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细想宫叙的意图。
宫叙是离刹的首领,也是沐渊白的心腹,他这次过来是……沐渊白派来杀她的么?
沐渊白……为何如此狠心?
难道当真不顾他们以往的情谊么?
被安以绣识破身份,宫叙也并不介意,反而招招更加狠辣,冲离刹的其他成员喊到:“抓住她!”
安以绣一边奋力抵挡一边问出心中疑惑:“宫叙,你是沐渊白派来的?”
就算是死,她也想死个明白。
宫叙声音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安以绣的问题,反而冷淡反问:“王妃,主子一直在寻找地图碎片,你认为是为什么?”
“为什么?”
安以绣觉得浑身有些精疲力尽。宫叙趁机擒住安以绣,在确定安以绣无法逃跑后,他才和她说:“主子有胎毒,所以才要搜寻地图碎片,只不过如今秘药的地点已经暴露,那地图碎片也没有用武之地,但是王妃你是秘药钥匙的身份却还在
。”
安以绣几乎可以猜到宫叙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觉得心口疼的一阵阵抽搐起来,甚至连骨髓都叫嚣着。
宫叙却并不介意安以绣是怎样的情绪,冰冷的话仿佛是尖刀用力捅在安以绣心窝:“主子已经病入膏肓,如今只能牺牲王妃了,不然主子当初为何要娶王妃?”
宫叙这话有几分投机取巧,并没有肯定的说是沐渊白派他过来抓安以绣。
但他将话语意思扭曲了几分,在安以绣心里,就是宫叙想要让她理解的意思。
所以说,宫叙的出现是沐渊白的授意么……
虽然沐渊白当初娶安以绣的含义确实如宫叙所说,但过去了这么久,他的心意早就改变,只不过,宫叙是沐渊白的得力助手,安以绣也并未相信他会说谎骗她。
安以绣坐在地上,眼睛有几分湿润,她看着宫叙,声音喑哑:“那你告诉我,你如今要我怎样?”
别人要抓她,杀她,她都可以无所畏惧的反抗。
但是如今,这个要杀她的人,是她所爱的那个男人的心腹,她又该如何自处?
杀了沐渊白么?
或许,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宫叙不知道安以绣心里怎么想,对于安以绣,他没有丝毫怜悯。
在宫叙眼中,这个女人就是扰乱北平王的妖魅。
如今北平王病入膏肓,也是这个女人该做出贡献的时候,就算杀了她也不足为惜。
宫叙声音清冷道:“还请王妃跟我们走一趟。”
为了先皇的嘱托,为了西凉的江山社稷,也为了北平王的性命。
秘药,他志在必得!
森林之中。
一个戴着黑色玄铁面具的男人,单手撑着树干,大喘粗气,颇为虚弱。
“咴咴~”
一匹毛发凌乱的汗血宝马由远至近奔向他这边的方向。
他抬头,那马极为眼熟。
他试探的叫了一声:“血缎。”
马儿听到自己的名字,看到叫它名字的人后,更是加快脚步跑向他。
在确定那马是血缎后,沐渊白心中一片慌乱。
血缎为何独自在森林里,那小家伙呢?她在哪儿?
血缎这次并没有“打击报复”沐渊白,反而张大嘴咬住他的衣袖,试图把他扯向某个地方。
后来发现这样太慢,血缎索性跪下前蹄,示意沐渊白上它的背。
血缎从不会对沐渊白如此示好,它这般反常,一定是那小家伙出事了!
沐渊白咬紧牙关,努力忽略在体内胡乱奔涌的血液,撑着血缎的背,翻身上去。
血缎跑了好久,将沐渊白带回到它和安以绣分开的那处森林。
地上还有几团干枯的血印,证明曾在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血缎绕着那团血印转圈圈,用足尖点着血印,时不时抬头看沐渊白,见他没有反应,它狠狠在他腿上踢了一脚,唤回他的思绪。
沐渊白摸了摸血缎。
他有想要不要放信号弹,让暗卫和离刹的人过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最终放弃了那个想法,骑着血缎向悬命阁奔去。
黑无常看到沐渊白之后,差异无比:“王爷,你,你怎么来了?”
然后他指着沐渊白座下的血缎说:“这不是血缎么?难道……阎王真的出事了?”
沐渊白点头:“那小家伙十有八九出事了,现在你让所有没有任务的悬命阁成员去搜寻她的下落,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黑无常点头:“不瞒王爷,我自从十几天以前发现阎王失踪之后,就让兄弟们去搜寻一切线索,但是一无所获……”
沐渊白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势,他眼神幽深的看着黑无常,一字一句说:“你现在是告诉我悬命阁的人都是废物?”
沐渊白气场强大,黑无常忍不住打了个抖,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不,我们一定会找到阎王。”
沐渊白颔首,给出一个最后期限:“五天之内,我要答案!”
