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没说完,涵星已经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你这是自比诸葛再世呢!”
端木绯的这番话真是某本演义小说里用以形容诸葛孔明的一段话,也常常在戏台上被用来唱诵,众人皆是耳熟能详,都笑得前俯后仰。
谢愈更是笑得肚子也痛了,指着端木绯道:“端木姑娘,你这人可真好玩,又机灵,怎么别人非要说你是傻子呢?!”
谢愈口中的“别人”说指的其实是耶律辂,可是听在涵星耳里,却像是在说自己和端木绮她们。
“咳咳……”涵星被姜汤呛到,微微地轻咳了起来。
舞阳见状轻轻地拍着涵星的背,嘴里嘀咕着“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云云。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带过,众人也就随意一听,大都也没放在心上,又说起这一路的见闻来,唯有某个狐狸眼中闪过一道利芒,似是若有所思。
又坐了两盏茶后,众人便散去了,端木绯正要进自己的帐篷,却被某只狐狸叫住了:“端木四姑娘。”
君然摇着折扇笑吟吟地朝端木绯走来,一袭碧蓝锦袍映得他面如冠玉,高挑俊美,让人看了不由心赞一声“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可是端木绯却觉得他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君然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本世子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把绿萝给打发进了帐篷。
“端木四姑娘,你悄悄与本世子说说,回京前还会不会下暴雨?和今天一样的暴雨。”君然摇了摇折扇问道,心里觉得阿炎这小媳妇真是能干,自己没看错人啊!
端木绯惊讶地眨了眨眼,君然的这个问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抬眼看了看天空,此刻夜幕已然降下,雨后的夜空漆黑如墨,那点点星辰璀璨如无数宝石……
端木绯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樱唇微动,似是喃喃有词,须臾,她才再次望向了君然颔首道:“会。”
闻言,君然的眼睛顿时笑成了眯缝,略显急切地再问道:“哪一天?”
然而这一次端木绯就没那么爽快了,笑眯眯地对着君然比了一根白嫩嫩的食指,意思是,你不是只请教一个问题吗?
君然贼兮兮地笑了,狐狸眼中精光四射,“端木四姑娘,你上次这么辛苦才赢了五百匹马,怎么能让人平白赖了呢?!总得连本加利地讨回来,你说是不是?”他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
端木绯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爽快地笑道:“后日初十午时左右会有暴雨,大致持续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
“端木四姑娘,多谢了。”君然喜形于外地收起了折扇,用扇柄敲了敲掌心。他本来就指望知道哪一日会下暴雨,没想到端木绯给的信息如此详尽。
甚好,真是甚好!
“明年本世子定送你一匹小马驹。”君然拱了拱手后,就步履轻快地走了,朝自己的帐篷方向走去。
封炎离开猎宫前曾私下与他商议,打算在圣驾回京的路上把那五百匹被赖掉的大宛马给弄回来,封炎说了,他会带人在回京路上预先设下埋伏,让君然想办法把耶律辂引过去。
封炎那日也没多说,把难题丢给了他,自己就跑了,害得君然头疼了好几天,不知到底该如何引蛇出洞方为上策。
刚才他一听端木绯居然会看天象,便灵机一动,觉得可以利用暴雨作为天时,这段回京路是为地利,接下来再有他和封炎这人和,必然能成事!
君然仿佛已经看到那五百匹大宛马正以万马奔腾之势朝他奔来,对了,还有未来那些可爱的小马驹呢!
君然得意洋洋地吹起口哨来,悠扬的口哨声随着那寒凉的夜风飘远……
第134章 嫁祸
十一月初十,艳阳高照,圣驾一早就照常上路了。
浩浩荡荡的车马行驶在官道上,整个车队绵延二三里,北燕使臣团正好处于队列的中间,受前后车队的牵制,速度不快也不慢。
耶律辂策马奔驰在妹妹耶律琛的马车旁,心情并不好,神色恹恹。
长庆这样的女子,他在北燕见多了,风流多情,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的男子,他与她只是一段露水姻缘,你情我愿,对双方而言,都仅仅是一场艳遇而已。
没想到长庆外表豪放爽朗,实际上也不过一个普通的大盛女子,这么玩不起!
相比下,平平是姐妹,安平与长庆无论容貌、性情和气质皆是迥然不同,安平明艳如牡丹,生性飒爽,像是有着利爪的天山雪豹般,高贵美丽中透着一分野性,神圣不可侵犯,也让人有征服欲。
想着,耶律辂心口一阵火热。
这时,他发现眼前似乎暗了不少,抬眼望去,天空灰蒙蒙的,墨色的阴云布满天空,沉重得仿佛要压下来了……
“轰隆隆”,远方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仿佛声声战鼓敲响。
紧接着,雨水如帘幕般倾泻而下,又一场暴雨骤然袭来。
“下雨了!”
“快上车……大家披上蓑衣!”
随着声声喊叫声在暴雨中回响着,整个车驾乱成了一锅粥,那随着马蹄和车轱辘飞溅而起的泥水弄得整个车队狼狈不堪,好像是在泥巴里滚了一遍似的。
“轰隆隆”,又是一阵阵雷鸣声响起,雨势似乎更大了,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水汽朦胧。
耶律辂眨眼间就被暴雨淋得浑身都湿透了。
他放缓马速,打算停马披上蓑衣,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男子策马来到他身旁,雨水刷洗着那厚重的蓑衣,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耶律二王子,长庆长公主殿下命小的请王子上马歇歇脚,换身衣裳……”瓢泼大雨中,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迅速地被雨水打散。
耶律辂想了想,觉得浑身湿透委实不太舒服,就应道:“你在前面领路。”
“耶律二王子,殿下的马车就在后面。”蓑衣男子领着耶律辂往车队后方而去。
四周一片混乱,车队零零落落,众人行色匆匆……
后方的车马越来越少,耶律辂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放缓马速,质问道:“长庆呢?”
“拐过弯就到了……”蓑衣男子回头说道,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庞,只露出唇角和下巴……
耶律辂皱了皱眉,正想再说什么,只觉得一股剧烈的感从后颈传来,他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身子往后倒去……
下一瞬,一个青衣男子轻盈地跃上了马,让耶律辂靠在他身上。他与那蓑衣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就策马往一旁的树林去了。
“哗啦啦……”
暴雨如瀑布般落下,遮挡了众人的视线,没人发现耶律辂连人带马从车队中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