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也没有想要说服方芳的想法了。
或许对于方芳来说，最后为组织做点什么之后，离开这个世界，反倒是更好的解脱。
“天快亮了。”方芳看着远处隐隐发亮的天边，轻声道。
秦溪知道，是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她转头想要和方芳告别，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紧。
“好孩子。”方芳和蔼的笑笑，伸手把秦溪揽进了自己怀里，“我很高兴，你没有最后变成组织的机器，战深的父亲一直很严格的监视着我，去训练营的那一次，是我唯一一次接触所谓的‘试验品’，也是我第一次和最后一次作为一对一的实验员参与人员培养，你是我唯一一个‘成品’，也是我唯一一个能从组织里救出来的人。所以，你一定要自由。”
她的话说到最后，嗓音也忍不住有些沙哑了。
秦溪眼眶发热，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哭出来。
“我……走了。”两个人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直到天边越来越亮，外面的看守也快要醒来了，才不对不分开。
方芳朝她微笑着，摆了摆手。
秦溪心里酸胀的厉害。
她知道，这一次告别，就是永别了。
她最后一次深深的凝视着方芳，想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印刻在自己脑海中，却忍不住想起了以前和她相处时候的种种。
因为方芳的照拂，她的培训生涯几乎没有什么痛苦，方芳就像是她在组织里的另一个母亲，在姚敏照顾不到的地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秦溪，甚至为她洗衣服，听她说学校里的遇到的烦恼的时候，一件一件认认真真的替她分析，从来都不会高高在上，而是把秦溪看着和她一样的大人，来平等对待。
而最重要的，是她提醒了秦溪，不要成为组织的傀儡。
第1154章 合情合理
第1154章 合情合理
秦溪几乎有些可怜战深了。
如果他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有方芳这样的母亲陪伴着长大，享受着这样的母爱，即便没有现在的财富，大概也会幸福许多吧。
秦溪不知道自己又站了多久，直到外面的鼾声渐渐减弱了，她知道，看守大概要醒过来了。
她最后的、深深看了一眼方芳，咬紧了牙，和她挥了挥手，从阳台翻了出去。
她没敢在天台多停留，立即下了楼，回到自己车上也不敢多呆，马上踩下油门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不知道开了多久，直到一个亮着红灯的路口，秦溪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
秦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她一边掏钥匙，一边想着要怎么和姚敏解释自己一晚上没有回家，一推门却发现，门是打开的。
她的神经立即绷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里面没有别人，只有姚敏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
“妈！”秦溪一步跨进门，回身把门反锁起来，几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微微皱着眉，“我不是说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打开门吗？这是怎么了？谁来过？”
姚敏朝她苍白的笑了笑：“我特地开的门，那些催债的人要是来，就让他们进来吧，别再打扰周围邻居了。每天早上都睡不好觉，谁也不会好过的。”
秦溪憋着一股气，但也知道，姚敏就是这样的人。
她从来只会为了别人考虑，生怕麻烦别人。
“但是你也不能就这么开着门啊！”秦溪忍了又忍，才让自己的语气没有那么冲，“他们那些人进来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再等几天，等我凑够了钱，再去和他们好好谈判。”
姚敏转头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红的点了点头。
她什么也没有问，没有问秦溪一夜未归去了哪里，也没有问秦溪要怎么凑够钱，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秦溪要是足够敏感，这时候就会发现不对劲了，但是此刻她一夜未眠，情绪大起大落了一晚上，已经疲惫至极，所以没有察觉什么问题，见姚敏点头，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站了起来：“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妈，你也再回去躺躺吧。”
姚敏又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秦溪这天太累了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是她们今天运气好没有催债的上门，秦溪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
她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去，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再联系安然问问卖车的事情，一抬头却发现姚敏已经坐在了餐桌边上。
“妈，你怎么……”秦溪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姚敏听到她的脚步声，就把什么往身后藏了藏。
“什么东西？”她微微皱眉，往姚敏身后探头。
姚敏赶紧摇头，把她推开：“没什么……”
她话没说完，藏着的东西就被秦溪拿了出来。
是一叠报纸，还有些蹭破的痕迹，大概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但是她刚刚打开，就被里面的内容惊讶到了。
报纸的一整个版面都是报道姚敏出轨，最终背着债务被秦家扫地出门的过程，用词极其下流，秦溪只是扫了一眼，就气的浑身发抖。
“谁！是谁送的东西进来？”秦溪忍不住把报纸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边。
接下来的几张报纸也是一样的东西，不那么显眼的报道，还被人用红笔特地圈了出来，像是标注一样。
秦溪把所有的报纸撕得粉碎，目眦欲裂：“是谁！”
