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不能的。
葛丽琼端坐在床边翻着书页，眉间冷意铺开一片冰霜，“我没本事教好她，换你来。”
王如意深吸一口气，“你到底养了她十几年，难道说不要就不要吗？葛老师，你的心肠是石头做的吗？娇娇现在整个人都不好，刚才还被同一个病房的人欺负得又伤了，现在都不知道咋样了，你赶紧去看看啊！”
葛丽琼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地翻着书页。
这可让王如意大动肝火，步步紧逼道：“葛老师，我闺女可说了，有人要害她，是谁？是谁要害她？”
“我不知道呢，是谁呢？八成是跟人偷晴，怕正宫要她命吧！”葛丽琼不紧不慢地扯开嘴角，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王如意被葛丽琼的这副态度激怒，破口大骂，“葛丽琼，你少给我装，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善人，毕竟是养了娇娇十几年，你恨我怨我，怎么能把气撒在娇娇身上，她是无辜的啊，你有什么火就冲我来，别拿孩子出气！”
葛丽琼看着书页上的字，眼底的冰霜仿佛能冰封十里。
“无辜？她真的无辜吗？”她不紧不慢地放下书本，翻身下床站了起来，眸色冷然。
窗前凉风涌进，窗帘翻飞。
吹动她的衣袂，还有她渐渐斑白的发丝……
王如意心口一跳，“你什么意思你？”
葛丽琼眼底渐显狂色，步步逼近，声声泣血，“那你告诉我，我的亲生女儿又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真当我傻得任你们母女摆布吗？王如意，我告诉你，当年你怎么欺负我女儿，我现在就要十倍百倍地从你女儿身上讨回来。”
啪
王如意也是被逼急了，用蛮劲打了葛丽琼一巴掌。
葛丽琼抚着被打偏的脸，不怒反笑，眼睛逐渐看向王如意，“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怎么不敢打你，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命好，是个城里人，还嫁了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我王如意比你差哪儿了？”
王如意因为脸上淤伤的关系，狰狞起来格外的可怖，“说到底，你们这些有钱的文化人还不照样被我这个乡下来的女人玩得团团转吗？有本事你让警察抓我啊，哈哈哈，谁敢抓我，我就是欺负你女儿咋了？我恨不得让她给我当牛做马，凭啥我的亲闺女吃不饱穿不暖，我还得在家伺候你闺女，你们算老几啊？”
葛丽琼就站在那里，眼睛冷森森地盯着王如意，从病号服的袖子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你女儿就算不死也会疯，她很快就要被关进精神病院，惊喜吗？开心吗？”
“你说什么？”王如意警惕地盯着那把手柄为蓝底仙鹤纹饰的水果刀，“你对娇娇做了什么？是不是你要害她？”
葛丽琼将刀子捅了过去，王如意也不是吃素的，自小农村出身，干惯了粗活重活，力气比葛丽琼这样的知识分子不知要大多少倍，她一下子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水果刀立刻掉在了地上。
王如意迅速捡了起来，占据了主动权，肆意嘲笑起来，“就你这种连鸡都不敢宰的女人也敢跟我玩刀子，葛丽琼，你蠢了一辈子，给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临到了还这么蠢？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葛丽琼脸色阴沉地冲上去跟她抢刀子……
第1157章 收拾王如意4
顾嘉叶从学校来，她的毕业论文改了好几稿，这次是去见导师问意见的，总算是可以不用改了。
她开心地从学校直接来了医院，刚好在医院门口看见提着饭盒和炖汤来的老爸顾光镰。
“爸，你又做啥了？”顾嘉叶去嗅了嗅，“呀，鸡汤啊，我要喝。”
“一边去，这是给你妈炖的。”顾光镰宝贝地护着。
“小气吧啦的，我可跟你说哦，要是不好好讨好我，我可不在妈面前说你好话。”顾嘉叶挑着眉说道。
顾光镰斜了她一眼，“给你留根鸡爪子。”
顾嘉叶翻白眼，“爸，我咋觉得你跟罗铮一样就知道疼媳妇儿，敢情孩子都是意外啊？”
“说什么胡话！”顾光镰抬手要揍她。
顾嘉叶滚到一边去，又凑上来说：“爸，你说现在顾娇兰成了这样，要不要去把王如意喊来啊？”
“她？”顾光镰呵笑了一声，“我这几天让人收拾了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力气管医院里的亲闺女？”
“啥？”顾嘉叶分外诧异，“爸，你做了什么？”
“小孩子家家知道那么多干嘛？”顾光镰不愿意多谈。
他以前本不愿意把事做绝，可媳妇儿为了这对母女俩是伤心伤神还伤身，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让媳妇儿开心开心。
于是就找到了包广金的那些债主，让他们去王如意家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他就不能让王如意好好做人。
顾嘉叶格外好奇。
老爸到底在暗中搞了什么事儿捏？
但顾光镰三缄其口。
不想给顾嘉叶不好的影响。
两人在住院部楼下碰见了聂敏心。
顾嘉叶：“咦，二嫂，你不是在陪妈吗？”
“妈说，她想一个人待会儿，我就出来走走，对了，王如意来照顾顾娇兰了，是妈让我喊王如意来的。”
顾嘉叶：“我妈的心就是太软了，管顾娇兰做什么，上次沈柠差点出事，我就不信跟顾娇兰母女没关系。”
几人一起上楼，聂敏心又对顾光镰说：“爸，我刚才听说顾娇兰因为跟病友那边起了肢体冲突，又伤了。”
顾光镰粗声道：“不用管她！”
