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天上最亮的星都比不过她那一双神采奕奕的杏眼,此时那杏眼之中带着一丝不透入眼底的笑意,蓦然让沐渊白觉得身子有些发寒。
“娘子,怎么来了?”
在安以绣看不见的地方,沐渊白回头恶狠狠瞪了刚刚过来和他汇报消息的绝杀殿成员,怎么看到那小家伙来了也不和他说一声?
那绝杀殿成员只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看着沐渊白悄悄的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不清楚。
没有功夫一直和绝杀殿成员计较,沐渊白看向安以绣,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含情脉脉,看的安以绣觉得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刚才听到某人要用处理事务的理由躲我?所以过来看看。”
看到安以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沐渊白只觉得一阵心虚:“娘子刚才一定是听错了,为夫怎么可能躲着王妃呢?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现在回去睡觉。”
沐渊白说话之时一直将双手藏在衣袖之内,避免双手露出让这小家伙发现被缠着纱布。
安以绣皮笑肉不笑的音调微微上扬:“哦~?”
她视线在沐渊白身上扫视一眼,沐渊白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要被那小家伙的视线给统统扒掉。
“为夫知道自己貌美如花,但娘子也不用如此饿狼一般看着为夫,为夫怕自己受不住。”
安以绣憋不住脸上的笑意,捂住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走吧。”原本安以绣过来就是为了过来看看沐渊白到底在干嘛,不论如何她都相信他并没有做坏事,既然现在看到沐渊白在这里,他不想说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找理由离开,她也不想多问,毕竟夫妻之间,不是所有
事都需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见安以绣轻而易举的便放过了他,沐渊白倒很有些意外,见她抬步要离开,他急忙跟了上去:“娘子今天喝了为夫给你煨的鸡汤么?觉得味道如何?”
看到沐渊白一副献媚的表情,安以绣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意:“你自己没尝吗?”沐渊白倒是在后厨尝过一点点,试了一下味道,他自我感觉这一次的鸡汤味道确实不错,咸淡正好,也有挺浓郁的香味儿,他好不容易熬这么一次好鸡汤,便没有再喝,打算剩下的鸡汤也都留在后厨,等
着明日再给她喝。
“这不是更想知道娘子对鸡汤的评价么?”
“这次的味道确实不错,值得表扬。”
安以绣说完这话璀璨一笑,在沐渊白看来就像是世间最好的美景,手上的烫伤在这一刻觉得非常值得。
“为夫还需要多多努力。”
回到厢房之后,沐渊白便让人送来洗澡水,但是话说到一半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挥了挥袖子:“罢了,今日便不用送水了。”
安以绣扭头看着沐渊白,他向来爱干净,每日是必须要洗澡的,怎么今日突然不洗了?
看到安以绣有些诧异的目光,沐渊白选了一个蹩脚的理由:“为夫今日突然觉得特别累,一天不洗澡也没什么的,只希望娘子不要嫌弃。”
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这段日子有身孕,据说孕妇不要经常洗澡,安以绣也放弃了以前天天洗澡的执念,经常是不洗澡就躺在床上,也没见沐渊白嫌弃她啊,沐渊白一天不洗澡,她又怎么会嫌弃呢?
只不过他这样说确实有点奇怪了。
“如果你实在累的话,我今日可以帮你洗啊,当做你为我煨汤的奖励。”
“算了,娘子肚子也大了,还是不麻烦娘子了。”
以往安以绣没有提这种事儿,沐渊白都巴不得让安以绣替他洗,怎么如今他却推脱起来了?
安以绣看了沐渊白一会儿,见他也不想和她解释什么,便撇了撇嘴:“不洗就不洗好咯,快睡吧。”
但沐渊白又半天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不由引来安以绣的侧目:“王爷,你还不宽衣睡觉?”
沐渊白却表示:“为夫先坐一会儿,娘子先睡。”安以绣这就觉得奇怪了,看着沐渊白,在他身边来回转了转:“王爷,你今天似乎有些奇怪耶?不是说困了吗,怎么困了又不赶紧睡觉?你是在等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在我孕期看上了什么其他的漂亮姑娘?
”
这可是污蔑,沐渊白绝对不会背下这个锅,当即反驳:“娘子貌美如花,还有谁能比得上娘子的容貌?”
“那我以后要是老了,没有了这副容貌,你还会如此喜欢我呢?”
