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慎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和战深差距,这种时候,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用武器攻击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袭击,认识为了打乱战深攻击的节奏。
哪怕……只有一瞬间。
对于像战深这样的人来说,每一个瞬间的疏忽,都是很难得的。
陆慎也不是傻瓜,秦溪都能看出来战深在吊着他玩弄,他自己自然也能感觉出来。
他心里自然也觉得焦躁,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一旦被战深发现他的计划得逞,那么战深一定会变本加厉。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陆慎于是下定决心,抽出了别在袖口的刀。
而战深果然也有了一瞬间的节奏错乱。
陆慎看的分明,心里却没有得意,反而愈发冷静。
战深刚才那一拳下来,若是接着往前一步,就能把陆慎的退路全部都堵住。
但是他显然是乱了节奏,因为想要给陆慎重重一击,竟然后退了一小步。
就是现在!
陆慎猛地发力,没有因为战深后退的半步找机会喘息,反而迎着走了上去,一边用快到旁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从另一边袖口抽出了另一把刀,挥手就要往战深的颈间砍去。
但是战深也不是吃素的,他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陆慎的意图,他猛地反手握住陆慎往自己身上挥来的刀,一边一弯腰,左手用一个柔韧到不可思议的弧度,捡起了陆慎第一次袭击他时候被他打落在地上的那把刀,眼睛眨也不眨的往陆慎身上捅过去。
陆慎却不躲不闪,只是扭转了一个细微的角度,让战深的这把刀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上身却继续往前探去,直到把自己的刀架在了战深的脖子上。
战深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发狠,一时没有防备住,脖子被陆慎的刀浅浅划破了皮,一阵刺痛传来,让他的动作也暂停住了。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秦溪只来得及失声喊出一声“陆慎”,再定睛去看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僵持住了。
战深手上的刀捅进了陆慎的腹部,不知道伤到了哪里,但是打量鲜血正在不断的滴落下来,而陆慎手上的刀就架在战深的脖子上,稍稍用点力,就能要了战深的命。
秦溪看着那一大片氤氲开的鲜血,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血色,仿佛流血的不是陆慎,而是她。
“陆慎……”她往陆慎的方向走了两步,战深却随着她的动作,把刀往里又按进去了一厘米。
“别!”秦溪失态的尖叫了一声,无语伦次的开口,“你别动了,我后退,后退!”
她投降一般举起了双手,后退了两大步。
唐亚也没有想到陆慎居然用这种近乎自杀式袭击的手段在这场比试中得到了短暂的平衡,她本来以为战深会获胜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也没觉得有几分担心,但是看到此刻他脖子上那条渗血的划痕,心里到底还是揪了起来。
虽然早就知道,秦溪心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听到秦溪口中只有陆慎一个人的名字,战深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空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也就自然无法控制住。
陆慎大约是这四个人中最清醒的一个。
他的头脑没有被腹部传来的疼痛影响,反而愈发冷静下来。
他很清楚,此刻他和战深打成的平手不过是暂时的,虽然战深的刀应该没有伤到自己的脾脏,但是他能感受此刻自己正在飞速的失血中,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而感到晕眩,而一旦战深感受到自己的体力不支,即便他的颈边就架着自己的刀,也肯定会有办法挣脱开。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速战速决,再这么僵持下去,他一定会落於下风。
思索了几秒之后,陆慎主动开了口:“战深,还要继续吗?”
战深的脸色并不好看,手上的力气并没有松,但还是淡淡瞥了陆慎一眼:“陆总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陆慎的神色和语气都十分淡然,仿佛是坐在陆氏会议室的谈判桌旁,而不是被人捅穿了腹部:“我们可以谈谈。”
战深嗤笑了一声:“陆总,我们根本不可能谈拢的,你要秦溪,我也要,但她只有一个人,我们之间总要用一个选择的。”
陆慎的神色却没有动摇,只是摇摇头:“战深,你对秦溪的执着,究竟是因为她是秦溪,还是因为……你没有得到她?”
战深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不是没有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秦溪确实很重要,对他来说也确实很特别,但是……真的有特别到自己需要这么疯狂的地步吗?
还是说,自己不过是不甘心,没有得到手而已?
但是战深的头脑里并没有成熟的感情处理机制,这些问题都太过复杂,他想来便觉得麻烦,索性都不去细究。
反正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终究结果都是一样的他要秦溪在自己身边。
没想到却会在这个时候被陆慎捅破。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动摇,陆慎笑了一声,继续道:“谈判桌上最忌讳把自己的底牌亮给对方,但是我并不把这当成一次谈判,所以我也不怕把一切告诉你。战深,如果今天我没有带回秦溪,我不可能独活。只有秦溪和我在一起,我才能活下去。”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了震惊的神色,即便是秦溪,也没有想到,陆慎居然抱着这样的想法。
第1575章 最后一击
第1575章 最后一击
秦溪脸上的喜悦交织着痛苦。
陆慎是这么想的,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无法想象自己独活在一个没有陆慎的世界里,这是她自己的坚持,只是没有想到,陆慎也抱着一样的想法罢了。
她无意识往陆慎的方向走了两步:“陆慎……”
陆慎也回头向她看过来,千万句情话没有说出口,都写在他的眼底。
但是他们两个人含情脉脉的相望却狠狠刺伤了战深的心。
他们俩在这里你侬我侬,那我算什么?