“妈一会儿听到指不定多着急呢！”不明真相的顾嘉叶决定一会儿跟葛丽琼好好说道说道，不能再对顾娇兰心软了。
结果他们来到病房门口，只见护士几个堵在病房门口。
顾光镰冲了过去，扒开围观人群，再往里头看那，王如意手里沾着血，嘴里一直在解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发疯，跟我没关系……”
“丽琼……”顾光镰见到眼前一幕，心神剧烈，饭盒和汤罐掉了一地。
葛丽琼躺在地上，腹部都是血，顾光镰抱起葛丽琼到病床上，“快喊医生来，快……”
顾嘉叶对着那些看傻眼的护士喊，“快去喊医生啊，快啊！”
葛丽琼脸色发白，颤抖着手沾着鲜红的血，指向王如意，“她要杀我，她，她要杀我……”
王如意脸色已经变得青黑，大感不妙，扭身就逃，顾嘉叶冲了上去，将王如意狠狠制服在地。
王如意大嚷大叫，“葛丽琼，你这个贱人，你害我，你故意的……”
医生来给葛丽琼抢救，聂敏心也去急急忙忙报了警。
因为人证物证都在，警方立刻就将王如意给带走扣押了。
顾云卿和顾云峰都撇下手头上的事情急匆匆来医院。
一直到葛丽琼转危为安，顾光镰这才冲去了派出所，要将王如意碎尸万段。
王如意不断给自己理解，“你媳妇儿已经疯了，那不是我捅的，是她自己往自己肚子里捅，她在报复我，她还要害娇娇……”
当时她抢着抢着，就感觉很不对劲，那葛丽琼根本不是为了抢刀子，居然是要将刀子捅向她自己。
直到葛丽琼指向她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这一切都是葛丽琼设的局。
为的就是要她坐牢啊！
不惜自伤也要毁掉她们母女。
那个女人的城府太可怕了。
顾光镰震怒不已，“我的妻子一向温柔善良，平日里连只鱼都没杀过，做什么要害你？”
王如意歇斯底里地叫，“你媳妇儿疯了，她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王如意，你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畜生不如！”顾光镰像只被惹怒的狮子，张开尖牙利爪要将王如意撕碎。
要不是几个公家执法人员强力拦着，王如意怕是要没命。
陪着一起来的顾云卿让父亲冷静一点，然后心平气和地跟警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母亲为人善良，是省大的老师，品德作风一点问题都没有，而我母亲在发现我的小妹顾娇兰不是亲生的，依然爱如从前，没有半分改变。”
“甚至顾娇兰与人偷晴被抓，辱没家门，我母亲依旧选择宽容接纳，相反地，恶意调包孩子的王如意贪得无厌，不仅跑来病房打我母亲，还持刀相向，当时护士都看见了，容不得她抵赖。”
顾云卿言语逻辑分明，语气平静如常，却字字致命，毫无逻辑破绽。
王如意根本不是顾云卿的对手，一个劲解释自己没杀人，声称都是葛丽琼的错，“我女儿伤成那样都是葛丽琼害的，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可是她的解释很苍白，很徒劳。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
警方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加上王如意本来就有前科，警方刚打消对她的怀疑和审问，没多久又搞出这种事，很难让他们相信王如意的清白。
他们立刻展开了详细的走访调查。
调查的结果就是，葛丽琼为顾娇兰付出了一切母爱，在顾娇兰因为严重的作风问题被全世界唾弃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
这些家附近的邻居都能作证。
而顾娇兰因为流了一个私生子，精神恍惚从家中失足跌下楼，重伤不能自理，葛丽琼也因此受不住打击住院，为了顾娇兰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还让儿媳妇去把亲生母亲找来照顾。
结果是，王如意在病房跟病友起了口角，又发生了肢体冲突，导致顾娇兰的二次伤害，至今重伤昏迷，不知生死。
她不好好照顾女儿，居然还跑去找葛丽琼麻烦，泄愤般重伤葛丽琼。
这就是警方调查的结果。
第1158章 收拾王如意5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警方对王如意感到齿寒。
正应了那句话，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活脱脱现代版农夫救蛇的故事啊！
连警察老大哥都为顾家这么多年的付出感到不值，反过来安慰顾光镰，“回去好好照顾你爱人吧，法律会给你们公正！”
顾光镰掩面，掩住了悲伤，“感谢，感谢。”
不管后来王如意怎么解释葛丽琼有害人动机，警方都不相信。
因为单是王如意和顾娇兰这个严重的作风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警方调查的思路和偏向。
加之很多护士的确看见王如意跑葛丽琼的病房里持刀伤人。
事实的确如此。
根本不容王如意狡辩。
于是王如意收押候审，等待法律的审判。
葛丽琼做了伤口缝合，好在有衣服当着，伤口不算深，但流了很多血，得在医院养好一阵子，防止感染引起并发症。
顾光镰也不管妻子待不待见他，一心守在病床，“我再也不走了，你打我骂我，我都不走了……”
葛丽琼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人变得越发的沉默，闭着眼睛谁都不想见。
她隐忍了这么久，忍受了一切痛苦，终于报了仇，终于让王如意母女受到了惩罚。
可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她觉得自己变得像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