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两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和尚,身着青衣,看到香客便会双手合十说一声:“我佛慈悲,施主请移步左侧上香。”
有的人会在烧香拜佛之后就当天离去,也会有人在寺庙中住上几日。
沐渊白和安以绣就是过来小住的,在给过一大笔香油钱后,沐渊白告诉小和尚他们的来意,小和尚把他们带去了东边的厢房,叫大慈居。
大慈居分为三十二间小厢房,两三人一间,安以绣所有人只用了八间房。
沐渊白带着安以绣在隐禅院周围逛了逛。
隐禅院很大,前边是朝拜的场所,左侧是僧舍,右侧是香客住的厢房,至于后侧则是后山,后山有一座石头砌成的高塔,叫宝灵塔,有七七四十九层,据说那个塔算是隐禅院的禁地,旁人不得进去。
沐渊白和安以绣走到后山,只看到有个青衣僧人在细慢慢的扫地。
不过这僧人与其他僧人不同,因为他是带发修行。
看背影,这个人身形消瘦,却自带一股与众不同的贵气。
安以绣只觉得这样一个人留在寺庙有些屈才,更何况,她总觉得这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眼熟……
安以绣动了两步,准备移到那僧人面前看看他的长相,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咳嗽,有人在山下道:“净心,方丈找你了。”
那僧人听后,收起了扫帚,低着头,快速从安以绣身边路过。
安以绣下意识看过去。
那个侧脸……确实有些眼熟,好像是西凉失踪已久的太子沐禹宸。
但是,沐禹宸怎么会想不开跑到寺庙?
或许,是她看错了?
等那僧人走远,安以绣轻轻抵了抵沐渊白的腰身,有些疑惑道:“我总觉得刚刚那个僧人看着有些眼熟,你觉得呢?”
沐渊白刚刚在看那座宝灵塔,并没有注意到安以绣所说的什么僧人,听到安以绣这般说,他歪头问:“娘子,到了寺庙你居然看那些僧人也不看为夫?”
顺道这里,沐渊白装模作样的抽泣了两声,尽可能的想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安以绣嗤了他一声,或许是脑子抽了,她居然伸手在沐渊白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都是些了断红尘的人,你怎么连僧人的醋都吃?”
沐渊白勾了勾唇,抓住她的手,惩罚似的挠了挠她掌心,调笑道:“娘子,为夫觉得刚刚力道正好,挺是舒爽,不如,再来两下?”
这沐渊白怎么就没个正形儿。
安以绣一巴掌抽上沐渊白的胳膊,响起“啪!”的一声:“沐渊白,别打岔,我真觉得刚刚那人眼熟。”
沐渊白轻轻揉了揉胳膊:这小家伙,力道还真不留情。
沐渊白正色道:“像谁?”
“西凉太子,沐禹宸。”
说罢,安以绣看着沐渊白,等着沐渊白给她答案。
听到沐禹宸这三个字,沐渊白微微皱眉。
隐禅院出现了一个像沐禹宸的人?
当初太子失踪,他动用了很多情报网找那侄儿,包括青楼,酒肆,酒店,就连奴隶市场他也派人去找过,但是并没有任何消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确实有几分奇怪。
纵然找过那么多地方,却唯独漏了寺庙。
毕竟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在大婚之日跑去那寺庙?
如今听安以绣这般说,沐渊白突然觉得茅塞顿开,他确实是漏过了什么线索,或许,这小家伙刚刚看到的人,确实就是他那不成器的侄儿。
不过,这小家伙在寺庙见到一个人都能想到别的男人,难道是对他那侄儿旧情不忘?这才印象深刻?
沐渊白一张脸顿时耷拉下来,看了安以绣一眼,轻哼一声。
第192章 可看破红尘?
第192章 可看破红尘?
安以绣看着沐渊白,一脸懵逼。
怎么好好的,还哼上了?
“这是怎么了?嗯?”安以绣看着沐渊白,只觉得万分不解。
“若是以后,我不在了,你也会像这般想我么?”
本来只是吃醋攀比,但是,沐渊白却想到他也没多少日子能活,这个问题也从攀比变成了真心实意的问话。
看到沐渊白一脸认真,安以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到这只是沐渊白吃醋的表现,笑着打趣儿:“你这又是吃醋啦?”