是什么从中作梗的恶人吗?
战深心里闪过一丝愤恨和一丝嫉妒,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又把那把刀往里伸了一分。
陆慎的眉头一皱,手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颤抖了一下。
抵在战深脖子上的那把刀跟着松动了一下。
战深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他翻身的机会,所以没有一点犹豫,干脆利落的一个闪身,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了陆慎手里的刀,狞笑了一声,狠狠的把插在陆慎腹部的刀抽了出来,在喷溅出来的鲜血中,狠狠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他扬手就要砍下去,但是刀就要落下的时候,忽然有一股力量从后面袭来,他的腕骨一痛,刀险些没有抓住,就要落到地上。
战深理智知道自己不应该分心,应该马上换一个别办法攻击陆慎,但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但他还没来得及转回头,就感觉到一个冷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秦溪随手拿着的袖珍刀,居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战深觉得不敢置信。
他一身结实的肌肉不是那些装腔作势练出来好看的,而是蕴含着可怕的力量,即便他此刻正调动全身的力气要给陆慎致命一击,没有注意防备旁人,也不应该被人轻易就袭击成功。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回头去看袭击自己的会是谁?
答案其实很明显。
不会是唐亚。
不会是陆慎。
在场的四个人,只有秦溪一个。
战深只是难以相信,自己居然被秦溪偷袭了。
秦溪刚才那一击显然是动用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还有些缓不过来,脸色涨红,手却稳稳的拿着刀,喘着气却还是断断续续的坚持要说:“不……要……动他……”
战深在这一刻忽然无师自通什么叫做极致的悲凉,他甚至都感觉不到愤怒了,只觉得自己胸口的位置空空荡荡的,像是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他一直都很清楚,经过今天,即便秦溪回到了自己身边,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在这一刻之前,他都不觉得后悔,甚至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到了被秦溪用刀指着的这一刻,他发觉自己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原来被秦溪这样的憎恨,是他不能承受的事情。
但战深不可能示弱。
他用了两秒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神经质一般大笑了几声,转头去看着秦溪,丝毫不顾秦溪抵在自己脖子后面的刀划破了自己的皮肤。
“你觉得这样能威胁到我?”战深笑的歇斯底里,“秦溪,你太低估我了。你大可以比一比,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快,大不了我和陆慎一起走,有陆总给我陪葬,我也不亏。”
他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唐亚更是猛地抬起了头。
战深眼底有很深的疯狂,唐亚在一边看着,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在找不到秦溪的那段时间里,战深的神态也是这样的。
唐亚心里的警报立刻响了起来。
不好,战深又要发疯了。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上前去阻止一切,变故便陡然发生。
战深根本没有打算给别人留下阻止他的机会,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陆慎的命,即便搭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所以话音还没落下,便握紧了刀,挥手继续往陆慎身上砍去。
好在秦溪给陆慎争取了一些反应的时间,只是他到底还是受制于人,所以只能微微躲开一些,抬手握住了战深挥下来的刀刃,阻止刀继续落下。
锋利的刀刃就这么被陆慎紧紧握在掌心,鲜血几乎是立刻就顺着刀子涌了下来。
秦溪的眼睛都红了。
陆慎此刻的模样在别人眼底多少有些可怖,脸上有几片青紫,腹部和手臂的衣物都染上了大片的鲜血,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以至于有停在附近书树上的鸟都不能忍受一般,扬起翅膀飞走了。
但是秦溪满眼都是他异常苍白的脸色,和几乎没有了一点血色的嘴唇。
她只觉得自伤在陆慎身上的刀子也落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的心也变得四分五裂。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只是简简单单想要一起相守这种愿望,为什么要实现起来,都这么难?
秦溪心里咆哮着千万的问题,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和战深拼了,同归于尽也好,终究好过这样无休无止的折磨。
但是或许是这种痛苦超出了秦溪的承受范围,就像是痛到了极致反而会麻木一样,在最初的冲动过去之后,她却忽然冷静了下来。
刚才战深袭击陆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在意秦溪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子,似乎随便她下不下手都无所谓,所以此刻秦溪的刀依旧在他的颈边。
而秦溪也不再犹豫,在手上施加了几分力气。
战深的脖子上立刻添了一道不小的伤口。
忽然传来的疼痛让战深的动作顿了顿,但他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有再回头,而是轻笑了一声:“下手吧,秦溪,能死在你手里,顺路带走你的意中人,我不亏。”
他本没有打算等秦溪的回答,但秦溪却开了口。
她没有说任何和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有关的话题,而是忽然想要闲聊似的,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从没有跟你说过,你母亲跳楼之前,跟我说过什么?”
战深这次整个人都僵硬了几分,也终于转过了头看向秦溪,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想说什么?”战深的声音像是结了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