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先帝，你怎知道他会不同意？”
凌旭反问道，终于忍无可忍的讽刺道：“朕觉得你与其担心先帝会不会同意，不如还是先担心一下等将来见到了彭氏。她在知道了你现在这么反对你们的女儿登上后位，会不会气的生生世世都不愿意再看见你了？”
彭氏？
说的是阿蕴么？这事怎么还扯到身上去了？地下，女儿
殷举张了张嘴，瞪圆了眼睛的看凌旭：“皇上，您说什么？臣，听不明白？”
“哼，听不明白就对了。”
抽出来一份密折丢到殷举的面前，凌旭冷冷的说道：“你自个看吧。”
殷举：“”
不知怎么的，拿起那暗折，殷举觉得手里有千斤重一样。心里涌起了一股极度的不安，迟迟不敢翻开。
凌旭看着也不催促他，只静静的等着。
终于，殷举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总算是翻开了那一本暗折，然后是越看眼睛越是腥红，最后竟是硬生生的憋着吐出了一口血。
他脸色惨白，双手颤抖，整个人支撑不住的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念道：“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东安候姜，延，让”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念出了东安侯的名字。
“他确实是可恶，可是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凌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跟彭氏还有东安候之间的恩恩怨怨，到底谁是谁非暂且不论。但你承不承认，你们都欠着妮儿的？
她前半生的悲剧，在娘家、夫家都备受欺凌。是因为谁，为什么造成的？她同董固安和离，跟董家人决裂错了吗？
怎么？到现在无辜的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噩梦，遇上了朕。终于可以过上真正幸福的日子了，你竟然又要跳出来破坏。你凭什么口口声声的说她配不上朕，配不上这皇后之位？”
第320章 小世界之继母不慈41
凌旭冷笑道：“她怎么就配不上了？她若不是因为太可怜没能遇上靠谱的爹娘，说不定当年早都跟朕遇上，压根就不可能嫁董固安给他当继室。
所以配不上这话，这天下唯独你，唯独东安候是最没有资格说的。若不是看在你是她亲生父亲的份上，你信不信，你这么顽固不化早就该暴毙了？”
说着，凌旭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用威压不客气的压向殷举。
死，殷举并不怕。可是当知道自己曾经是要为了什么抱着那份死志的时候，他的冷汗顿时“嗖嗖”的就下来了，一下浸透了后背。
“臣错了，是臣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的娘亲。
羞愧难当，老泪纵横，殷举撑起身子跪伏在地上涕泪直流的说道：“是臣不配当这丞相，不配为百官之首。是臣错了，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呵，这时候告老还乡你是想干什么？是想天下人对妮儿议论纷纷，觉得是她狐媚惑主迷惑了朕，哪怕是弃了你这个丞相也坚持要立她为后么？”
“不。”殷举大急，“臣绝不会这么想”
话说一半他噎住，一想自己要辞官还真就是会坑了姜妮。
而且若是他真的辞官了，那将来若是皇帝对姜妮的恩宠不在，厌倦了她。那这朝中岂不是就连一个能够护得住她们母女的人都没有了？
一想到自己不止是有了女儿，就连外孙女都有了。一时间殷举的心变得格外的柔软起来，因为她们，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再也没法跟凌旭正面刚了。
殷举：“......”
