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自己护不住他,而现在也该换自己来护着大哥了。
慕炎当然知道他做的势必会引来一些人的非议与指责,但是慕炎并不在意。
大哥不在意他的名声,慕炎又岂会在乎在这些!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而已,慕炎想得透彻,只要这一辈子过得痛快就好,只要他能让大盛重现盛世昌隆,百姓安居乐业,这远比虚名要重要得多!
慕炎唇角一勾,又迈开了步伐,步履轻快地下了石阶,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上方的枝叶微微摇曳,似乎在应和着什么。
出宫后,慕炎就径直去了端木府,接上端木绯后,两人坐马车一起前往宣国公府。
慕炎好几天没见端木绯了,一见到人,目光就舍不得移开,殷勤地用折扇给她扇了扇风。
跟着,他又从旁边拿过两本书,放在了两人之间的小桌子上,推向了端木绯,“蓁蓁,你上次不是说想要看西洋钟表的书籍吗?这是我前天偶然在一家书铺里看到的,你看看。”
端木绯一看到着两本书,眼睛瞬间亮了,“阿炎,你真好!”
这两本书一本是关于钟表的介绍与历史,另一本是关于钟表的结构与修理。
端木绯的目光黏在书皮上流连不去,乐呵呵地说道:“阿炎,我早就想试试把家里的西洋钟拆了,可又怕拆了以后装不回去。有了这两本书,我心里就有底了。”
他就知道蓁蓁一定喜欢!慕炎得意极了,心里琢磨起再去弄几台西洋钟送给她慢慢拆。
马车在车夫的吆喝中往右转去,小桌子上的果盆因此微微摇晃了一下,果盆上的一颗葡萄骨碌碌地滚了过去……
慕炎的手随意地往前一摊,那颗自桌面滚落的葡萄就恰好落在了他掌心。
慕炎眉头微扬,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笑着与端木绯说起闲话来:“蓁蓁,你还不知道吧?小天那小子十六日一早就拎着包袱悄悄地从宣国公府溜了。”
端木绯其实也猜到了肖天那小子多半会跑,但是有慕炎盯着,肖天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她配合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慕炎卖弄地将那颗葡萄把玩了两下,“我呢,早派人悄悄跟在他后头,一直跟到了南城门那边。还找了个老头摔了一地的石榴,把那小子给拖住了。”
“可惜了!你当时不在,你真该亲眼看看,那小子对着那滚了一地的石榴是什么表情!”
“蓁蓁,我是不是早有先见之明?”
说着,慕炎把俊脸往端木绯那边凑了凑,卖乖地看着端木绯。
“恩恩!”端木绯笑得乐不可支,抚掌赞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宣国公府。
楚家二老早知道端木绯与慕炎今天要来,早就派了管事嬷嬷候着他们。
管事嬷嬷领着二人去了正院见老两口。
“摄政王,端木四姑娘,这边请。”
管事嬷嬷把两人引进了堂屋,来到通往次间的门帘前。
门帘后边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您能行吗?还是我来修吧。”
端木绯一下子就听出这是肖天的声音,脚下的步子微缓。
紧接着,另一个温和慈爱的女音响起:“小天,你就让你祖父来吧。你祖父手很巧的,尤其擅长雕刻,以前他也亲手给你父亲做过空竹的。”
寥寥几句,约莫能听出他们祖孙三人应该处得还不错。
端木绯唇角微翘,笑意盈盈。
原本她还有几分担心,现在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管事嬷嬷在前方给二人打帘,端木绯和慕炎一前一后地进了次间。
屋子里的楚太夫人听到声响,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阿炎,绯姐儿,你们来了,快来坐下。”
楚太夫人穿着一件碧青色绣仙鹤衔灵芝褙子,夹着银丝的头发梳了个圆髻,插了一对赤金镶碧玉双桃并枝簪子,笑容满面地坐在罗汉床上。
她面色红润,神采焕发,几日不见,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楚老太爷就坐在窗边的一把紫檀木圈椅上,一手拿着一个空竹,一手执刻刀,刻刀在空竹上雕琢着。
那空竹上的油漆都掉了大半,显然有些年份了。
肖天就站在楚老太爷身旁,躬身看着他手里的刻刀和空竹,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
端木绯的目光在那空竹上凝滞了片刻,她还记得这个空竹是父亲亲手做给弟弟楚庭舒的,那时候,她知道父亲马上要启程去陇州,只要父亲下衙回府,她就会去找父亲……
十几年过去了,父亲在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父亲温柔的声音:“辞姐儿,你说弟弟会喜欢吗?”
她很坚定地点头:“会,一定会。”
弟弟失踪时,才三岁,那时候,他小手小脚的,还没机会玩这个空竹,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端木绯的嘴角翘得更高了。
“喵呜。”原本蜷在楚太夫人身旁的白猫雪玉敏捷地跳下了罗汉床,轻盈地跑到了端木绯身旁,蹭了蹭她的裙裾。
“雪玉。”端木绯俯身抱起了白色的狮子猫,若无其事地上前,笑盈盈地与慕炎一起给楚太夫人行了礼。
肖天自然也看到了端木绯和慕炎,乐呵呵地对着他们挥了下手,算是打了招呼。
端木绯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和肖天说,想问过去这些年的事,想问他这几天在楚家住得可习惯,想问他可有回想起什么。
但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在楚太夫人左手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把雪玉抱在膝头,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它的背。
雪玉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碧绿的猫眼眯成了一道缝儿。
慕炎则朝楚老太爷和肖天走了过去,笑呵呵地自荐道:“楚老太爷,这空竹坏了吗?让我来看看吧,吃喝玩乐什么的,我很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