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是魏大人的嫡长女。”蓝大姑娘语气淡淡地说道。
端木绯难掩惊讶地眨了眨眼,她本以为魏姑娘是魏家不得宠的庶女,才会对魏永信的侍妾如此忌惮,可是一个嫡长女竟然这般畏惧一个侍妾?!这她还是闻所未闻!
蓝大姑娘嘴里咕哝了一句:“……真是没出息!”说着,她一甩袖,就昂首阔步地离去了。
君凌汐看着蓝大姑娘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魏大姑娘很少出来走动,我和她不熟,不过蓝庭筠小时候好像和她常玩在一起……这两年她们倒是生疏了一些。”
端木绯“哦”了一声,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小西,”她话锋一转,笑眯眯地问君凌汐道,“你们家的牡丹呢?”端木绯来回地看着两手空空的君然和君凌汐。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君凌汐就是满腹苦水,狠狠地瞪了君然一眼,没好气地抬手指着他道:“绯绯,你问他!”
君然原本还慢悠悠地摇着折扇,一派风流潇洒,被君凌汐这一指,俊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手里的折扇也停了下来。
“不就是一盆牡丹吗?”君然清了清嗓子道,“我都替乌夜赔了不是了……”
君凌汐无语地扯了下嘴角,“该赔不是的人是你好不好!”
君凌汐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原来昨天君然知道封炎把乌夜和飞翩带来了千雅园,就兴致勃勃地命人捧着他们家的牡丹去让小马驹赏花,结果啊
马嚼牡丹。
乌夜把盆栽上的牡丹花给咬了下来。
听到这里,端木绯忍不住瞥了君然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努力地忍着笑。
君凌汐似乎看了出来,叹了口气道:“绯绯,别忍着……”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都“噗嗤”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四周……
那笑声仿佛会传染般,封炎、端木纭看着二人,嘴角不由也翘了起来。
须臾,君凌汐止住了笑,挽起端木绯的胳膊又道:“绯绯,你家带来的牡丹……”说了一半,她忽然噤声,然后附耳凑到端木绯耳边轻声道,“绯绯,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君凌汐不着痕迹地朝右前方斜了一眼,给端木绯使了一个眼色。
端木绯就顺着君凌汐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形纤细的蓝衣姑娘正眼神阴沉地望着她们,形容眼熟得很,正是付盈萱。
端木绯和付盈萱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了一瞬,顿时火花四射。
付盈萱手里的帕子几乎被揉皱,脸上既是嫌恶,又是不甘。
她明明已经让人放出“消息”了,可是,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京城里竟然都没人谈论端木纭与人私相授受的事,端木家这对姐妹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明明端木纭如此轻浮放荡,端木绯那般轻狂桀骜,难道就因为她们是首辅家的姑娘,就能受到众人的追捧,将来高嫁世家贵胄,风风光光,而自己却要被她们踩在脚底,沦落泥潭?!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对姐妹的真面目!
她要让君然他们都知道端木纭费心掩藏的丑事……
付盈萱的眼神一片阴鸷,死死地盯着端木绯,步履坚定地朝她们走去。
君凌汐见状,飞快地对端木绯眨了眨眼,意思是,绯绯,你认识她?
算是认识吧。端木绯笑了笑。
“端木大姑娘,端木四姑娘,二位看来……”
这时,付盈萱走到了近前,正要再说什么,雅颐台后方突然起了一片骚动。
四周的人都转身朝同一个方向望了过去,嘴里说着“皇上、皇后、皇贵妃来了”云云。
付盈萱咽下了后面的未尽之言,她还记得这里是千雅园,是皇帝举办的牡丹宴,皇帝若是不快,端木家讨不了好,自己更讨不了好。自己且再忍一时,待会儿再择时机就是。
圣驾来了,四周无论是在赏花的,还是在闲聊的人,都如百鸟朝圣般聚集到了雅颐台下,伸长脖子望着千雅园的正门方向。
不一会儿,就看到那绣着金龙的明黄色华盖摇曳而来,皇帝、皇后带着一众妃嫔、皇子、公主以及重臣赶到了,队伍浩浩荡荡。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众人齐齐地给帝后俯首行礼,喊声震天,惊得四周飞起了一片雀鸟。
“众位爱卿免礼!”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皇帝看来心情甚好,朗声道,“今日难得这牡丹盛会,群芳聚集,为这盛会增光添彩,真乃雅事也。各位爱卿也莫要拘束。今日无君臣,只有爱花人!”
“是,皇上。”众人又是齐声应道,当然都心知什么“无君臣”,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皇帝环视着群臣与群花,喉间发出一阵豪爽的笑声,又道:“等择出今日的花王,朕必有重赏!”
众人又是一阵应声后,皇帝就在皇后、安平、皇贵妃等人的陪同下上了雅颐台赏花,不时地发出点评声:
“花大色艳,芳香浓郁,富丽端庄。”
“姿态优美,开得是玉笑珠香,不错不错!”
“花瓣层层分开,错落有致……难怪古人赞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皇帝所言,众臣自然是连声附和,再时不时地称赞一句皇帝“目光如炬”,“品味不凡”之类的话。
君臣之间,一片其乐融融。
皇帝看似在赏花,心里却有一丝心不在焉,赏了一会儿花后,忽然停下了脚步,似是不经意地朝四周看了半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温无宸身上,朝他走近了两步。
“无宸,多年不见。”皇帝含笑唤了一声,眸子幽深,“你看来还是没变。”
温无宸在轮椅上对着皇帝作揖道:“皇上,别来无恙。”
两人对视一笑,看着云淡风轻,却令不少人心中一凛。
皇帝笑着又道:“无宸,你回京怎么也不进宫来看看朕?”皇帝笑容和煦,仿佛二人是多年未见的故交一般。
温无宸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无宸不过一介布衣,一叶浮萍,哪里敢惊动皇上。”
“无宸,你啊,就是太见外了!”皇帝叹息着摇了摇头,跟着,状似无意地问道,“这些年来,你在外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