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囔道，“怎么还要等你这么久。”
即便未等多久。
听闻她的声音，楚韫才从那堆桌案上抬起了头，眉间的烦躁还未散去。
他快步行至她身边，“怎么过来也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
赵灵星虽说是想过来闹他的，可看到他疲累的模样，这点小心思又被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到底是见不得他如此。
“就是想过来瞧瞧。”赵灵星道。
她轻轻碰了碰衣袖下的手臂，手臂的肌肤有些痒，像是被什么蚊虫叮咬了一般。
楚韫眉间的阴郁散去，拿这个小姑娘没办法，“同你说了，来的时候要说声。”
他好准备些她欢喜的物件，不至于让她在这书房里无聊。
“记住啦。”赵灵星温声道，把身上那浅浅的痒意忽略了过去。
楚韫动作轻柔的摘下了她脸上盖着的兜帽，那一张精致的小脸便现了出来，双颊还泛着浅浅的红色，樱唇微张。
他指尖摩挲着她的脸侧，“冷吗？”
“不冷。”赵灵星摇了摇头，其实外头的天气凉的很。
不下雪，也冷。
“伸手。”楚韫伸出手掌，示意赵灵星把手掌放在上面。
赵灵星未立刻做，先是等了一会儿，将手心里的衣袖捏的更紧了些，她目光有些犹豫的看他，“我真不冷。”
“伸手。”楚韫重复了一遍。
“那你不准生气。”赵灵星慢声道，看着楚韫的眼神，总觉得他下一句话，又要开始训斥她了。
楚韫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轻笑了一声，“我何时如此爱生气了。”
“你就有。”
“好了，听话。”
磨蹭了一会，赵灵星才依言照做，将手放进的他的宽厚的手掌里。楚韫的手掌比她大上许多，重叠在一处，似是在牵着个小孩子。
赵灵星忍不住眉眼里浮上笑意。
触碰到她葇荑的那一瞬，明显能感觉到冻人的温度。
明着还不是冬日最冷的日子，可她手心里的温度，似比还未降下的雪都要冷上几分，像是被冰碰过一般。
楚韫忍不住蹙了眉，“怎么不带的手炉。”
“嫌……”赵灵星话刚开头，触碰到楚韫眼神的那一瞬，又把话缩了回去，小声道，“嫌麻烦。”
她总觉着抱着那手炉，沉得慌，索性便不带了。
“病了就不麻烦了？”楚韫气笑了。
“你说了不生气的。”赵灵星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楚韫把人带到椅上坐着，让下人送了手炉进来，塞到她的手心里，“好好抱着。”
“哦。”赵灵星闷闷的哦了一声，看着楚韫抽回的手，她抬首，用亮晶晶的眸子盯着楚韫，眼里仿若有星光的闪烁，“你不牵着我了吗？”
“阿星想让我牵着？”楚韫挑眉，不过是个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弄出些莫名的风流气来。
赵灵星耳尖有些红，还是点了点头，“想。”
这手炉重。
他要方便多了。
楚韫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张开了手掌，“可以牵着，不过也要抱着手炉。”
闻言，赵灵星改口道，“那抱着暖炉也是不错的。”
楚韫语气悠扬，透着些漫不经心，“你这小姑娘怎么一会一套的，在玩弄哥哥的感情？”
“我何时玩弄了？”赵灵星羞怯的垂下了头。
不过就是牵个手。
怎么弄得像是她骗了人一般。
“我觉着像。”楚韫幽幽道。
赵灵星说不过他，还是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可她害怕会让他分神，“可我这样，会不会打扰了你？”
“不会。”楚韫笃定。
她不让他看着，他才算是被打扰。
赵灵星哦了一声，跟着楚韫坐到了桌案前。
楚韫怕她等到无聊，从书桌角落里拿出一本，递给她，“看这个。”
赵灵星看了封页，是个讲男女情爱的话本子，她笑了笑，“哥哥的书房里怎的也有这个，可是自己藏着偷偷看来着？”
楚韫轻敲了一下她的额间，语气里是他都未意识到的宠，“说什么胡话。这也不知是上回哪个小姑娘留在这的，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给她收着。”
赵灵星反应过来，随后弯起了好看的双眸，弯弯的眼尾透着清丽，“那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楚韫看她，“是。”