姚敏看她的模样，也觉得有点恐怖，便拉了拉她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就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秦溪脑中闪过许多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住在对门的那个声音尖刻的女人。
“肯定是她！”秦溪也知道自己这股怀疑根本就是无凭无据的，但是她太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了。
她觉得从昨晚开始，自己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要是再没有一个发泄的地方，她很快就要爆炸了。
所以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身去找人家理论。
但是姚敏始终死死的拽着她：“秦溪！”
秦溪不敢用力挣扎，只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姚敏。
两个人对视了半晌，秦溪才声音沙哑的叫了一声：“妈。”
她什么都没有多说，但是这一声“妈”里面，包含了所有想说的话。
姚敏的眼眶迅速变得通红，一颗眼泪从眼角慢慢的滑落下来。
秦溪的情绪也终于绷不住。
她蹲下身，像小时候一样，把脸埋在姚敏的膝头，终于泣不成声的哭了出来。
她这几天来常常流泪，但是却很久都没有这么放声大哭过了。
姚敏默默的附身环抱住了她。
秦溪能感觉到，有一滴滴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两个人就这么抱头痛哭了许久。
只是哭完，情绪发泄了，摆在眼前的难题，却还是一个都没有少。
秦溪擦干眼泪，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安然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
“秦溪！”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喜悦，“车卖出去了，价格还不低！”
秦溪微微蹙眉：“卖出去了？都没来看看，就这么买了？”
安然迫不及待似的：“大概是着急用吧！你今天看看什么时间，把车开出来，我找个中介帮你们完成一下手续！”
秦溪的车是爷爷留下来给她的，有点古董车的意思，所以会有卖家想要，很正常，但是不看看车就要买，也是预料之外。
秦溪虽然心有怀疑，但是毕竟着急用钱，便没有再多问。
她和姚敏说了一声，又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买家没有自己露面，委托了自己的司机和律师一起来。
而通过自己的回忆观察着一切的秦溪，看到那位司机的脸，忍不住愣了愣。
这张脸，她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似乎是陆家的保镖中的一个。
她去陆家的时候，和这位打过照面。
如果这是陆家的人，那么……买自己车的，不是陆慎，就是陆维了。
这样想来，不看车就买，倒也是合情合理了。
第1155章 还不够格
第1155章 还不够格
只是不管现在的秦溪心里有多惊涛骇浪，但是那时候的秦溪对眼前的人还是一无所知的。
她只是惊讶于对方付钱的爽快，几乎没有怎么仔细看车，就办了手续，甚至……还是全款付的钱。
秦溪看着自己账户上多出来的几百万，心情到底还是轻松了一点。
对方看起来好像很忙，办完交接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留着秦溪和安然留在原地。
安然看起来比秦溪还要兴奋一点，她转头看向秦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开口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忘了跟你说！你的作品卖出去了，是我一个熟悉的主编，给的价钱很公道，应该这几天就会达到你的卡上了。”
秦溪松了口气：“真是多谢你了。”
安然大大咧咧的拍拍她的肩膀：“我们之间说什么谢。他还说，他们需要拍一套t国的风景，差旅费都给报销，来去应该也就一天，他对你的照片很感兴趣，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去。”
秦溪想了想姚敏的精神状况，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马上答应：“我得看看我妈妈……你知道的，她这几天心情都很不好。”
安然理解的点点头：“行，那边也不着急，可以等你几天。”
秦溪又道了一声些，安然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去一边接了一会儿电话，回来眉头微皱：“杂志社那边有点事，要我回去处理一趟。你去哪儿？我送你去。”
秦溪摇摇头：“我不着急回去，到处走走采采风。”
安然也没有强求，点点头走了。
秦溪在周围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便搭上了车，兜兜转转去了轻园。
后面发生了什么，其实她记得很清楚。
她想要去轻园后门的小路看看，却遇到了陆慎，因为摔了一跤，又弄湿了衣服，被陆慎带回主宅换了衣服，给脚敷了药，陆慎才送她回去的。
秦溪惊讶的是，那时候其实真要算起来，她其实不是完全不记得陆慎了。
只是那时候她心情太低落，没有什么心思去观察旁人，再加上那时候她对陆慎短暂的动心被战深发现了，她被带回去催眠过，所以才看着陆慎，心里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这一段回忆大概是因为她熟悉的关系，进行的非常快，秦溪才回过神，陆慎派出来送她回家的车已经到了他们正在住的公寓楼下。
秦溪下车，礼貌的和司机道别，正要往里走，第六感却比眼神更快的捕捉到了危险。
“谁！”她转身，朝着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楼道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但是她却依旧站在门厅外，不肯往里走一步。
两边僵持对峙了几秒钟，终于有人懒洋洋的笑了一声：“挺厉害的嘛，我觉得我们哥几个藏得不错啊。”
秦溪没有理会他的话，冷眼打量着对方。
五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但是西装的劣质却一眼就能看出来，有几个人手腕和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金链子，表情痞里痞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