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粉衣女孩见宫女过来抓她,拼命挣扎起来,眼睛在四处搜寻什么,在看到她要找的目标后,急忙大叫:“父亲!父亲救我!”
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在听到那粉衣女孩的叫喊声急忙抛下正在交谈的同僚,大步走到安以绣和沐渊白这边,喝了那几个宫女一声,几个宫女下意识松开抓住粉衣女孩的胳膊。
见此,这男人急忙把粉衣女孩拉到他身后,和沐渊白拱了拱手:“七王爷,不知道小女犯了什么事儿?”
这个人沐渊白自然不陌生,是刑部尚书年达。
据说年达最宝贝他的大女儿年月月,还听说年月月是京城四大美女之一,这个粉衣女孩长的还行吧,看年达如此维护她,她应该就是年月月了。
沐渊白看了安以绣一眼,心中下了定论:这个年月月,连他家小家伙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敢口出狂言,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目无王法,诋毁皇亲。年尚书是刑部尚书,想必对刑法不陌生,如果年尚书觉得刑罚轻了,本王不介意年尚书秉公执法。”
年尚书看着沐渊白,最终忍气吞声:“下官听七王爷的。”
沐渊白挥了挥手,和那些宫女道:“把人拖下去。”
这是宫宴上的一个小闹剧。
沐渊白却给宫宴上所有人敲了一个警钟。
沐渊鸿虽然不满沐渊白在宫宴上如此张扬,但碍于墨子鲮在场,他还需要沐渊白的保护,只能对沐渊白的一举一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墨子鲮自是在上座将沐渊白的举动收入眼底。
沐渊白是在和他宣告主权么?
但沐渊白这家伙如此利用绣绣,他定然不会让绣绣陷入虎口!
沐渊鸿见墨子鲮板着脸,出于缓和气氛,问墨子鲮:“听说北皇带来了一队舞姬?”
墨子鲮点头拍手,掌声落下,自宫门口走进来一排头上裹着白纱,身着白色仙女长裙的舞姬。
墨子鲮和一脸懵逼的沐渊鸿解释:“这是朕着人为西凉皇帝特意编排的舞曲,开始吧。”
白裙舞姬手持玉箫在宫殿正中间翩翩起舞,沐渊鸿看上去是靠在龙椅上观赏,实则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至今不明白北魏新帝来西凉的目的,哪里能放得下心好好观赏节目?
好在他身边有老七守着,就算北魏新帝想要行刺他,也得先过了老七这一关。
墨子鲮这次来西凉确实有点小九九。
一共说起来有两个目的。
第一,他和安以绣第一次见面,是去西凉皇宫转了一圈,本想拿西凉的军事布防图,但是因为被人发现而身受重伤,最终不得已离开。
这次他来西凉,自是带了再次把军事布防图偷走的目的。
只不过这次,他不为他父皇,只为他自己。
第二,他听说安以绣会回京城,也带了几分想与她见面的目的,谁知却见沐渊白和她在一起。
在他心中,沐渊白是使了小手段才能将安以绣留下。
既然安以绣过得不好,那他愿意给她一方天地,这也是当初她离开北魏皇宫时,他给她的承诺。
安以绣刚刚因为喝多了酒水,如今有些腹胀,径直离开宫殿,朝宫殿偏门离开。
在这个时候,一曲也舞毕,白衣舞姬也跟着退出了宫门,有一个高个儿的舞姬眼神微动,悄悄跟上安以绣。
墨子鲮的视线一直停在安以绣身上,见安以绣离开,墨子鲮当下起身道:“朕有些喝多了,去出恭,稍后便回。”
沐渊白眼眸瞬间沉下来。
他可一直看到墨子鲮的目光在他小家伙身上,恨不得把墨子鲮那一对眼珠子给扣下来。
如今他的小家伙前脚刚从偏门出去,墨子鲮后脚也要跟着出去,可不是司马昭之心?
看见沐渊白也跟着起身,墨子鲮就知道他就算出去也不可能单独和安以绣见面,索性重新坐回椅上。
见气氛有些尴尬,沐渊鸿出口打破僵局:“就这般喝酒看歌舞没什意思,都下去吧,林德,叫人上个投壶来。”
林德听后,急忙差人满足沐渊鸿的意思。
一个小宫女颠儿颠儿的抱来了一个壶放在宫殿中央。
投壶所用的壶,广口细颈大腹。
壶内放有小豆,富于弹性。
投壶所用箭矢用棘木制成,虽然笔直,却也很重,而且长短也不一定。
投壶是古代常见的宴会助兴活动,如今拿出来也能炒热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
投壶前要指定一个司射,司射的职责就像现在各项比赛的裁判员,以投中多少来决定胜负。
沐渊鸿让林德做司射,并从身上取下一块翡翠玉佩:“这块玉佩伴随朕多年,今日便做个彩头,十支箭,投中最多者便拿去这玉佩。”
贵族之人都精通投壶,听到皇上给了这么一个彩头,不由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
墨子鲮看向沐渊白道:“北平王,可敢与朕比试一番?”
看样子,墨子鲮这是向他下战书了。
沐渊白冷笑一声,跟着站起身:“好。”
墨子鲮唇角微挑,大步与沐渊白并肩走,趁人不注意,转头和沐渊白小声道:“彩头是绣绣,若你输了,必须对绣绣放手。”
“绣绣?”沐渊白冷嗤一声。
想不到墨子鲮的心思还真大,居然妄想用一次投壶比试就让他对他小家伙放手,真是太过天真。
沐渊白看着墨子鲮,一字一句道:“墨子鲮你记住,本王的王妃,不是商品,更不可能作为输赢的赌注,你不用异想天开了。”墨子鲮抽出一支箭指向沐渊白:“那便试试!”