楚韫对着自己的东西摆放，有自己的规律，一般人都是碰不得的。连着平日里所需的整理，都是他自己来做的。
他书房里放着的，大多都是些史书或者兵法，或是一些旁人近不得的机密。
见到这书房里有她的物件。
赵灵星生出了一种感觉，好想她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生活，包括他从不对外人言的那一部分。连着点滴里，都能瞧见她的影子。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也许是从现在，也许是从很久以前。
“快些看书，漂亮的小姑娘。”楚韫笑着道。
赵灵星打开话本子看，心思早已不在话本子上了，她时不时用余光去偷瞄他。
他坐的方向，夕阳的余晖正好落在他的面庞上，英挺的五官更显俊俏，棱角似被一笔一划细细勾勒出来的那般，更显精细。
也不知为何，她从小便是看着楚韫这张俊脸长大的。
按理应是会看腻的，可每次看他时，都会体会到难以言喻的心动。
所有的悸动和少女心事，像是都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身边这道灼热的视线，楚韫即便是不抬首都能察觉得到。
他勾了唇角，眼眸里浮现些深意，“阿星真要一直的这么盯着我瞧？”
赵灵星难得的未脸红，少女的语调轻快，“不是我的夫君吗？”
“应是能看的。”
楚韫颔首，一本正经，“能看，还能亲。”
他转过身，点了点她的樱唇，“夫人，亲吗？”
两个人的位置隔得近，赵灵星稍稍前进了半步，碰了碰他的唇。
“亲呀。”她清甜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少女的娇羞。
楚韫宠溺的笑了笑，“是该亲。”
他手口着她的脖颈，重新将唇印了上去，加深这个吻。
直至书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才放开了她。
美人唇瓣嫣红，似涂抹上了一层脂粉。
楚韫轻碰了一下她的唇角，眼里的深意蔓延开来，无边的黯色几近要将她淹没了去。
“阿星。”他的嗓音低的不像话。
赵灵星眼前似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茫然的很，“嗯？”
还不等楚韫开口，门外的敲门声响了些，是卷碧的声音。
“公主，暖汤做好了。”
楚韫，“你唤来的？”
“嗯。”赵灵星糯糯道。
她被亲的晕乎乎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慢声解释，“是公主府新来的厨子，味道可好了，想着让你尝尝。”
楚韫看着她的唇，也不知是在回答哪个，笑声清润，“是挺好的。”
赵灵星的耳尖都要热起来了，总感觉再正经的话，到了他这儿，就没有一点正经样了。
“少说话。”她羞恼道。
楚韫也不再逗她，怕这小姑娘又炸毛了，对着门口道，“进。”
卷碧将甜汤端进来，放到桌案上。她跟在赵灵星身边许久，知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进屋前也能猜到两人这的旖旎氛围。
赵灵星把汤匙放到楚韫的手里，“快尝尝。”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脸上有些疼痒，手臂上的疼痒加重，让她有些难以忽略。
知晓赵灵星喜欢尝甜的，楚韫单是闻味道也能知晓这甜腻的味道。
他是不喜甜的。
但是这几年跟着赵灵星，也适应了不少这甜味。
在她面前，再不喜欢也是能接受的。
“哥哥快尝尝。”赵灵星道。
“好。”楚韫拿起汤匙，慢条斯理的尝了一口。
这味道......
他眉间紧蹙。
“可是味道不好？”赵灵星有些紧张。
“这甜汤你今日用了？”楚韫沉声问。
“嗯，怎么了？”赵灵星回道。
楚韫未多言，握着她的手，将她手上的衣袖往上抬了些。美人白皙的肌肤上浮现了点点的红痕，肿起了一个小包，似被蚊虫叮咬过的那般。
“这是被虫咬了？”赵灵星愣愣道，她怎么不记得，她是何时被虫咬了的。
楚韫又看了赵灵星的那只手，也是这般。
“不是。”楚韫的脸色沉了一下，莫名的生出了骇人的冷，唤了守在门外的下人来，“去叫太医来，动作快些。”
下人应是，极快的出了门去请太医。
“不用叫太医的，过些时日应是会消的。”赵灵星看了看着伤痕，觉着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