他说罢转身去了安以绣平日里在悬命阁睡觉的房间,一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回到房间之后,沐渊白猛吐了一口血,抖着手从袖袋里拿了一粒花丸吞下腹中,这才感觉身体的疼痛缓解了几分。
他抱着安以绣睡过的被子,上面还留有她的气味,让他觉得恍若隔世。
有多久没见过她了……那小家伙现在到底怎样了……他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第246章 进入沙塔
沙塔。
是用泥沙与砖石建造,看上去坚固无比,算是沙漠里的奇观。
安以绣被离刹成员押着,站在沙塔门口。
她没有多少愤怒,扭头看了一眼牢牢架住她的离刹成员,声音多了几分疲倦:“无需这样,我跟你们去。”
这几个离刹的成员在王府时还和安以绣切磋过,他们认为这个王妃还挺好,前阵子听他们的老大宫叙让他们去抓王妃,一时间还真有些狠不下心。
如今看到安以绣这幅模样,这几个大汉都不免心中触动,刚想松开对安以绣的钳制,宫叙却一眼瞪过去,冰冷的声音仿佛是一柄利刃架在他们脖颈上:“你们如此天真?记住你们的使命!”
是的,他们是离刹的成员,他们的使命就是替先皇守住这西凉江山。
而北平王天命所归,只有北平王活着,就是对西凉江山最好的守护。
对于西凉江山而言,王妃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哪里抵得上江山之重?
北平王糊涂,被她蒙蔽,但他们却很清醒。
想至此,他们重新架起安以绣的手臂向前方走去。
安以绣没有挣扎,步步颓废的跟着他们。
在这个朝代,她本就是孤军奋战,最一开始来这里,她想,自己需要顽强的活下去。
但是后来,沐渊白一步步走进她的内心,让她对他多了几分依赖,除了沐渊白,她没有任何牵挂。
可是如今,沐渊白的心腹直言要杀死她,来自爱人的背叛,让她在这一瞬间心如死灰。
负面情绪总是会在某一瞬间压倒人的正能量。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活在这个朝代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么?
如果她活下去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别人把她当做唐僧肉追杀,她只想说:这样太累了……她身心疲惫,她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来应付他们……
既然沐渊白想让她死,她又何尝不能遂了他的心愿?
也算是一了百了吧。
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苟活了这么久,也算是赚了。
安以绣无意识的勾起嘴角,发出几声若有似无的笑声。
宫叙看了安以绣一眼,发现她目光有些涣散,整个人都丧失了光彩,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看到安以绣发白起皮的嘴唇,宫叙对架住安以绣的离刹成员下命令:“喂她喝点水,别还没找到秘药她就死了。”
冰凉的水接触到嘴唇,是多久都没有过的感受,
安以绣咽喉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但在看到宫叙的脸后,她闭紧嘴唇,如何也不肯吞下一口,导致水囊里的水悉数打湿了她的衣襟,最后落在地上,氲湿了一片沙地。
沙漠里的水很珍贵,却被安以绣这般浪费。
看到安以绣如此倔强,宫叙挥了挥手:“罢了,别浪费水。”
一行人继续向沙塔大门前行。
据说秘药就在沙塔的顶层,只要有秘药钥匙的血液作为引子就能开启摆放秘药的大门。
沙塔的大门上刻有一朵绽开的彼岸花,自从进来沙塔,安以绣就觉得脖子后方微微发烫,脑袋也有些晕晕沉沉。
或许是沙塔鲜少有人踏足,这里气味太过沉闷,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是吸了一口沙泥到嘴里,让人有种窒息感。
里面没有光亮,宫叙等人一人拿了一根点燃的蜡烛勉强照亮室内,但因为这里氧气不多,所以蜡烛的烛火左右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可以看到这里是一个个石窟,石窟上方画了不少奇怪的符号,类似于星星月亮的图案……
这些图案很是眼熟。
安以绣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有一次她和沐渊白被几个黑衣人逼落山崖,之后他们找了一处洞穴,那个洞穴里似乎就有那个图案。
小怪物也是她在那个洞穴里找到的,后来小怪物说那个洞穴是个幻境,最后洞穴在他们面前消失无踪……
自从来了沙塔,小怪物异常的老实,窝在安以绣怀中一动不动,时不时微微发抖,仿佛遇到了让它极为害怕的东西。
安以绣隔着衣服拍了拍小怪物,安抚它的情绪,然后小声说:“如果我死了,你就自己离开知道么?”
而安以绣的这个举动却让离刹的成员面面相觑。
王妃在和空气说话么?
她这是被吓疯了?
安以绣知道自己如今的举动会让离刹成员吃惊,但她也懒得和他们进行解释。
在走过这个石窟之后,有一个诺大的刻着彼岸花的石门。
这石门的设计精妙,就像现代的旋转门,有人进去之后,这门又立刻关闭。
里面是一个更大的石窟。
四周点了蜡烛,看来刚刚有人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