麻烦,可只要能赚钱,就是成功,但政治不同,很多时候,为了打一场大胜仗,你不得不故意打几场败仗,而为了巩固地位,获得支持,必要的时候,甚至需要牺牲最忠诚于自己的部下。”

杜威大师苦笑一声,道:“与商业比起来,政治要更加残酷得多。”

端着水晶杯,品着葡萄汁,回味杜威大师的话,我隐隐有种感觉,杜威大师那番话,其实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他自己讲的。

或许曾几何时,为何巩固地位,他不得不牺牲了自己最忠诚的部下,但在接下来的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中,他都不断在为自己曾经的举动而千般悔恨。

一路无话。

飞艇在傍晚时分抵达月光城。

我邀请杜威大师去我家休息,但杜威大师以时间已晚为借口,拒绝了我的邀请。

站在飞艇出口的我,想了又想,觉得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把杜威大师单独留在飞艇上,虽说飞艇上仍有许多工作人员,但他们毕竟与义父只是上下级关系,并无任何亲情,而且杜威大师也肯定不会把心里话说给他们听。

总把话憋在心里,是会憋出病的。

于是叹息一声,我重新回到房间。

杜威大师见我回来,很是诧异,但同时也很高兴,只是表情没那么夸张,只有淡淡的笑容。

从冰箱里取出数瓶不同类型的酒,用混酒器搅合成鸡尾酒,给杜威大师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举起酒杯,我道:“义父,今天咱爷俩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杜威大师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复杂的味道令他整张脸皱成一团,但更具冲击感的回味却又令他欲罢不能。

于是一杯两杯三杯......一连十几杯下肚,杜威大师方才过了瘾,但同时也喝高了。

他一边端起杯子,一边醉眼惺忪的讲起了曾经的往事。

那些令他不堪回首,而且每次想起,都会痛彻心扉的往事。

第二千五百八十一章 密辛

身为地精皇族长子的杜威大师,自打出生起,就如其他皇族长子一般,光环加身。

那时候,杜威大师也还不叫杜威,而是有个更加高端的名字,一听就感觉高大上的那种。

但不幸的是,那名字由于太长太拗口,只听了一遍的我,根本记不住,于是这里就继续沿用杜威大师的称呼来代替他。

在地精族的传统中,皇长子,就是未来帝位的顺位继承人,而皇次子,也就是现任地精王,最多只能以亲王的身份入驻朝堂。

自古天家无情,绝大多数皇族子弟都不和睦,往往表面上看起来兄友弟恭,背地里却恨不能拿四十米长的大砍刀往对方肚子上捅个窟窿。

但万事都有例外,地精族就是如此。

身为皇次子的地精王,不但没有丝毫陷害兄长的意图,甚至还是个实打实的兄控。

兄控到了什么地步呢?

举个例子。

儿时的杜威大师某一天带着弟弟出去玩,路上遇到一堆拇指大小的球状物,黑了吧唧,还幽幽散发着草香。

杜威大师这个好奇啊,小孩子嘛,一旦好奇起来,要么用手抓起来仔细研究,要么把那玩意儿塞嘴里尝尝味道。

显然,杜威大师属于后者。

他好奇的拈起一颗圆球,仔细观察了数秒,接着顺手一丢,圆球进嘴,开始大嚼起来。

嚼着嚼着,他脸色就变了,变得贼难看,因为他发现,这玩意儿味道难吃到令人发指。

随即,他警告弟弟,不许碰黑色圆球状物体。

地精王很听话,没有当着杜威大师的面儿触碰那东西,但这事儿却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毕竟他最最敬爱、尊崇的兄长都吃过的东西,他竟然没吃过,这简直是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地精王拉上当初还是皇太子的矮人王,一路翻墙越岭,又不时躲在犄角旮旯里避开耳目,还不时藏进空了的咸菜缸里躲开巡逻的冒险家。

在经历一系列艰难困苦之后,他们如愿跑到了地面,来到那堆黑了吧唧的圆球状物体跟前。

平时跟着长辈们跑东跑西,磨练自身的矮人王,一见这东西,立马认出来,皱眉道:“这不是鹿粪吗!”

地精王听罢身躯一颤,吓得后退了几步。

但他熊熊燃烧的兄控之魂,却不断催促他一定要变得和杜威大师一样。

为了成为他心目中最为崇拜的兄长大人,他毅然决然的在得知这是鹿粪的前提下,拾起了一颗,丢进了嘴里。

事后,他吐的稀里哗啦,还大病了一场,险些连小命都丢了。

或许有人会说,这事儿跟杜威大师的悲伤过去有什么关系?顶天算是一次比较恶心的童趣罢了。

其实我在听杜威大师讲到这里的时候,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但杜威大师没搭理我,可能是因为醉酒,也可能是正讲到兴头上,没注意我的问题。

反正他没理会我,继续自顾自的讲。

就在我听得一脸懵逼的时候,杜威大师突然话锋一转,绕回正题。

“在这个世界上,最累人的,莫过于勾心斗角,最勾心斗角之处,莫过于核心朝堂,而核心朝堂上最勾心斗角的地方,便是核心权力的争夺与瓜分。”

“有强势的君主压着,皇贵朝臣们倒是不敢造次,可一旦君主稍显老态,这群臣子马上就会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做打算。”

杜威大师幽幽一叹,继续道:“父王仅有两子,我与弟仅差一岁,可就是因为这区区一岁之差,却将朝臣皇贵分裂成两派,一派站我,一派站弟。”

“两派间勾心斗角不断,一开始还只是政见上的不合,但很快,就引申为两派势力的斗争,随着斗争的愈演愈烈,无论皇贵权臣,亦或是各城镇的城主,官吏,甚至都牵动了冒险家公会及不少私人组织。”

“任何事情,如果只是在官面上做,或许还留有几分余地。可一旦涉及到私人,就极可能失去底线。”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杜威大师喷吐着酒气,醉醺醺道:“为了稳固各自主子的地位,许多人不惜绑架,恐吓,行刺......这其中,多数为私人组织所为,但在他们背后,我却看到了皇贵重臣的影子。”

“因为皇权争夺而发生惨案,已经令我痛心疾首,偏偏这种时候,我最为信任的贴身侍卫,竟然瞒着我,对弟展开了一次周密的刺杀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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