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谁让她们都是妹妹呢!平日里她在家也没少被大哥端木珩关照功课。
舞阳自然看到了涵星和端木绯之间的目光交流,心里好笑。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舞阳笑眯眯地又道:“你们三个若是无事,今天本宫做东,咱们一起出宫用膳怎么样?”
涵星和端木绯立刻就齐声应了,慕易也点了点头。
四人说走就走,纷纷起身。
端木绯美滋滋地提议道:“舞阳姐姐,城西的凝德街新开了一家叫‘静心馆’的素菜馆不错,祖父带我和姐姐去吃过一次,师傅的手艺妙极了,听说是几代的家传手艺。”
“别家素菜馆总是故意给素菜取荤菜名,又做得像荤菜般,这家静心馆却不搞这些门道。他们掌柜的说了,一道菜应以色香味俱全为首要……”
“反正你们吃了就知道了。”
端木绯笑眯眯地一路走,一路说。
天气冷,姑娘们出宫后,就都上了马车,慕易策马随行,一行人朝着城西的凝德街而去。
一车一马在京城的街道上熟门熟路地穿行着,车厢内三个姑娘言笑晏晏,随意地闲聊着。
当车马拐过吉福街时,车速忽然就缓了下来,马车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涵星好奇地挑开车厢的窗帘往外看了看,只见前方十几丈外,十来个家丁护卫打扮的高大男子在街上横冲直撞。
有人截住了街上的马车,有人拦下了路过的路人盘问,也有人三三两两地冲进了街边的店铺,把原本要进铺子里的客人吓得落荒而逃。
街边有一些路人驻足围观,交头接耳地对着那几个家丁护卫指指点点。
“这位阿姐,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我瞧着凶悍得很。”一个丰腴的中年妇人拉住一个头发花白的青衣老妇问道。
青衣老妇压低声音道:“刚才我听到了,他们自称是承恩公府的人。”
“承恩公府?!”中年妇人咽了咽口水,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那……那不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
“可不就是!”青衣老妇点点头,“他们好像在找人,都找了好几条街了……”
“找什么人?莫非是逃奴?”
“这我就不太清楚,好像是……”
马车渐渐驶远,后面的对话舞阳她们就听不清了。
舞阳放下了窗帘,眉头微蹙,嘲讽地对着端木绯和涵星道:“好大的威风啊!”
她们的马车华贵,慕易的形容打扮也一看就是世家勋贵子弟,自然没人敢去拦他们,很快,这一车一马就驶过了吉福街,把那些喧嚣远远地甩在了后方。
难得出来玩,涵星可不想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坏了心情,笑嘻嘻地提议道:“正好顺路,我们去把攸表哥也接来吧。”
舞阳用戏谑的眼神看了涵星一眼,亏她好意思说“顺路”。
涵星一点也不害羞,反而笑得更欢了,她吩咐了马夫一声,就笑呵呵地拉着舞阳一会儿说画,一会儿说戏,一会儿说她最近写的话本子,一会儿说京中的各种八卦,终于把舞阳给逗乐了。
端木绯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涵星还真是消息灵通,明明在宫里,居然知道宫外这么多小道消息。佩服佩服!
他们先绕道去接了李廷攸,跟着才一起来到凝德街的静心馆。
此刻已经是未初了,刚过了午膳最高峰的时段,静心馆里的客人不算多。
小二引着他们五人上了二楼的一间雅座。
端木绯娴熟地点了一桌菜,又叫了几壶茶以及几碟坚果蜜饯。
涵星美滋滋地拈了颗甜蜜蜜的蜜饯吃,同情地看着舞阳说:“大皇姐,你这几个月在庙里闷坏了吧?”
她可以想象,舞阳在寺庙里每天大概也就是吃斋念佛,枯燥乏味得很。
“那寺里清幽雅致,远离尘世喧嚣,也别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味道。”舞阳微微一笑,笑容豁达,明朗,恬静。
涵星怔了怔,总觉得大皇姐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大皇姐嫁了人?
这么说来,她应该同情小西才是,以她的性子,岂不是就像把一匹野马关在笼子里般?要不她给小西捎点戏本子、话本子什么的让她解解闷?
涵星思维发散,胡思乱想着,顺手接过李廷攸给她剥的核桃、松仁往嘴里送。
很快,雅座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小二又回来了,一碟碟热气腾腾的菜陆陆续续地被送进了雅座中,全素佛跳墙,豆皮素菜卷,麻婆豆腐,如意香干,酱黄豆,尖椒豆腐酿……色香味俱全。
众人纷纷拿起筷箸,青枫和玲珑在一旁给主子们布菜,涵星也不在意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边吃,一边偶尔点评几句。
舞阳也觉得这里的素菜做得不错,心里琢磨着等简王太妃和君凌汐回京,也可以带着她们母女来这里尝尝鲜。
舞阳吃了几口麻婆豆腐,觉得口中有些辛辣,就放下了筷箸。
青枫眼明手快地给舞阳递上茶水。
舞阳用茶水漱了漱口,再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窗外的街道上有一道眼熟的人影。
这是……
舞阳的目光停顿在对方身上。
那是一个未及双十的少妇,容貌清秀,绾了一个简单的圆髻,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色褙子,神情惶惶地看着左右,看来畏畏缩缩。
虽然对方的打扮与以往迥然不同,但是舞阳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这不是承恩公府的五姑娘谢向薇吗!
可谢向薇怎么会在这里,还打扮成这副样子?
舞阳微微蹙眉,看着谢向薇身上穿的衣裳。
她这衣裳的料子、款式一看就是下人的,还有她的发式……
涵星立刻注意到舞阳在看外面,神色还有些不对,好奇地问了一句:“大皇姐,你看到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