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不吃了,饱了。”安以绣起身,轻轻拍了拍本就圆鼓鼓的肚子,反手撑着床板起来,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才正色道:“说起来北魏退兵了。”
沐渊白颔首,这件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那天让人怼北魏的传信兵便是他下的令。
“现在退兵对他们来讲是最明智的选择,倘若不退,北平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北平,如今这里有沐家军镇守,他们若要硬攻,定是伤亡惨重。”
说完这话,沐渊白顺了顺安以绣的长发。
“不过他们退兵也好,之前北魏的那个将军说要和我面谈退兵的事情,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不过就是退兵,他是主将,想退随时就退呀,做什么还要和我商讨?”
提到这件事,安以绣微微皱起的眉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却又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沐渊白坐在床上,点了一下安以绣的鼻子,她正站在他面前,便把她拉近身前,伸手环着她的腰身:“或许是敌将见我家王妃太美,对我家王妃企图不轨。”
安以绣斜睨了沐渊白一眼,拍打了一下他的肩头,嗔怪:“我都不像以前好看了,肚子这么大,都是你害的!”
沐渊白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双桃花眼笑的开怀,跟着多了几分风情:“传宗接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哪里怪得了为夫,不过娘子,等这孩子生下来后,咱们可得等几年再生。”
虽说安以绣可不想一胎接着一胎生,但是她却好奇沐渊白为何这么说:“此话怎讲?”
“娘子一孕,不能和娘子鱼水之欢,为夫也受苦。”
噗!
不知道沐渊白居然说出这么个荤理由,正在喝水的安以绣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咳咳咳,呸!还以为你是为我着想呢,大猪蹄子!”
沐渊白的求生欲很强,见安以绣快要生气,急忙立正站起:“为夫是和娘子说笑呢,虽然那也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点点……”
一边说着,沐渊白一边拿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对了一下,做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形状,示意他说的极为真切。
安以绣勾了勾唇,想笑却又极力忍住,沐渊白见状,急忙上前和安以绣撒娇,声音腻歪的比加了蜜还甜:“娘子~”
“砰砰砰。”房门被人敲响。
沐渊白不得不飞快在安以绣唇上偷一个香,然后装回那副正经模样,冷斥了一声:“谁?”谁打扰他的好事?
听出沐渊白话中怒意,站在门外的人,声音不由得降低了几分:“殿主,那个小哑巴招了。”
就算他的声音降低了,安以绣也能听出来是玄旻的声音,小哑巴招了?招了什么?
安以绣和沐渊白对视一眼,显然决定去听听小哑巴到底是怎么说。
纵然玄旻此次过来是为了正事,但沐渊白对他还是蛮不乐意,一路上横挑鼻子竖挑眼。
“等小哑巴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们别忘了去生死塔。”“是……”
第600章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之前沐渊白下令将他们关入生死塔,一个两个全都被折磨的半死不活。
但因为安以绣要来听小哑巴说实情,她大着孕肚不方便走太远,他们便将柴牙这些人转移到地牢之中。
“汪汪汪!”
刚一进地牢安以绣就听到一阵狂猎的狗叫声。
这是在干嘛呢?
地牢光线昏暗,墙壁两边点着小小的蜡烛,怕安以绣看不见路,玄旻特意又去拿了一盏煤油灯在前面给殿主和王妃带路。
安以绣挽着沐渊白的胳膊,一步步踏上阶梯。
终于到了关押小哑巴的牢房。
隔着牢房,安以绣算是看到那个罪魁祸首。
小哑巴本来就长得瘦小,如今又被绝杀殿成员教训了一顿,整个人活生生的瘦了一大圈,看着跟个小猴子似的。
在小哑巴身边,拴着一只体大膘肥的狼狗,爪子用力的刨着地面,止不住的狂吠。
光是听着这叫声,确实有些瘆人。听见有脚步声降临,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柴牙僵硬的抬了抬头,但或许是颈椎被打的出了问题,他始终抬不起脑袋,只能微微张着嘴巴,自他嘴角流着鲜血,滴滴落在地上,染红他鞋面:“不要惩罚我,我说
……”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
安以绣站在柴牙两米之外的距离,声音冰冷。
看着柴牙这幅模样,安以绣心中倒没有什么怜悯之意,小哑巴骗了她,若只是骗些银子倒也罢了,问题是他潜伏在王府,根本就不为身外之物,一门心思的想绑架她,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听到安以绣的声音,柴牙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肝肝都有些打颤。
玄旻他们惩罚他的时候,嘴中就不停念叨着一个词,北平王妃,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谁让你要惹北平王妃?你的死期到了。
北平王妃这四个字仿佛是一种毒咒,如今他只要想到这四个字,就有些条件反射。
更何况,口中的北平王妃真真实实的站在他面前,她身边还站着那个宠妻狂魔,北平王,真可怕……
比营主的手段还残忍。
居然,让狗……对他做不齿之事……
“汪汪汪!”
玄旻对其余的绝杀殿成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然后他过去扯过拴着狼狗的铁链,用力的拍打了一下狼狗的脑袋,低声训斥道:“住嘴!别叫了!”
狼狗似乎很怕玄旻,听到玄旻的命令,立刻止住了叫声,只不过一双眼依旧紧紧盯着小哑巴,嗓子里还发出了一阵阵的低吼。
听到狼狗在自己身边低声嘶吼,柴牙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轻声细语道:“我招,我都招,卫十二在七天医馆里……”
卫十二被小哑巴抓走了?
什么时候?
