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胖丫头回答:“云夫人……云夫人出去散心了……”
安以绣看了她们一眼,淡淡说:“没事,我进去等她。”
说罢抬脚向里面走。
另一个小瘦丫头看了小胖丫头一眼,伸手想拦安以绣:“王妃……”
安以绣声音多了几分威压:“怎么?本宫不能进去?”
那小瘦丫头抖的更是厉害,最后跪在地上和安以绣磕头,一边大声说:“不是的,王妃,我们怎么可能不让您进去呢?”
她声音很大,一边还回头冲云诗嫣的房间喊,很明显是在传话,提示里面的人安以绣来了。
她们这种小伎俩又怎么瞒的过安以绣?
就连笙玉都看出了不对劲,皱起两条眉毛道:“你们在拦什么?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云夫人在里面吧?”
两个小丫头更是抖了起来,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没……没有啊……”
安以绣没有功夫和她们浪费,绕过这两个小丫头直接走向云诗嫣的房间。
海棠听到外面有动静,急忙和云诗嫣汇报:“主子,王妃来了!刚刚小翠小红说你出去转了,你要不要躲躲?”
云诗嫣急忙把趴在她肚子上的蛊虫拿下来放进桌上的陶瓷罐:“对对对,我……我去躲躲……”
海棠看着床底,急忙冲云诗嫣指了指:“主子,不如……你躲这里?”
云诗嫣也没有多思考,直接跪在地上钻入床底。
海棠则赶快把床单从床上放下来,盖住空荡荡的床底。
说时迟,那时快,安以绣已经带着笙玉走了进来。
海棠急忙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和安以绣笑起来:“海棠见过王妃。”
“云夫人呢?”安以绣出声问。
海棠强作镇定道:“云夫人,云夫人出去散步了,说是最近疲乏,想吐,或许……是有孕了……”
“想吐?”
安以绣音调微微上调,似笑非笑道:“想吐可不一定是有孕了,你不知道最近北平爆发霍乱么?或许,应该把云夫人隔离起来,若是将霍乱传给了王府的人,那她可真罪过了。”
海棠急忙辩解:“没有,云夫人绝对不是霍乱,她都没有出府,怎么可能染上霍乱呢。”
说着,海棠尴尬的笑了起来。
安以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四下环顾了一周,视线落在桌上的陶瓷罐子上,多了几分兴趣:“这是什么?”
海棠见安以绣要拿那个陶瓷罐,暗道不好,急忙伸手,想先一步将那陶瓷罐拿开。
但安以绣的速度又岂是她能比拟的?
不等她碰到那个陶瓷罐,陶瓷罐已经出现在安以绣手中。
她只能暗自祈祷安以绣孤陋寡闻,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安以绣好奇的打量着手里的陶瓷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罐口塞了一个小木塞子。
海棠轻声笑起来:“王妃,这真的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就是个夫人装美容膏的小玩意儿。”
她说着伸手想拿走安以绣手里的陶瓷罐。
海棠越是这般做,安以绣越觉得里面有猫腻,怎么会轻而易举让海棠从她手里抢东西?
安以绣顺势把小木塞子打开,里面黑洞洞一片,她看不见有什么东西。
正准备把小木塞子重新塞回去时,一只背上带了翅膀的血红色虫子慢慢爬上了罐口,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叫声,极为刺耳。
小怪物突然在安以绣袖袋里蠢蠢欲动,被安以绣拍了两下才算安静。
安以绣抬头看了海棠一眼,她正捏紧自己的裙摆想着接下来的说辞。
安以绣在陶瓷罐外敲了两下,把那血色虫子倒回罐子里,复而把木塞重新塞上,然后重重把陶瓷罐搁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感情云夫人平日里都是用虫子美容啊?”
在看到那个虫子后,笙玉就想到了什么,偷偷和安以绣说:“姑娘,听闻云夫人是蛊女,而王爷之前又被人下了情蛊,这个虫子,该不会是蛊虫吧?”
“也不无可能。”
安以绣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冲海棠挑眉:“不如给我解释解释?”
海棠定了心神,先是和安以绣福身,然后才说:“笙玉姑娘想多了,这个虫子其实就是夫人养的一个小玩意儿,奴婢刚刚怕告诉王妃这里面是虫子,所以和王妃撒了个谎,还请王妃原谅。”
安以绣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胆子小到连一个小虫子都怕的地步了。
海棠谎话连篇,安以绣也不想急着戳穿她,看了一眼微微抖动的床单,再瞟到关闭严实的门窗,心里大致有了了解。
她走了几步来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和海棠说:“海棠,你家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海棠想到自家主子在床底下估计坚持不了多久,急忙说:“回王妃,主子刚刚才出去,估计得逛一两个时辰,不如等主子回来之后,我再通报主子,让她去拜见您?”
安以绣笑意更深,一副任你怎么劝我都不走的架势:“无妨,我今儿个正巧挺闲,一两个时辰我也是等的起的,这儿正好有围棋,笙玉和我来下一盘,估计一局下不完云夫人就回来了。”
“呜……”一阵压抑的声音自床底下穿出来,安以绣朝声源望去……
第286章 怎样,是喜脉么?
安以绣起身,慢慢朝那张床走去。
海棠也很紧张的看着安以绣的动作。
谁知道安以绣什么也不做,只不过转了一圈,又重新回了她刚刚坐的椅子上。
“呜……”
又是一声呜咽响起。
海棠想到刚刚云诗嫣的蛊术没有完成,如今她这般,定然是被蛊术反噬,顾不得继续圆谎,急忙掀开床单,趴到地上去拉藏在床底的云诗嫣。
此刻的云诗嫣满头大汗,时不时伴随着一阵痉挛,看起来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在床单被掀开的那一刹那,云诗嫣瞬间睁眼,看到海棠的脸,以为安以绣离开,挣扎着从床底爬出来,嘴里还一边问:“她离开了么?”
