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算计他!!
端木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怒意在这一刻压过了之前的慌乱与无措,眼底燃起两簇火苗,瞪着端木宪厉声质问道:“您竟然设局害我!”
这还是为人父者吗?
他先是抛妻弃子,现在竟然还设局陷害自己的儿子!
端木期感觉心如刀割,对于这个父亲,不知道是心痛多,还是失望多。
在父亲的眼里,根本就没自己这个儿子,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随手可以利用,也随手可以弃。
又开始恶人先告状了!端木绯看着叫嚣不已的端木期,无语了。
端木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儿子,眼底微有暗影。
的确,他设了局,在他知道老三为了私利要给自己下药时,就已经决定设下这个局。
所以,他方才装睡把两个丫头都打发了,本来他是不想让这种腌事污了两个丫头的眼,只打算事后再跟她们说一下就是,不想两个丫头还是来了。
两个丫头对自己这个祖父的一片孝心毋庸置疑,让端木宪觉得暖心,而端木期则相反,端木宪对他更失望了。
他给端木期设了局,但同时也给他留了最后一次机会。
他想看看端木期到底会不会这么做,要是端木期最后悔了,要是他下不去手,自己就原谅他。
然而,端木宪等来的是又一次失望而已。
失望了太多次,对于这个儿子,端木宪已经麻木了。
任何的亲情都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要彼此维系,彼此付出。
但端木期这逆子只想索取而已。
三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又如何?!血脉亲情又如何?!
对端木期而言,这些还抵不过一点小小的利益。
端木宪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而你,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太仆寺卿?”
端木宪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他不介意直白地告诉端木期,他知道他和谭侍郎的交易条件,他也知道其中的细节。
端木期闻言又是一惊,仿佛当头被倒了一桶冷水似的。
他也听明白了,心里惊疑不定:怎么会!父亲他竟然都知道了?!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想到这里,端木期的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背后的中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又慌又惊又怕,更心虚,目光游移。
在这种复杂的心绪下,他的情绪反而更激动了,神情癫狂。
“父亲,您是故意害我!”端木期撕心裂肺地叫嚷着,气得嘴角直哆嗦,“您明明知道却什么也不说,您是故意看我出丑是不是?”
他犹如一头困兽般挣扎着想朝榻上的端木宪扑去,可身子却被两个护卫死死地桎梏住了。
她这三叔父给祖父下药竟然还觉得自己有理了!端木纭简直听不下去了,眉宇深锁,明艳的面庞绷得紧紧的。
她微启红唇,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到袖口一紧。
端木绯拉了拉端木纭的袖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话不投机半句多。
端木期这类人也不少见,就觉得人人都欠他,跟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只会把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到别人的身上。
他的庸碌是别人不给他机会。
他的错误都是别人逼他的。
他的失败是别人不配合他……
多说无益,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所以,端木宪没再多说,只是平静地吩咐道:“把人拖下去,关起来。”
端木期脸色一僵,愤然道:“父亲,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没错,父亲根本就没资格把他关起来,他可是朝廷命官,而且他们已经分家了。
端木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端木期。
两个护卫立刻领命,稍微一用劲,端木期双脚就离了地……
端木期下意识地挣扎起来,离地的双脚在半空中来回晃荡着。
眼看着自己要被拖走了,端木期慌了,那张外强中干的假面具瞬间被撕裂了,露出其下惶惶不安的灵魂。
端木期连连求饶道:“父亲,我错了!”
“那瓶子里的药粉没有毒的,儿子没打算毒害您的。”
“您信儿子,儿子拿这药粉给猫狗试验过的,肯定没有毒。”
“血浓于水,儿子也就是想升官而已,怎么敢弑父呢!”
“父亲,您要是不信的话,您也可以试试看的……”
端木期越说越是理直气壮,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
端木宪笑了,笑容疏离,笑意不曾蔓延到眼底,点头道:“是啊,这药粉没有毒。”
“但是,能让我瘫卧在榻,病情加重,无力起身。”
端木宪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端木期,字字清晰。
每个字都如一记重锤敲打在端木期的心口,他几乎不敢直视端木宪的眼眸。
端木绯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泛起一层凛冽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