深吸呢一口气，他有些脸红的连忙改口说道：“臣还不老，还能再替陛下分忧。”
这是不反对了？
哼，这不管是谁，还真是果然都是有私心的。今日这若不是自己，就凭殷举的这份私心，能不被帝王忌惮才怪？
他这还真是妥妥的坑闺女了。
这么一想，凌旭对殷举怎么都好声好气不起来，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不反对了，这封后的圣旨就由你来拟吧。”
“”
殷举没应，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半响才说道：“陛下，这，恐怕不太妥当吧。我毕竟是姜，姜氏的生父，总得避嫌”
“殷大人，难道你不觉得你们父女不相认，维持现状才是最好？”
难怪说医不自医，这凡事若是没有扯到自己的身上还好说，一旦扯到自己身上还真是
凌旭满脸无奈的看着殷举
不相认确实才是最好的。
凌旭的一番话让殷举很快就反应过来，理智也是这么告诉他的，不过情感上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不相认，那就意味着他这些年来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他的血脉会一直在仇人的名下。名义上始终都会是仇人的妻女。
这只是想一想就已经让殷举接受不了了。
不，这事一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殷举跪伏在地上对着凌旭道：“陛下，臣想见见她。”
“好，朕会安排。”
既然真相已经揭开，不让见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凌旭深深的看了殷举一眼后直接就点了头。
等从凌旭的口中知道了殷举知道真相之后想要见自己，姜妮叹息的说道：“他确实是太固执了。
呵，难怪我这原身的生母当年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估计也是早就知道万一他知道了真相，事态的发展，十有八九不是她想要的。
我猜他现在知道真相之所以那么容易改变决定，除了愧疚，大概也是这些年已经渐渐的在后悔了。若是早几年，他还真未必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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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未必。”凌旭，“只看他能为了你这原身的生母那般痴情，当年哪怕是一时间他接受不了，之后也大半会想办法帮着她脱身。只是你这原身的生母并没有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那般的重，才会一味的悲观。”
凌旭能对殷举的容忍度大，还是看在他的还算是痴情这一点上。要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痴心的人看见同样痴心的人，对待的时候总是会免不了的更心软些的。
“......”
沉默了好一会，姜妮叹着摇摇头，“就算是你猜的没错又怎样，再如何如今也已经时过境迁，什么都没法再改变了。”
可惜有情人不能相守。
人生，本来就大半是一部部的悲苦剧组合而成的。一个人，不论贵贱，大多时候都很难真正的顺心如意。
所以人在这个世间本来就过的够苦的了，面对这样的悲剧，姜妮内心深处其实是很不愿意去多看，多想，多面对的。
人生苦短，能够让自己开心的时候，又何必要让自己去伤心难过呢？
姜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凌旭自然不会勉强。
很快到了父女见面的日子。这是因为姜妮抱着早见面早了结的想法，所以凌旭自然就不会拖拉着了。
见了面，当着凌旭，一时间殷举和姜妮都是无言。
凌旭见殷举欲言又止，明显是碍于自己不方便说话的模样，倒也识趣，不等他开口赶人便主动退了出去。
退出去了，他也没使用精神力去查看两人说了什么，直等到殷举离开了才去问姜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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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比他当年强了许多。”姜妮看着凌旭笑了一声。
“哼，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被夸谁还能不开心？凌旭笑道，“他就没提出来让你认祖归宗？”
“说了，不过并不是认祖归宗。”
姜妮满脸的一言难尽：“你一定也猜到了，在知道真相之后他会把东安侯当成仇人。既然如此，他还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妻女，哪怕只是名义上还是东安侯的妻女呢？
