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的嘴角抽了抽,阿炎这家伙,赢了一局就想跑……这也太过分了吧!他还要翻盘呢!
端木绯登时眸子就亮了,她以前就最喜欢在家里的小湖上泛舟躲懒了,躺在舟里晃晃悠悠地看会儿书,饮杯茶……等夏季时,在田田荷叶间,摘个莲蓬吃,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一看端木绯的样子,封炎就知道自己又说对了话,尾巴几乎快翘到了天上,心情雀跃:多亏了楚老太爷邀请他来做客……唔,明儿他就寻只黄莺给他老人家送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朝这边奔跑了过来。
众人转身朝厅外望去,就见一个穿蓝色锦袍外套轻甲的青年随着一个青衣婆子步履匆匆地朝花厅这边跑来。
众人一瞧此人的打扮,就知道他是五城兵马司的人,目光不由地又看向了封炎。
封炎嘴角的笑意顿时僵在了那里,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君然却是嘴角微扬,折扇又慢悠悠地扇了起来,朝那碧蓝的天空望了一眼。看来啊,这老天爷也许还是长眼的。
很快,那青年就跨过门槛,在众人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封炎跟前,先对着他抱拳行礼,跟着,就附耳用唯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声禀道:“指挥使,四夷馆那里出事了,还请指挥使赶紧过去看看。”
第182章 打服
四夷馆?!封炎的脸色更难看了,面黑如锅底,飞扬的心陡然落至谷底。 他见蓁蓁一次容易吗?!
这还有完没完了!
每次他好不容易和蓁蓁在一起,就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一次,两次……这五城兵马司管着京中鸡鸣狗盗的琐碎事,委实是个大麻烦!
一瞬间,封炎心里升起一股想当甩手掌柜的冲动,面沉如水。
一看封炎那张阴沉的臭脸,君然就大致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幸灾乐祸地躲在折扇后闷笑不已,事不关己地看好戏。
阿炎这家伙为了端木家的团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落下,害得他今天没看成小马驹……瞧瞧,报应来了,老天真是开眼了啊。
封炎与君然相距不过几步,如何看不到君然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随手掸了掸肩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忽然就看向了君然身旁的李廷攸,轻飘飘地说道:“廷攸,你的性子比阿然沉稳多了。我想过了,一个靠谱的主人关系到小马驹的一生,这件事还是要更慎重地观望才是。”
君然的俊脸差点没垮下来,急忙站起身来,面色一正,风流倜傥地摇着折扇道:“阿炎,你最了解我了,我的性子一向动静相宜……”
说着,君然还意味深长地朝端木绯的方向瞥了一眼,仿佛在说,阿炎,我给你制造了那么多次机会,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李廷攸这小子能做到吗?!
封炎摸了摸下巴,眯眼朝着一脸茫然的李廷攸看去,也是,李廷攸实在是没眼色。
那蓝袍青年见封炎没理会自己,反而与君然聊了起来,急忙催促道:“指挥使,‘城西’那里闹得厉害,属下怕下面的人压不住……”
封炎不耐地瞥了那蓝袍青年一眼,就对着端木绯、大皇子、涵星他们拱了拱手告辞,又依依不舍地多看了端木绯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只留下后方花厅里的一道道好奇的目光面面相觑,不少人暗自揣测着:这京中又出了什么事,还需要封炎这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亲自跑一趟?!莫非又有什么举子被地痞折断了手?
外面的花园里,春风习习,花香扑鼻,让人不饮自醉。
那蓝袍青年心急如焚,而封炎却是闲庭信步,磨磨蹭蹭地往花园外走着,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花园后,封炎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口问道:“四夷馆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那蓝袍青年在封炎身后两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抱拳回道:“指挥使,是北燕二王子耶律辂和几个北燕使臣在四夷馆里闹事,还威胁说什么他们不和谈了,他们要立刻回北燕!”
和煦的春风吹得封炎那身衣袍猎猎作响,袍角肆意翻飞,衬得他漂亮的眉目间染上了一丝清冷。
封炎抬眼望着远方碧蓝的天空,神色淡漠。
三天前,长庆长公主府里的混乱后,耶律辂以及一干北燕使臣就被皇帝勒令不得出四夷馆,看来,这种疑似软禁的行为到底让那些北燕使臣坐不住了。
只是,这外邦使臣出了岔子,应该由理藩院那边出面才是,皇帝却派人来找自己……这是想祸水东引吧?!
真是麻烦,害自己不能陪蓁蓁玩!
封炎薄唇一抿,乌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冷峻的光芒,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去。
一盏茶后,奔霄就从宣国公府的一侧角门悠然地踱着步子走出,然后朝着城西的四夷馆飞驰而出,把那来报讯的蓝袍青年远远地甩在了后方……
马不停蹄地穿过大半个京城,奔霄打着响鼻,非但不觉疲惫,反而尽兴得很。
四夷馆所在的兴远街上一片嘈杂骚乱,西城兵马司的人先封炎一步赶到了四夷馆,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附近的路人跑过来看热闹,喧喧嚷嚷。
此刻,西城兵马司的人团团地围在四夷馆大门口,堵住了正门,而耶律辂兄妹俩和几个北燕使臣则站在大门后,他们的一众亲兵已经把腰侧的佩刀拔出了一半。
双方人马彼此怒目而视,剑拔弩张,空气中火花四射,一触即发。
“得得得……”
当后方的街道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铁蹄声,就有不少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着紫袍的少年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疾驰而来,英姿飒爽,所经之处,引得两边路人纷纷侧目。
“封指挥使来了!”
不知道谁高声叫了一声,西城兵马司的一干人和四夷馆的守兵皆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有能做主的人来了就好。
没等奔霄停稳,封炎就身轻如燕地从马背上飞身而下,随手丢下了马绳让奔霄自己叼着,自己则信步朝四夷馆的大门口走去。
“指挥使。”几个西城兵马司的人给封炎行了礼后,几乎迫不及待地让到了一边。
耶律辂盯着朝他们走来的封炎,褐色的长眸一眯,眸色幽暗深沉,泛着一股凉意。
他不动声色地和几个北燕使臣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没有令手下亲兵退步的意思。
“耶律二王子,耶律五公主,述元帅。”封炎随意地对耶律辂、耶律琛和他们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拱了拱手,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是见了几个故友一般。
那中年男子约莫不到四十岁,身材魁伟,四方脸在常年的风吹日晒下呈现红褐色,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寒光凛凛,此人正是北燕元帅述延符。
“封公子。”述延符看着封炎的眼眸里透着一抹审视与提防,先发制人地质问道,“你们大盛到底是什么意思?!”
述延符的语气咄咄逼人,“大盛这是想软禁吾等,这是想撕毁和约吗?!既然如此,那就战场上见!”
述延符字字掷地有声,一句比一句洪亮,一双锐利的眼眸好似那出鞘的宝剑摄人心魂,杀气腾腾。
四周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脸色微变地面面相觑。
这件事可不好处理,下令北燕使臣不许外出的人是皇帝,可是真要闹到两国撕毁和约,那么,要担起这个责任的恐怕就是在场的这些人了……
空气一冷,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