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情绪激动的顾墨听说顾进龙的时日不多,一下惽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酒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觉得顾进龙的身体不好,都是因为自己的诅咒,他曾怨恨父母,希望他们遭到报应。
可当真的报应来了,他还是由衷的害怕。
我是没有办法跟你结
顾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杯子,一动不动。
虞青柠用手推了推他,顾墨一把抱住了她,“青柠,我该怎么办?”
一向顶天立地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他恨他们,但并不想他真的离开这个世界。
虞青柠用温暖的怀抱回应他,在耳边说,“墨,人生是一场成长,成长过程有失去,有遗憾,我们不能活在过去的噩梦中,只要你心墨光,就会一生温暖。”
人生就是墨,如他的名字。
第二天,虞青柠陪同顾墨一起回奶奶家,从奶奶的口中得知,顾进龙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管过顾墨,只是他后来再婚的妻子对他干涉太多,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顾进龙暗中资助。
奶奶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不适,说起顾进龙,她很愧意说,“墨,你别怪你爸爸,所有的错都是我。”
原来最开始顾进龙跟顾墨的妈妈谭秋菊关系并没有太多矛盾,奶奶却横竖看不惯谭秋菊,总是挑三拣四,渐渐的谭秋菊对顾进龙越来越冷淡。
最后到两个人剑拔弩张,再后来各自组建家庭,双方的伴侣明确态度,不接受顾墨,于是两个人为了维护新家庭舍弃了他。
奶奶自知一切都是自己酿成的苦果,对顾墨产生愧疚之情,便一直留在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
说起这段过往,奶奶老泪纵横,边哭边抹眼泪,“墨,是奶奶的错,如果我那时候不干涉你爸妈他们,你的家不会散,都是我不好,是奶奶的错。”
在顾墨的眼里,奶奶是世上最温和的人,原来父母的冷漠一切都是她导致,他恨了那么久的根源是他最爱的奶奶,此刻顾墨的心如钝刀子割肉。
“墨,你原谅奶奶好吗?”
顾墨哽咽,久久说不出话,奶奶絮絮叨叨说,“他们都有悄悄的关注你,只是各自有了新家庭,又都是心里堵着一口气。”
见奶奶越说越难过,顾墨吐了吐气,苦涩说,“奶奶,你别说了,我不会怪你。”
“墨,对不起。”
奶奶告诉顾墨父亲的地址,于是他带着虞青柠打算亲自登门拜访。
随后两人一起来到父亲的家,邻居却说顾进龙在县上一家医院治疗,他的身体不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邻居摇头叹息说:“顾进龙很惨,年轻时候第一段婚姻因为母亲离异,第二段婚姻因为妻子神经有点问题,经常发火不然他跟儿子联系,所以他这病是憋出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墨打听到他住院的地址,他们在超市买了一些营养品还有一束鲜花。
华灯初上。
两人走在小县城,风吹来一阵寒冷,顾墨用大衣袠住了虞青柠,他欣慰说,“青柠,这里是生我的地方,我一直不想面对,又一直想带你来,无数次梦里出现在这里。”
街上不少人穿着羽级服,冬天的脚步已经到来。
虞青柠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她有这个铜墙铁壁的人墙,靠在他怀里,特别的舒适和安逸。
“墨,我喜欢这里,因为这是你的故乡。”
“等我们回去,我找一家大型的婚庆公司,把我们的婚礼办得隆重又有新意好不好?”
顾墨个子高大,走路本来很快,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小人儿,步子放慢,他十分期待的问,“怎样,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草坪婚礼,还是五星级酒店?或者我们旅游结婚。”
虞青柠脑海浮现那一次跟杜少佑离婚,她一个人跑去云南的时候,一路上看到很多秀丽的风景,每到一处她都想到有机会要跟顾墨故地重游。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唇说,“结婚不需要太多人见证,形式一点也不重要,只要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快到医院的时候,顾墨又紧张起来,他不安说,“青柠,我该跟他说什么?”