但是，他估计也是没脸提出来让我认祖归宗，所以退了一步。告诉我他会去跟舅舅协商，私下里让我这原身的生母先同东安侯和离，然后把我记在舅舅的名下。他再悄悄的将我这原身的生母记入他们家的族谱，迁至他们家的祖坟中将来与他同葬。
这事他说也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免得坏了我这原身生母的名声，让她死了多年了还一样要被人非议。所以以后，明面上他并不会认我，也跟从前一样，并不会特意的去同我那舅舅往来。”
第321章 小世界之继母不慈42
“哼，算他识相。这是怕被我忌惮呢。”
不用想，凌旭就知道那殷文举想的是什么。他点头：“不过这这倒是不失一个好办法。这事东安侯那边应该不会拒绝。
毕竟殷文举可是当朝的宰相，手中权柄远比他一个没落空有爵位的侯爷大了许多。若是东安侯早知道你这原身竟然是他的骨肉，只怕也是不敢把事情做的那样绝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我担心东安侯会因为我即将成为皇后，狮子大张口。”
姜妮看向凌旭：“所以我告诉他，我会让你直接下旨将我记入舅舅舅母的名下，他只需要让殷文举私底下同意跟我这原身的生母合离就成了。”
“我这就下旨。”
凌旭立刻点头说道：“你的担心对。那东安侯的手段卑劣，他对你这原身的生母下手，导致了她的身死。本身那仇就已经算是报了，大家也该是恩怨两消。
可他一样不依不饶，继续对你这原身刻意报复，以至于造成她悲剧的一生。这跟赶尽杀绝有什么两样？那样的人，哪怕只是当你名义上的父亲也一样是不配的。”
说实话，让那东安候当自个名义上的岳父，凌旭也是不那么情愿，只是还没想到这事该怎么处理才不会对姜妮的名声造成影响，殷文举的办法倒是来的及时。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之前哪怕是觉得膈应也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解决的办法。”姜妮深有同感的笑道，“现在好了，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事态终于顺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无论是凌旭还是姜妮都很开心。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民间娶妻从议婚到完婚的全过程尚且繁琐呢，何况是天子大婚。
姜妮被封后，凌旭一丝半毫都不愿意委屈了她。哪怕是着急同她朝夕相处，也并不肯在礼节上落下什么，以至于让天下人看轻了她。
所以大婚每一道仪式的过程都非常的隆重，到了大婚的当日亲迎的环节。作为天子的凌旭更是不顾劝阻，非要亲自前往迎接姜妮入宫。
因为凌旭的格外重视，宫中上下不敢有一丝懈怠，都是一片的喜气洋洋。后宫少数几个妃嫔居住的地方也一样。
虽然凌旭下旨不让她们出来膈应姜妮，但是她们明面上都并不敢有怨言，当着宫中人的面前都是保持着笑脸。
只是等回了内室，宜秀宫的杨妃满面狰狞，对着女儿广陵公主恶狠狠的说道：“元后……那个狐狸精把你父皇给迷惑的，竟然称她为元后。就连昔日的原配嫡妻都不认了。那不过就只是个寡妇，她怎么配……”
狠狠的撕着帕子，杨妃懊恼的发现，哪怕是恨不得生吃了姜妮，但自己竟然就连砸茶具杯子泄愤都不敢。
她双目猩红，带着疯狂的看着广陵公主：“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一个皇子，若是说不得我早就被封了后。今日也轮不上她一个寡妇，带着个不是皇家血脉的拖油瓶子进宫来对着我们娘俩耀武杨威来了。”
恨，杨妃一想到往后自己都要对着姜妮那么个二嫁的寡妇做小伏低恭恭敬敬，就恨的只想吐血。
“母妃，我帮你报仇，就算对付不了皇后，但是对付她带来的那个拖油瓶子，就算是父皇知道了也一定会站在我这边，不会去负责一个外人的。”
广陵公主的脸上也满是愤恨，凌长歌，一个压根就不是父皇亲生的了孩子，竟是直接就被记入了皇家的族谱。
还因为年纪比自己大长了几个月，竟然直接就取代了自己大公主的身份，让自己从大公主变成了二公主。
凭什么？
广陵公主脸上，是跟她母妃杨妃一模一样的狰狞扭曲。
“不行。”
杨妃断然的摇头，带着阴狠冷笑的说道：“你越是恨一个人的时候，反而就越得对她好。”
“……”
广陵公主先是拧眉，不解的看向妃，然后在好她几乎是癫狂的兴奋和不得不压抑的笑声中突然眼睛一亮，领悟道：“我明白母妃的意思了，我只有先对她好，才能够叫她放松警惕，然后才好对她一击毙命对不对？”
“对，就是这样的。”
杨妃连连点头，赞许的看着广陵公主，随后又是无比懊恼的说道：“我儿小小年纪就聪明绝顶，悟性高绝可就为什么偏偏不是个皇子？”
“母妃，你不是说过，前朝也有女人当皇帝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