海棠没有回答。
安以绣则似笑非笑的看着云诗嫣:“海棠说云夫人去散步了,没想到云夫人是去床底遛弯了。”
云诗嫣吓得在地上抽了一下,扯了扯衣服,站起来和安以绣福了个身:“妾身见过王妃。”
不知道为什么,云诗嫣就是很怕安以绣,就像是老鼠天生害怕猫一样。
安以绣示意云诗嫣起来,也没有纠结云诗嫣为什么说谎骗她,只是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让云诗嫣坐上去。
云诗嫣如履针毡,柔柔弱弱的笑了起来:“不知道王妃这次过来……有何要事?”
说罢,云诗嫣快速看了安以绣一眼。
安以绣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如往常,不喜不怒,云诗嫣什么也看不出来。
安以绣视线落在云诗嫣的肚子上,不疾不徐的说:“听海棠说你有身孕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你身子还好么?”
听到安以绣这么说,并没有发怒的迹象,云诗嫣也跟着把手附在肚子上,轻轻点头:“多谢王妃关心,妾身一切都好。”
“既然是王爷的骨肉,那一定得好好调养,笙玉,去把李大夫叫过来给云夫人好好检查一番。”
笙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云夫人说她怀孕了,自家姑娘非但不生气,反而语重心长的要李大夫给云夫人调养?
见笙玉还愣在原地,安以绣轻轻拍几下笙玉的手,冲她抬了抬下巴:“笙玉,还发什么呆呢?”
既然姑娘这么说,自是有姑娘的道理。
笙玉应了一声急忙去请李大夫。
安以绣其实有她自己的想法,若说她听到云诗嫣怀孕的消息不气?那根本就是假的。
有哪个女人会大度到听了自己男人搞大小三肚子而不气的?
但是,说云诗嫣怀孕的人是海棠,这就有点让她不太相信了。
如今一切还没有盖棺定论,她何苦提前自找气受?
为了证实海棠的话是真是假,她要请李大夫过来检查一番。
李大夫是王府的府医,也是沐渊白的亲信,他说的话,她才相信。
若李大夫说云诗嫣怀了沐渊白的孩子,她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但至少她心里肯定会有个疙瘩解不开。
过了一会儿,李大夫背着医药箱,气喘吁吁到了太虚院。
他拿了一块布隔着云诗嫣的手腕号脉,过了一会儿,他神情有些纠结的起身,似乎无法下定论。
安以绣问:“怎样?是喜脉么?”李大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看向安以绣:“回王妃,云夫人这脉相有些不太稳,像是喜脉,圆滑如按滚珠,但是时不时又会顿一下,又感觉像是动脉,或许是云夫人怀孕时间太短,所以现在查不出
什么,我还是先为云夫人开些保胎的药吧……”
说完这话,李大夫又觉得有些不对,他看向安以绣,试探性的问:“王妃?您看是如何?”
毕竟王妃和王爷成婚一年有余,将近两年肚子还没有动静,如今一个夫人居然在王妃之前怀孕,怎么着都不太合礼数。
若是安以绣要他开滑胎药,他便打算和云夫人换一种说辞,就说胎像不稳,肚里的是个死婴,得提前喝打胎药拿掉。
安以绣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此刻安以绣浑身都起了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袖子下的手紧紧捏紧:好个沐渊白,居然真背着她和云诗嫣亲热上了!
李大夫看到安以绣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王妃怕是不高兴了,心中算是有了主意:“是,我这就回药园写房子。”
安以绣不想在太虚院多待,起身带着笙玉准备离开。
在要出去时,她只感觉小怪物在她袖袋里一阵乱挠,安以绣趁机找了个角落问:“怎么了?”
小怪物小声回答:“我要那个蛊虫!帮我拿来。”
安以绣折返回去,拿起桌上的陶瓷罐左右看了两下:“云夫人,你如今得好好养胎,不能再养这些个虫子之类的东西,这个东西就由我帮你处理了。”
看到安以绣要把血蝉拿走,云诗嫣瞪大眼睛,恨不得立刻伸手过来把安以绣手里的陶瓷罐子抢走。
她还没用这个血蝉下完孕蛊,怎么能让安以绣把血蝉拿走?
当下云诗嫣就急了起来:“王妃,这个,这个虫子我真的很喜欢,请王妃留给妾身……”
陶瓷罐的虫子,云诗嫣的蛊女身份。那这个虫子只能是蛊虫了,看云诗嫣对这个蛊虫这么在乎的模样,安以绣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听说过子母蛊,情蛊,也听说过一种可以将人肚子变大的蛊虫,刚刚李大夫说云诗嫣不一定是喜脉,像又不像
。
或许……
云诗嫣并没有怀孕……
安以绣手里拿着陶瓷罐子晃了晃,侧头看云诗嫣:“云夫人,听说你是蛊女?”
安以绣看出海棠要否认,接着说:“知道悬命阁么?消息很灵通。”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骗她,就算她们骗她,她也能让悬命阁查出关于她们的信息。
云诗嫣知道她蛊女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也懒得负隅抵抗,最终点头回答:“是的。”安以绣笑意更甚:“云夫人,我很好奇,这个蛊是不是不止能下给别人?还能下给自己?比如说,让自己脉象变圆滑,显出喜脉?”
第287章 北平一片死寂
所有的一切都被安以绣猜中,云诗嫣身子骤然一抖,下意识就想反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