顾墨的话提醒了她,昨天顾进龙给了她一个袋子,一直放在包里还没有来得及看。
“其实,你爸爸他也是爱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你去了就告诉他养好身体,你不会跟他计较。”
“嗯嗯,青柠我要的并不是他的钱财,我只是想要一份父爱。”
等两人赶到顾进龙的病房,得知他现在正在手术室,原来他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得知顾墨回来想要见他一面。他的身体早已经兵败如山倒,手术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病房里顾墨看见了顾进龙的第二任妻子鲜梅,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移开目光,他们有着天生敌意,又因为同一个任各自忍住一口气。
等了两个小时,顾进龙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鲜梅焦虑的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她抱怨说,“老顾,你千万不要出事。”
第778章 不愉快的插曲
顾墨想要安抚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等待是痛苦的,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
医生来不及摘口罩,语气低沉说,“我们尽力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虞青柠想起那日杜少佑离开也是这样一句。
昨天还活崩乱跳的人,今天就没了。
顾墨没有跟医生说话,直接冲了进去,他站在顾进龙的面前,意难平的说,“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你起来啊,你不要离开,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
鲜梅战战兢兢的来到身边,她一直抹眼泪,一直哭。
顾墨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对顾进龙说,“爸,虽然我从来没有叫过你,也曾经恨你,但,我知道我身上流的你的血,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爸,我现在不恨你了,你能不能站起来跟我说说话。”
噗通,顾墨跪在地上,他真的不恨了,只想可以跟他说说话。
他后悔不该把他拒之门外,一切都晚了。
虞青柠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她知道此刻劝慰他不要伤心都是空话,一个人面对亲人的失去,怎么能不伤心。
她默默的陪伴就好,余生漫长,不管悲喜只要他们都在一起就好。
顾墨伤心难过,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通红的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若不是虞青柠扶住他就跌倒在地,他整个人都扑进她的怀里。
“青柠,我好难过。”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
回到奶奶家,不敢告诉她真相,奶奶拉着虞青柠的手说,“墨,你早点跟青柠生个孩子,我想要看你的孩子出生才舍得闭眼。”
父亲离开后,顾墨把过去的那份怨气彻底放下,他带着虞青柠去拜见了自己的母亲谭秋菊。
他害怕意外和淬不及防,生命有太多无奈。
谭秋菊见到他一个劲儿的哭,什么也不说,只是拉着他手,眼泪哗啦啦的流。
看着这一幕,虞青柠也忍不住泪目。
隔了好久,谭秋菊才缓缓开口说,“墨,妈妈从来没有离开你,妈妈心里有你,只是妈妈没有本事,也不想见到你奶奶,跟你爸爸关系那样,你成了牺牲品,妈妈做梦都想你,妈妈对不起你。”
顾墨一把抱住母亲,拍拍她的后背,温和说,“妈妈,我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好。”
“孩子,谢谢你来看我,我死都满足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亏欠,这是我的心意,请你你一定要收
下。”
谭秋菊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将它小心翼翼端给顾墨。
里面是他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存折,和一对玉镯子。
“妈,你也要好好的。”
“这是你外婆给我的结婚信物,你们要传承下去。”
