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又问她道,“既然娘娘能踩到他们哭诉的理由,说明娘娘也该知道侯家做了不地道的事吧?才会让他们哭诉到宫里?”
“我……高家小姐既然要嫁到侯家来,就是侯家的人。如果高家连累侯家的话,那她日后在侯家怎么做媳妇?大家都会讨厌她,她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娘娘是在威胁高家?”云舒听到这里便问道。
“我不是威胁。而是既然已经快成亲了,板上钉钉的事,何必惹得我们侯家不快,影响她在侯家的生活。”
“什么板上钉钉。”云舒都要笑了,对眼前这位年轻美貌的宽嫔娘娘笑着说道,“就算是成了亲还有合离的呢,板上钉钉这种话,娘娘也用不着跟我说。既然娘娘今天来问我,我也跟娘娘说一句实在话。”她抬头见太后正抱着玉姐儿在说笑,转头压低了声音对一愣的宽嫔冷冷地说道,“我倒是要劝娘娘回头好好劝劝侯家,别以为欢欢要进门,就以为能拿捏住人。如果叫我们欢欢过得不痛快了,大不了合离再嫁就是。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遇,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宽嫔看到云舒的脸沉下来,愣住了。
“你怎么能这么羞辱我家的公子。”
“我不是羞辱侯家公子,是跟娘娘讲道理。联姻是连两姓之好,是为了和睦友好的。至于娘娘威胁我让欢欢以后进了侯家的门不给她好日子,我倒是要跟娘娘说一句。北疆武将同气连枝,娘娘当然也知道宋家和高家相交莫逆,欢欢也是我们这些北疆女眷看着长大,当做亲闺女一样!如果侯家对她有半点轻慢,侯家得罪的就是所有的北疆武将。侯家家大业大,北疆武将也不是软柿子,可别闹得难看,侯家得不偿失。”
既然比威胁,那谁怕谁。
云舒还从来没有被人威胁到过。
高家怕欢欢在侯家过得不好?
怎么可能。
侯家敢碰欢欢一根头发丝儿,高家和宋家就能跟侯家翻脸。
“那又怎么样。北疆武将只不过是新贵罢了。”
“可是我们新贵女眷却可以在陛下的面前说的上话,就和娘娘知道高家嫂子可以直接到陛下面前哭诉一样。娘娘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吧?赶不上刚刚进宫的时候吧。”云舒盯着宽嫔的眼睛,微笑着说道,“都是女儿家,娘娘何必要为难我们欢欢呢?都是嫁到别处家里,娘娘和欢欢同是这样的环境,为什么不能明白欢欢如果在婆家会受到什么苦楚,自己也同样也会受到什么苦楚呢?”
宽嫔被她的话弄得有点疑惑。
可是她想通了云舒的威胁,顿时愤怒起来。
云舒是在威胁她。
如果侯家敢对高家的那丫头不好,她们这些北疆女眷就有胆子进宫跟皇帝哭诉,让皇帝彻底冷落她。
高欢欢过得不开心,她也别想在宫里过得开心。
“你这么能这么狠毒。”见身边本来正看笑话的嫔妃听到云舒的话,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急忙让开了一些,保持跟自己的距离,宽嫔知道她是被云舒威胁到了。
高家小姐被侯家冷落,起码还能合离,再过好生活。
可是如果她在宫里被皇帝冷落了,那老死宫里,就没有好下场了。
“见人说人话而已。”云舒愿意对善良的人善良,可是面对这种一言不合上来就威胁自己,爬到自己头上的,她也会更恶毒。
别以为她在北疆多年,就对京城里这点事都不明白了。
这种争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如果欢欢一定非要嫁到侯家,她也只要用自己的办法来护着欢欢一些,免得欢欢受委屈。
宽嫔看着这个阴险的忠义伯夫人,忍不住想到当初忠义伯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就有人跟自己说过她不简单。
能从一个婢女爬到伯爵夫人的位置,还能让忠义伯多年情有独钟,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特别是忠义伯夫人竟然还擅长指桑骂槐。
“这都是高家的事,夫人这么威胁我,值得吗?高家都还没有说话。”
“高家愿意做什么,和我们宋家没有关系。”云舒笑了笑说道,“娘娘大可以把我今天是活的话转达给侯家,转达给高家。我一向光明正大惯了,不需要隐瞒什么。”她堂堂正正,就算是威胁一个宫里的嫔妃也是堂堂正正的。
可是宽嫔就是拿她束手无策,甚至看着云舒那笑吟吟又温柔体贴的样子,宽嫔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是侯家的小姐,进了宫,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皇帝的宠爱,她的眼皮子还没有那么浅。
如果只是为了荣华富贵,侯家早就荣华富贵了,她嫁到任何世交家里,也依旧会享受最好的生活。
进宫,不仅是为了能够让侯家在前朝与后宫都有呼应,也是为了侯家上下更多的雄心抱负。
她渴望生下皇子,日后能够争取东宫的位置。
太子的母亲早就没有了,虽然皇帝现在还对太子这个没娘的孩子那么疼爱爱惜,可是等时间久了,后宫皇子公主一个个地降生,皇帝还会那么喜欢太子吗?
太子没有母亲,就没有人帮他说好话。
后宫的枕边风吹得久了,皇帝会更喜欢其他的皇子。
她出身侯家,出身那么好,如果能生一个皇子,这个皇子靠着侯家,怎么不能和太子争夺皇帝的垂青?
正是为了拉拢北疆武将,侯家才会选中了高家,哪怕是看不上高家的底蕴,却还是让她的堂弟娶高家的小姐进门。
宽嫔却没想到本来以为高家会闷头吃亏,却跑到宫里来哭诉,令她最近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了。
而现在,她本来是在抱怨自己被皇帝冷落的怒气,以为高家会因此诚惶诚恐,却被忠义伯夫人连消带打,反而威胁起她来。
看着忠义伯夫人那张温柔柔顺的脸,宽嫔不由想到与自己关系很好的威武侯夫人对她说的那么多的话。
威武侯夫人就说过,忠义伯夫人看着温温柔柔,实则最有心机,最是个狠辣的人。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见宽嫔脸色变幻,看着自己不说话,云舒没有耐心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你的话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宽嫔不服气地对云舒说道。
可放狠话谁不会?
云舒也会放狠话。
她却懒得对宽嫔说什么狠话了。
如宋如柏说的,高家夫妻进宫的那一刻,宽嫔就别再妄想什么宠爱了,她还有什么好说。
她只需要让宽嫔给侯家带个话,以后别错待了欢欢也就是了。
可正是看到了宽嫔的嘴脸,见到了侯家的这种玩心眼的手段,云舒才觉得自己更应该为自己的女儿多几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