安以绣手指尖轻轻转着自己的发梢,目光炯炯的看着沐渊白。
毕竟沐渊白总是夸她美,万一他真的就如说的这番话一般肤浅呢?那等以后她人老珠黄了,她岂不是被他弃如蔽履?
“就算人老珠黄了,娘子也依然是为夫唯一的小家伙,快睡吧,别瞎想了。”
沐渊白吹熄蜡烛,把手缩在衣袖里,隔着衣袖扯着安以绣的胳膊,将她带到床边,和衣躺下,一只手搭在安以绣身上,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快睡吧。”
安以绣轻轻一笑,翻了个身,往沐渊白怀里拱了拱:“嗯。”
却不料她正好撞到沐渊白的伤手,他倒吸一口凉气。
被安以绣听在耳中,急忙起身,看着沐渊白:“你怎么了?”
“无妨,就是……”
“不对,你肯定是瞒着我什么了!”
安以绣重新将蜡烛点燃,目光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沐渊白,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沐渊白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察觉到沐渊白的小动作,安以绣一把手拉住他躲在袖子里的手,一副看穿了他的表情:“别躲,你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第614章 遵命,娘子
既然已经被这小家伙看穿了,再躲藏下去也是徒劳,沐渊白索性任由她拿着自己的衣袖。
安以绣将沐渊白的衣袖撸上去,却不料看到一双被白纱布紧紧包缠着的手,双眼顿时一缩,条件反射的看向沐渊白:“你的手是怎么了?”
沐渊白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怎么,就是刮破了而已。”
安以绣又是嗔怪又是心疼的睨了沐渊白一眼:“胡说,刮破了,会把手包成这个样子?都成一个粽子了,你还不和我说实话!”
她将沐渊白的双手轻轻捧着,像是捧着一对珍宝,试图透过白纱布看到内里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包的,一双手硬是快被包成了一个拳头,完全都不能透气,倘若是手受伤了,这样包着怎么能好?
安以绣取了一把剪子过来,替沐渊白轻轻将他手上的白纱布剪开,纱布悉数被取下来,露出里面的手,看的安以绣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还是沐渊白的手么?
原本骨节分明,且十指细长的手,如今已经变成了十根萝卜,又红又肿,上面像是发了脓疮一般,鼓起一个个花生米大小的透明水泡,看着甚是吓人。
安以绣替他吹了吹,只觉得这样能缓解沐渊白的疼痛,心疼之色溢满了整双眼:“这是怎么弄的啊?这么吓人?”
沐渊白看了安以绣一眼,就知道她看到他的手会心疼,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和她说这件事的,这下好了,她看到了他的手,又要担心了。
这小家伙是怎么知道他在后厨的?一定是玄旻那个多嘴的告诉她,好,他记住了,玄旻给他等着,生死塔一定有他一个位置。
“无妨,就是被烫了一下。”
为了不让安以绣看了心疼,沐渊白将手收回去,不让她继续看。
“别动。”安以绣瞪他一眼,起身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过一瓶药膏,重新坐回沐渊白面前:“我给你上药。”这水泡一个个大的吓人,若是任由他们这样留在手上,只怕很久都不会好,如今也只能忍痛将他手上的水泡一个个挑破,等里面的水流出来,水泡就会消下去,过几天应该就能痊愈,只不过手上应该会留
下这些疤子。
好好的一双手,却因为给她做菜而被烫成这个样子,真的是暴殄天物。
看到安以绣一双好看的柳叶眉都皱成了一根麻花,沐渊白轻轻笑了笑:“不过就是被烫了一下,又不疼。”
安以绣瞪他一眼,停下给她挑水泡的动作:“不疼?”
本想按一下他伤口让他说说到底疼不疼,但她最后还是没忍心,这傻子都是因为她,一双好看的手才被烫成这个样子,这让她怎么忍心让她再疼呢?
将水泡悉数挑破,上上药膏,再用白纱布将他的双手缠起来,耗费了不少时间。
差不多已经到了凌晨。
安以绣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被沐渊白看在眼里,直接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闭眼。”
躺在床上,安以绣抱着他的腰身,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道:“沐渊白,你以后不准再烧菜了,从明天开始,不准你再进入后厨。”
沐渊白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一声淡淡的“嗯”声,自他嗓中溢出,有些沙哑,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遵命,娘子。”
因为沐渊白双手被烫,便也没有继续下厨,安以绣每日吃些隐禅院的素斋倒也习惯。
“王爷,要不要出去转转?”