安以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有些失望,但是他也不想再问第二遍,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等回去我让卫十二去探听一下,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沐禹宸。”
安以绣和沐渊白口中的僧人拿着扫帚一路下山,步履匆匆,仿佛身后有恶犬追赶。
直到他走到山下,这才停下步子,快速回望一眼。
剑眉星目,气质温润。
还是那般的翩翩如玉,只不过眉宇之中多了几分沉着。
若安以绣看到他的正脸,一定能肯定的说:“沐禹宸。”
只见他身后并没有人追来。
或许他们没有认出他吧。
他将扫帚放靠在一旁凸起的石块上,顺势倚在石上叹了一口气。
没曾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到她。
本以为这一年半载,他已经了断红尘,看破一切。
谁知……
再见,心绪依旧为她波动。
暗卫跳出来和沐禹宸说:“主子,没事吧?”
刚刚那声净心正是他叫的,既然主子不想被人认出,那哪里还能让他们发现他?
沐禹宸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最后缓缓吐出来:“无妨,方丈在哪?现在有空么?”
“在禅房念经,该是有空的。”
沐禹宸颔首,朝僧舍走去。
或许,应该去找方丈谈论一下禅道了……
禅房。
大门紧闭。
沐禹宸在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静静等候。
过了半晌,里面传来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净心么?”
沐禹宸应了一声。
那声音轻叹:“进来吧。”
沐禹宸推门,木门年久失修,发出“嘎吱”声。
夕阳透过门缝撒进禅房,随着木门逐渐被推开,光亮也更多了几分。
沐禹宸踏进禅房,只觉得里面有些昏暗。
在禅房的四角点了几根蜡烛,微风吹进来,烛火不由为之一颤。
沐禹宸赶紧将木门关上,然后几步走到方丈面前,唤了一声:“方丈。”
方丈目光直视,伸手在他面前指了指:“哎,坐吧,净心,你最近可有什么心得?可有觉得看破红尘?”
沐禹宸低头沉思了好久,方丈也不催,只静静等着。
看到沐禹宸久久没有回应,方丈轻轻笑起来:“我应该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你喜欢的那名女子来了隐禅院?”
沐禹宸应了一声:“是,方丈又看破了我的心思。”
方丈摇了摇头,一颗一颗数着手中佛珠:“你前段时间都很平静,今日心绪却波动极大,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沐禹宸说出了今日过来的目的:“方丈,未免他们发现我,我想去宝灵塔呆一段时间,等他们离去,我再出来。”
方丈思量了一下,“看”向沐禹宸:“净心,你当真不回去么?你尘心未定,在这儿恐怕也只是蹉跎……”
“我心意已决,您无需劝我。”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方丈轻轻摇头。
净心,净心,但是这心,又何尝被清理干净过?孽缘啊……
方丈重新闭上眼,一颗,两颗,三颗,转动手中佛珠:“阿弥陀佛……”
回去的路上,沐渊白兴致并不高。
安以绣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刚刚的事儿还在吃醋?应该没道理呀,他不是那么小气量的人啊。
两人回了厢房,才发现里面多了几倍的人,身着粗布衣衫的家仆人来人往。
再一看,发现那妈宝男和那泼妇正坐在厢房外面的石凳子上聊天喝茶。
安以绣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他们也住进了东厢房的大慈居?
这真算得上是有缘了。
一次。
两次。
如今算得上是第三次了,居然又聚到了一起,看来这个大慈居算是“热闹”咯。
寺庙的伙食比较清淡,鱼肉少,大多是素食。
干子豆腐,白菜萝卜。
头一天吃,这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贵人们还觉得有几分心意。
到了第二天,发现还是这些菜,便觉得有些吃的腻味了。
安以绣总能听到隔壁的那个妈宝男大嚷大叫:“爹爹!娘!他们这都是什么菜?怎么吃的进嘴?没有肉!我不吃!”
随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碟碗破碎声。
显然易见,那小祖宗是把那些斋菜给砸了。
“靖儿,不吃饭怎么成?到时候饿瘦了可怎么办?再去端几碗斋菜来。”
那妈宝男砸碗筷的戏码,一日要上演三四次,不是嫌弃饭菜味道不好,就是嫌弃没有荤菜吃不下饭。
第三天的时候,那楚氏没有办法,让下人去寺庙的后山抓了一只母鸡,让下人在院子里当场杀了。
那些下人杀鸡没经验,整的那鸡止不住的叫唤,脖子挨了一刀还到处挥着翅膀奔跑,身上的血迹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