安以绣看着沐渊白,不明白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玄旻和她解释:“在笙玉被绑架的时候,卫十二也被他们一同掉包,原本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还好,并没有出事,在当初他说卫十二在七天医馆的时候,属下已经派人过去将卫十二救了回来,只不过虽然
没有出什么事,但是却受了极重的外伤,如今躺在厢房里,由笙玉在悉心照顾。”
只要命还在,伤总有养好的一天。
虽如此,但卫十二受的伤也不是白受的,安以绣看向小哑巴的眼神满含肃杀之意:“继续说。”
“是营主要属下来抓捕王妃的……”
柴牙说完这番话之后,突然顿了一下,口吐白沫,两眼向上翻起,身体忽然不正常的抽搐起来,仿佛是发了羊癫疯。
“噗!”
突的一声,一只黑色,仿佛蟑螂大小的虫子从小哑巴的嘴巴里蹦了出来。
随后只看到小哑巴白眼一翻,七窍流血,然后一动不动的耸拉在木质十字架上。
他死了。
昏暗的竹林内。
一个头戴黑色帷帽,身穿黑色龙袍的人站在一块两人高的巨石之上。
手中拿着一柄白玉长笛,笛子放在唇边,发出高昂的声音,尖锐的刺耳。吹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他将白玉长笛紧紧握在手中,他手下一个用力,那坚硬的白玉长笛居然在他手中变成了一片斎粉,自他的嘴角发出一丝冷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不听话的东西,留着何用。
”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黑衣人,听到他尖细阴冷的声音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
玄旻上前查探了小哑巴一番,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发现她已经没有了鼻息,呼吸可以憋住,但是心跳却不会作假,摸上他左胸,心跳俨然已经停止,看来是死了个透彻。
玄旻冲安以绣摇了摇头:“王妃,他已经死了。”
沐渊白心中却满不乐意,这人绑架了他的小家伙,居然就让他这么轻易的死掉,也算是太便宜他了。
“殿主,那几个黑月营的人也死了。”
绝杀殿成员来报。
“他们都是死于一个原因,在死前,嘴中突然蹦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仿佛蟑螂一般大小的虫子。”
安以绣低头睨了一眼。
那虫子长相奇怪,自从离了小哑巴的身体之后,那虫子也跟着死翘翘。
这几个原因能解释这虫子到底是什么。
安以绣和沐渊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蛊虫。”
是了,看样子,这些人也是被黑月营营主给控制,只不过黑月营营主怎么这么恰巧就在这个时候把他们弄死?这其中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古怪呢?
虽然小哑巴已死,但他做的恶却让沐渊白无法轻描淡写的放过他:“把他给我拖下去拨皮抽筋,挂在北平城门上暴晒3日,等尸体晒干之后,将尸体切碎了喂狗。”
玄旻点头应允:“是。”
“还有,务必追查黑月营的老巢!”
沐渊白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从中射出的冷光,仿佛实质的刀剑一般犀利。
就算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更何况他向来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这黑月营营主三番四次对他家小家伙下黑手,是时候该肃清一波了……
第601章 娘亲,我疼……
虽然卫十二伤可见骨,并且高烧不断,但有笙玉的悉心照顾,不出几日居然都能勉强下地走走了。
到底是年轻人,皮糙肉厚。
因为忙于照顾卫十二,笙玉对安以绣有些懈怠。
但她也知道这样做很是不对,等卫十二能自己吃饭之后,笙玉急忙去了安以绣那边。
“夫人,这阵子我的心思都放在了十二身上,对你没怎么照顾。”
笙玉说到这里,低下了头,看着颇有些内疚。
安以绣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还会和你计较这些么,卫十二如今怎么样?”
安以绣这些天倒是没有怎么出去,一直呆在房间内,对于卫十二的伤势确实不怎么了解,笙玉这个知情人过来,自是应当好好问一下。
提到卫十二,笙玉开始回想这几天卫十二的状态,眉头依旧有些皱起,似乎是为卫十二心疼:“他呀,长的是狗肉,没几天就醒了,就是这次受的罪实在是有些大,身上的伤估计要些时候才能好……”
但是说到这里,笙玉顿了一下,呼的笑了起来:“不过还好,他虽然伤得重,但胳膊和腿都没有什么大碍,等伤势好了之后便能行动自如了。”
“好,王爷这边的安全暂时交给绝杀殿的人负责,那让他不用担心其他的,在房里好好休息就成。”
安以绣和沐渊白从来就不是什么压榨人的周扒皮,属下受了重伤,在他们看来自是应该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
“我在这里替十二谢过夫人,谢过王爷。”
见笙玉给她行礼,安以绣撇了撇嘴,笑闹:“得了你,至于这么正经的谢恩?”
在听到安以绣这番话后,笙玉非但没有特别兴奋,反而垂下眼眸,收起了笑容,一副极为正经的模样,看着让安以绣有些不明白笙玉到底怎么了。
只见笙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突然,在安以绣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她双腿一弯曲,居然跪在地上。
安以绣极为诧异的瞪大眼睛:“你这是要干嘛呀?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直接和我说就行了,何必如此?快起来”笙玉却仿若未闻,依旧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然后发出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最后啜泣声止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哇!夫人,这次是我大意了,让你受苦了,要是我没有被人抓走,也不至于让人因为
我而钻了空子,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还认为小哑巴是好人,但是,是我错了,夫人,我让你受苦了,你惩罚我吧……”
滴滴眼泪落在地上,不消一会儿,地面就被笙玉的眼泪打湿。
但笙玉仿佛哭的无法抑制自己,双手撑在地上,后背随之轻轻浮动。
“傻孩子,说什么呢,这事也怪不得你呀,若真说要怪,也只能怪我让你进了城楼,这样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赔罪。”
听到安以绣这么说,笙玉急忙抬起头,一边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用力摆手:“夫人,夫人,你说什么呢,是我害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