第317章 一箭定胜负
偏殿。
安以绣从东厕出来,只觉得一身轻松。
刚想往宫宴的方向走,却发现一道白色身影自她眼前闪过。
安以绣转眸看去,只看到一个长得好大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女式衣裙,背对着她站在角落。
她从那人身边路过,没料到那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安以绣下意识想拿腰间的匕首反抗,却听到那人的声音响起:“是我。”
很醇正的男声。
接着他转过头。
一双墨绿色的眼最先印入安以绣视线。
安以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轻笑出声:“欧少天?你怎么打扮成舞姬的模样?”
欧少天下意识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突然瞪了安以绣一眼,沉声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安以绣耸了耸肩:“你找我有什么事?”
欧少天既然在人少的地方堵她,那一定是找她有什么事。
说到重点,欧少天绿色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他盯着安以绣的脖子,突然伸手掐了上去:“我要你帮我接近那个西凉皇帝。”
安以绣任由欧少天把手掐在她脖子上,并没有丝毫害怕,眯起眼睛看着欧少天,只觉得这个人喜怒无常,应该真是有病。
安以绣袖子里的小怪物听到外面的动静,这次终于忍不住了,从安以绣的衣袖里蹦了出来,直接蹦到安以绣肩头瞪着欧少天,义正言辞道:“你松手。”
看到小怪物,欧少天只觉得万分熟悉,他手劲渐松,呆愣看着小怪物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感觉见过你。”
小怪物一个起势蹦到欧少天头上的白纱上,四肢用力在他头上跺了一下,然后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跟我来,我告诉你。”
目前为止也只有两件事能提起欧少天的兴趣。
第一,杀了西凉皇帝,那个曾经让人囚禁他这么多年的人。
第二,知道这个让他异常熟悉的味道到底和他有什么渊源!
既然小怪物主动说要告诉他真相,他自然毫不犹豫的跟着离开。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模样,小怪物坐在欧少天的脑袋上过来,安以绣不知道小怪物和欧少天说了什么,只看到欧少天再见她的表情都变了,脸上是洋溢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欧少天看着安以绣,最终伸开双手给安以绣一个拥抱,他平日里阴沉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多了几分轻快:“绣绣,你叫绣绣。”
安以绣有些愣神,脸上是一副“我在哪,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安以绣把视线投到小怪物身上,用眼神示意着问它: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
小怪物却一脸臭屁的在欧少天头上跳转了个方向,屁股对着安以绣扭了扭,尖细的声音传入安以绣耳朵:“我就不告诉你。”
这句话安以绣只觉得小怪物给她传达了一个消息:它很欠打。安以绣咬牙切齿,伸手要抓小怪物,欧少天却一把护住小怪物,然后冲安以绣扬起一个笑脸:“绣绣,你是我的家人,我终于有家人了,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任何人都不准欺负你
!”
这个时候只听得旁边有人路过,欧少天和安以绣急忙噤声。
等那人离开,安以绣才一脸懵的和欧少天回国宴。
她什么时候多出来了这么一个家人?
这其中一定有小怪物的“功劳”。
安以绣隔着袖袋拍了小怪物一下,小怪物不满意的咬住安以绣的皮肤,用小尖牙在她皮肤上摩擦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住想喝安以绣血的欲望将她的推开。
当安以绣回到宫殿,发现此时的宫宴安静的异常,似乎多了几分剑拔弩张。
只看到沐渊白和墨子鲮站在宫殿中央,在他们十米处摆了一个广口细颈大腹的宝蓝色勾勒黄红花的瓷瓶,瓷瓶里有很多木制箭矢。
而沐渊白和墨子鲮两人各拿了一支无箭头的长箭,似乎要把手里的长箭继续投入那个瓷瓶。
看到安以绣进来,沐渊白冲她招了招手。
安以绣走到沐渊白身边,以为他找她有什么事。
谁知他却对她说:“娘子,我刚刚投壶,把脖子扭了,你帮我揉揉。”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他们在这里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沐渊白这是要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啊……
安以绣嘴角抽了两下,看到沐渊白勾人的桃花眼,她最终抬手在他脖颈处象征性的揉了揉。
一旁的墨子鲮抓紧手里长箭,最后长箭应声而断。
墨子鲮的侍从看到墨子鲮如此,知道这是墨子鲮要发怒的迹象,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沐渊白见墨子鲮生气,嘴角更是上扬几分,转头亲了安以绣一下,和墨子鲮道:“继续。”
墨子鲮深邃的眼眸转向安以绣,复而和侍从说:“拿两副弓箭来。”
侍从不明白好好的投壶为何要弓箭,看到墨子鲮面色不郁,还是决定遵从命令。
在听到的话后,沐渊鸿全身戒备,和林德使了个眼神,若是墨子鲮的弓箭有任何刺向他的迹象,就让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御林军出来护驾。
虽然他叫沐渊白时刻保护他,但他也不能寄全部希望在沐渊白身上,所以还有这么一手也不奇怪。
沐渊白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墨子鲮。
侍从取了两幅金弓,高举过头顶递给墨子鲮:“皇上,弓箭取来了。”
墨子鲮随意拿了其中一副弓箭颠了颠重量,然后和侍从说:“把你手上这幅弓箭给北平王。”
沐渊白大概知道墨子鲮想做什么,拿过那侍从手里的弓箭随意的扫了一眼,这弓箭是纯金打造,是上好的弓箭,他勾唇冲墨子鲮道:“北皇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