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南怀为了安插孙家在暗地里付了多大的精力。
也是,不然孙家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在大盛位列重臣,本来有了孙家潜伏在朝廷作为内援,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现在却是一下子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
严先生并没有把详情都告诉慕景,对他们来说,慕景只是一个竖起来对外的靶子罢了,为的不过是以后杨旭尧可以“出师有名”。
真正和苏娜合作的是杨旭尧,而不是慕景。
严先生慢慢地喝起茶来。
慕景见他不再说,心里更急了,眉心微蹙,追问道:“严先生,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就算往慕炎的身边安插了人手又如何,这个人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慕炎的心腹,想要接近慕炎太难了,而且还需要时间。
自己要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又一个十九年?!
只是想想,慕景就心急如焚,眉头皱得更紧了。
严先生一眼就看出慕景心里在想什么,心里对他更为不屑。
他自是不会把他们的计划告诉慕景,敷衍道:“殿下放宽心,有公子呢,一切都已经准备妥贴了。”
“等时机合适,公子就会以殿下的名义起兵,拨乱反正,从太庙救出皇上,再请皇上下旨,把皇位传给殿下。”
“有了皇上的圣旨,殿下就是大盛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些朝臣自然也会投向您这正主!”
“您看,怀国的女王苏娜起义时,那也不是一呼百应,才能顺利地占下怀州的半壁江山,连大盛都拿她莫可奈何,这正是人心之所向!”
“……”
严先生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其实这些类似的话,早在当初他带慕景前往怀州的路上就说过许多遍了。
但是慕景总觉得对方说的这些话太虚幻,他根本不知道杨旭尧在大盛有多少同党,手里又有多少兵力。
要知道现在京城是慕炎和岑隐的地盘,想要从他们手中救出父皇可没那么容易!
再说了,就算把父皇救了出来,他们光凭一道传位圣旨真的就可以一呼百应吗?!
慕景希望的是,对方能给他一些实质性的承诺。
然而对方却一直在搪塞自己,反复地给自己画着一张大饼,不肯告诉自己他们具体的计划。
慕景心中自然是不满的,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他能靠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现在的自己,就等于是困在笼中的一只鸟。
严先生捋了捋胡须,话锋一转,又道:“殿下,现在您这边最重要的事,是要与南怀打好关系。殿下得空还是就要多陪伴在苏娜女王的身边,来日吾等起义,还得靠着南怀人助吾等一臂之力。”
“……”慕景抿紧了薄唇,眸色阴鸷。
他只要一想起苏娜,就觉得恶心,那个南怀女人比谢向菱还要让他觉得恶心!
一个女人竟然妄图逆转阴阳,还纳两个王夫,简直就是淫荡至极,不知廉耻。
蛮夷就是蛮夷,哪怕长得再美,都让他恶心,比母猪还要让人恶心!
想到他不得不对那么一个女人奴颜媚骨、虚与委蛇,慕景的脸色更难看了,脖颈间浮现根根青筋,形容间毫不掩饰他对苏娜的厌恶与憎恨。
严先生心中不耐,表面上却是好声好气地劝道:“殿下,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成王败寇,这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现在就算是一时折腰,又算得上什么!”
“殿下,莫要因小失大……”
严先生笑吟吟地亲自给慕景斟了酒,心里对他是越发看不上了。
就算慕景对苏娜表现得再怎么嗤之以鼻,这些日子来,他还不是抛下尊严把苏娜哄得服服帖帖。
他一个大男人,连自尊都能够随意丢弃,又岂会是明主?!
严先生心里清楚得很,慕景是一定会屈服的,这个男人既懦弱,却又野心勃勃。
况且,以色侍人的事只要做了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之后的无数次。
严先生也就装模作样地劝了劝了慕景一两句,便不再说话了。
屋子陷入一片沉寂,落针可闻。
突然,慕景执起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水,然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眸色更幽深了,咬了咬牙道:“本宫这就去见她!”
决然的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严先生一人,他嘴角泛出了一抹冷笑,暗道果然。
二月的怀州,气候温暖如初夏,那暖洋洋的微风吹在人脸上,舒适而惬意。
严先生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致,一边悠闲地饮着酒水,眼睛越来越亮。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人快步进来了,对着严先生呈上了一支细细的竹筒,禀道:“严先生,这是从晋州来的飞鸽传书。”
严先生连忙放下酒杯,略显急切地接过了那支竹筒,除掉外面的封蜡,打开竹筒,取出了里面的绢纸。
严先生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手中的这封飞鸽传书,面色越来越阴沉,最后死死地将手中的绢纸捏皱了。
“又是泰初寨!”他近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恶狠狠的样子真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青衣人看严先生的脸色不太好,紧张地问了一句:“先生,是否晋州有变?”
“……”严先生恍若未闻,眸子里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