谭秋菊抱着顾墨和虞青柠久久不愿意松开。
离开的时候,顾墨对谭秋菊说,“妈妈,我跟青柠结婚如果你方便来给我们联系,如果来不了我也理解,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会踏实。”
“我一定来,儿子,你一定要幸福。”
两人把顾进龙的丧事办了再回c城,这一次奶奶没有拒绝跟她们一起同行,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顾进龙已经离开人世。路上奶奶很兴奋的问,“墨既然你原谅了爸爸,以后还是要跟他打电话。”
顾墨只好点头应承说,“奶奶,我会的。”
“你爸爸呀,也是命苦,他第一个老婆被搞没了,第二个又是母老虎所以他活得特别窝囊,但他其实还是爱你,偷偷把钱给你存着。”
窗外,阳光炙热,顾墨再也不是过去的人,父亲离开这个世界,压在他心中的仇恨就荡然无存。
如果知道父亲来见自己最后一面,他又怎么会拒绝……
他紧紧握住虞青柠的手,她像一束照进他生命里的阳光,从此往后,有她的地方就有家。
车里响起一首李健的《向往》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鸟儿都飞翔当夏天过去后还有鲜花未曾开放我害怕看到你独自一人绝望更害怕看不到你不能和你一起迷惘多想你在我身旁看命运变幻无常
回到c城,生活渐渐步入正轨,虽然虞青柠说结婚不在乎形式,顾墨还是想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因为他想她们以后回想婚礼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为了照顾虞世峰和秦兰兰,顾墨在同一个小区买了一套二的小户型,房子是二手房,拎包入住的那种。
当他把这些偷偷办好,交给虞世峰的时候,他不敢相信捏着钥匙激动说,“小阳,以前我们那样对你,你都没有放弃,不仅如此还给我们房子住,你真是个好孩子。”
“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对青柠。”
“还叫什么叔叔,你们结婚证都享了,应该改口叫爸爸啦。”人逢喜事精神爽,虞世峰已经不像生病刚来c城时的潦倒,现在整个人意气焕发。
顾墨马上懂事儿的叫了一声:“爸,我现在还有个想法,需要你们配合。”
“你说,要我怎么配合?”
“青柠的意思,婚礼就不用,她说不需要形式,可对我还是想给她一个隆重盛大的婚礼,希望日后我们回忆起婚宴都是美好的记忆。”
虞世峰当然明白,虞青柠因为跟杜少佑盛大的婚礼,最后落得草草收场,她可能想要低调处理。
顾墨第一次结婚,又那么在乎女儿,他万全理解,点点头说:“小阳,我支持你的做法,女人有时候可能会考虑节约成本,只要你觉得值得花费精力物力去做都是可以的。”
“当然值得,青柠是我最在乎的人,就算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第一个还是先宠她,再考虑孩子。”
虞世峰脸上扬起了一抹不易擦觉的笑,他真的为女儿现在生活感到无比的自奈。
谁说离婚就是不幸,生活中很多婚姻里的夫妻过得并不幸福,两个人却因为利益或者孩子捆绑在一起,虞青柠敢打破这种僵局,追求自己的幸福,真的是很勇敢。
现在看见顾墨如此细心的呵护女儿,他真的感到欣慰,激动之余,忍不住流泪。
顾墨见他神色不自然,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他拍着胸脯说,“爸,我都是说的肺腑之言,青柠是我的动力,也是我今生要保护的人。”
“孩子,我相信你,青柠选择你没错,你们要一直幸福下去,两个人在一起会经历很多磨合,不管怎样吵吵闹闹,只要你们最终都并肩站在一起就好。”
第779章 瓦解她最后防线
“爸,如果我对青柠不好,你就把她接过来,我所有的钱财还有产业都写她的名字。我不给自己变化的机会,如果我对不起她,我净身出户。”
“墨,爸爸相信你。”
这时,虞俊杰从不远处正好过来听见两人谈话,他撇嘴说,“爸,你别听姓顾的瞎说,现在当然是甜言蜜语,以后谁知道啊,你们都信,我可就不那么好糊弄,你要敢对我姐耍心思,我可对你不客气。”
他话还没有说完,虞世峰扬起手,捡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直接朝他脑袋砸过去。
“什么玩意,他是你姐夫,你没大没小,以后给我放尊重点儿。”
虞俊杰想要及时避开,还是被老爹敲了一头,他不满说,“别搞错了,他只是女婿,我才是你儿子。”
“你个不争气的家伙,有你这个儿子跟没有差不多,还不如养条狗省事”
虞俊杰本以为跟着彭靳东有肉吃,可以一辈子都有保阵,自从虞青柠拒绝他以后,他对虞俊杰的态度也不如从前,最重要的是工资大幅度缩水,原本说好2万一个月,没拿两个月就变成了5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