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四周如众星拱月般围了七八位姑娘,那些姑娘殷勤地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而杨云染也颇为受用,不时发出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舞阳和涵星也看着杨云染,皆是面色不虞。亏她们在万寿宴上安排了那么出好戏,居然还是让杨云染寻找机会翻盘了!
云华顺着她们俩的目光看去,小声道:“听说,皇上要封她做贵人?”
另一个蓝衣姑娘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那宫里的惠嫔娘娘以后可就不孤单了,姐妹俩也好做个伴。”
“怎么会孤单呢?!”又一个黄衣姑娘凑过来道,“两大一小多热闹啊!”
蓝衣姑娘闻言心中一动,想起了昨晚杨云染晕倒的事,脱口问道:“周姑娘,你是说杨五……姑娘她有了?”
再联想皇帝经常私访庆元伯府的事,几位姑娘皆是面面相觑,有人轻声地嘀咕了一句:“难道这杨家的其他姑娘以后都不想嫁人了?!”
约莫是吧。端木绯饶有兴致地看着杨云染。
昨日回宫后,她仔细回忆和整理了整件事的经过。这件事很显然针对的是舞阳、涵星和自己三个人。
舞阳和涵星暂且不论,单单自己……端木绯三年半前才进京,为了守孝三年来足不出户,别说与人结怨了,原身压根儿就不认得府外的任何人。
而她在成为端木绯以后,与他人发生过的争执也是屈指可数,再加上那个人又同时与舞阳和涵星有仇……
幕后之人是谁,她其实心知肚明。
所以,昨晚在祭祀前,她稍稍设计试探了一下,借故以看灯为由,拉着舞阳和涵星到了那个人的跟前。
那个人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一瞬间的神色变化,还是让端木绯肯定,就是她!
杨云染!
杨云染恐怕是发现事情进展的不顺利,为了给她自己加上一层保障,才会立刻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出有孕,不然,昨天可算不上一个好时机。
“真是有趣。”端木绯嘴里喃喃地念道。
杨云染是不是正在奇怪为什么自己还没有被牵扯进去?
端木绯的嘴角翘了翘,颊畔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青衣丫鬟气喘吁吁地小跑到杨云染的身旁,躬身附在她耳边说话。
“姑娘,”名唤玛瑙的丫鬟用低若蚊吟的声音对着杨云染耳语道,“姑娘,浣衣局的如兰……御膳房的铃儿……她们人都不见了。”
杨云染闻言却是嘴角一勾,总算是来了一个好消息。这些人一定是被查了出来!
昨晚当她看到舞阳和涵星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就知道计划失败了。
自从万寿节那天被算计以后,她就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直到前日,当看到那个污蔑她的谢愈和舞阳、涵星相谈甚欢时,那一瞬间,她就如醍醐灌顶,顿时什么都想明白了。
舞阳、涵星还有……谢愈!
她精心布下这个局,就是想让舞阳和涵星罪有应得,没想到,那两个人的运气真好!
杨云染虽然很失望,但也没太担心。
她安排得很周密,没有人会知道是她做的,如兰也好,铃儿也罢,还有那牙侩,她们都只知是“端木姑娘”请她们办事,与她杨云染可没有一点干系!
无论东厂的人怎么审,都审不到她的头上……
杨云染笑容依旧,目光悠然地看向了不远处的端木绯,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厉。
谁让端木绯一直招惹自己,这是她活该!
只是,按理说,东厂既然都已经查到了如兰和铃儿,为什么没人来带走端木绯呢?!
杨云染疑惑地眯了眯眼,下一瞬,正好撞入了一双清澈透亮的杏眼。
端木绯朝她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在一起。
跟着,端木绯对着她抿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开怀。
然而,杨云染却是呼吸微微一滞,从端木绯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中看出一丝意味深长来,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难道说,端木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会知道的,再如何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杨云染下意识地紧握双拳,对自己说。
再说了,就算是端木绯知道了又如何,自己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想着,杨云染已经完镇定了下来,嘴角翘得更高,微仰下巴,对着端木绯露出一个挑衅而嘲讽的笑容。
端木绯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不怒反笑,只是多了一丝刀锋般的锐利。
很显然,杨云染是打定主意要栽赃给她,还自持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这个世上的很多事有没有证据根本不重要。
没有证据,她可以制造出证据来。
既然杨家不会教女儿,那她就好心地替他们教教女儿好了,让她学学什么才叫栽赃嫁祸,什么叫做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诉!
端木绯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可爱极了,随意地对着一旁的碧蝉招了招手。
“姑娘……”碧蝉俯首凑了过去,却是觉得颈后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每次看到自家姑娘笑得像是一个小狐狸般,就代表着有人倒霉了!
果然!
钻入耳朵的一字字、一句句听得碧蝉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真是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自家姑娘!
碧蝉低低地在端木绯耳边应了一声,就匆匆地跑回了猎宫。
目送碧蝉进了猎宫后,端木绯就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了舞阳、涵星、云华她们,笑眯眯地问道:“舞阳姐姐,涵星表姐,云华姐姐,我们今天玩什么好?还去打猎吗?”
“绯妹妹说的是,我们还是想想玩什么才是正事。”云华抚掌附和道,“舞阳,涵星,难得出来玩,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兴致!”
云华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众人莞尔一笑,丹桂县主接口道:“我可事先说好了,今儿不打猎。昨天射了箭后,我到现在胳膊还酸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