每日里安以绣需要做的事就是四下里去转转,沐渊白自是不敢让她一个人出去乱转的,万一他不在她身边,她突然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怎么办?
安以绣也清楚沐渊白担心,所幸每天和他二人出去散步,倒也快活得仿佛是神仙眷侣一般。
再一次去隐禅院的后山凉亭,他们居然又碰到了上次那个王三。
王三还是身着一身黄色衣衫,看样子他对黄色即是钟情。
见到安以绣和沐渊白,他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很是热情:“这位相公,你又带你家夫人出来散步了?”
沐渊白微微颔首,表示确实如此,君子之交淡如水,沐渊白只想陪着安以绣走走,并没有打算驻足和王三再说些什么。
但王三得了沐渊白的那一锭金子,一直觉得心有所愧,倘若不和沐渊白说些其他的消息,他就白收了那锭金子。
如今又一次见到这位出手阔绰的大人物,他自是又黏了上去。
“这位相公,你请留步。”
沐渊白驻足,回头看着王三:“不知王公子有何事?”
王三小跑几步追上沐渊白,笑的一脸讪媚:“这位相公,说起来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贵姓呀?”
“彼姓……”沐渊白顿了一下,并不打算说出他的真实姓名:“彼姓白。”王三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是在想有哪个大家族是姓白,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笑道:“白公子,好姓氏,说起来,你不是打算给你家夫人取雪莲花瓣么?我这边得到的最新消息,你当初
不是给了我一锭金子嘛,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将这个事告诉你,不然那锭金子可不是白得了?”
看样子这王三是个实诚人,居然如此直白的将这事儿说了出来。
对于这王三所说的雪莲花瓣一事,沐渊白倒很是感兴趣:“哦?不知王公子又得到了什么新消息?”
“是这样的,听说这雪莲花已经有些盛开的迹象了,最外层的花瓣已经微微展开,不出五日,这雪莲花一定会全开的,等雪莲花盛开的那一刻起,就是向方丈求雪莲瓣的时候。”
看到沐渊白听得认真,安以绣在王三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掐了一下沐渊白的胳膊,冲他微微摇头,背对着王三,和沐渊白做口型:“我不要。”见安以绣执意,沐渊白也只能顺着安以绣的话:“谢过王公子,只是我家娘子不想吃雪莲瓣,这事儿便算了。”
第615章 赶紧叫稳婆
看着沐渊白带着安以绣扬长而去,王三自言自语道:“这雪莲花什么时候盛开,可是我偷偷去窥探才发现的机密,这可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消息呢,好心好意告诉那白公子,他居然不要,哎,算了,不要便不
要吧,也少一个人竞争。”
离开凉亭之后,安以绣拉着沐渊白的胳膊道:“王爷,我是真的不需要那雪莲花瓣,你也不用再费什么心思去帮我取雪莲花瓣,那什么莲蓬子我也是不要的,你不用再关心这些事儿。”
安以绣板着一张脸,甚是严肃,沐渊白此时哪里会反驳他?只能连连点头应是:“我知道了,再去转一会儿就回去?”
安以绣微微颔首。
却没想到她没有走几步,突然停下步子,不再移动。
沐渊白只看到她面色发白,额头上满是细细碎碎的汗珠,她手捂着肚子,看着甚是难受的模样。
当下沐渊白心中就是一紧:“怎么了?肚子疼?”
安以绣有些无力靠在沐渊白身上,身子靠着沐渊白的怀里向下滑了下去,被沐渊白眼疾手快一把捞住。
“是要生了?”
说到生这个字,沐渊白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他还真没看过女人生子,如今安以绣如此虚弱的模样,让他忽然生出一种手足无措之感。
安以绣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不管如何,先回厢房,我去找产婆来看看。”
安以绣如今这个模样已经不能自己走路,沐渊白原本想将她背在身上,但她这么大的肚子,是怎么也不能背的,若是强硬背她,定会将孩子给压坏。
没有丝毫犹豫,沐渊白弯下腰,将安以绣打横抱起,大步向厢房走去。
安以绣一直将头埋在沐渊白胸口,大滴大滴的汗珠自她额头上流下来,沁湿了沐渊白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