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的店铺门都被人砸开了,铺子里凌乱不堪,被抢劫一空,还有一些被打伤的掌柜伙计躲在铺子里小心翼翼地往外探头探脑。
从镇子口遥遥地望向前方路的尽头,都是空荡荡的,路上没一个行人。
这镇子看着就像是经历过洪水猛兽的肆虐般,一片狼藉。
封炎一行人一边策马往前,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都放缓马速。
长青环视四周,那张敦厚的脸庞吓得发白,这个镇子看来与他上次离开时迥然不同,仿佛是另外一个地方。
长青忐忑地抬手指着前方道:“四姑娘,封公子,前面三条街外的樟树街上有个城隍庙,今天,陈管事就安排在了城隍庙门口的空地施粥,大姑娘也在那里。”
“长青,你在前面带路!”
封炎一句吩咐后,长青应了一声,然后他重重地对着马臀一挥鞭,策马行在了众人的最前方。
其他人都骑马跟在他身后,呼啸着自街上飞驰而过。
护卫们全都都提高了警觉,一边策马,一边注意着周围,生怕有流民突袭,或者暗箭伤人什么的。
这一路的几条街道上几乎都是空荡荡的,有的铺子被砸了,有的铺子门户紧闭,一路上就没见过几个百姓,这里仿若一个空城般,没什么人烟。
沿途只偶尔看到几个流民三三两两地坐在路边的酒楼、点心铺子的门口,如同饥饿的野兽般吃着刚抢来的食物,那些流民远远地一看到封炎一行人策马而来,就吓得抓起食物跑了。
封炎一行人在长青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樟树街。
樟树街也跟前面的几条街一样七零八落。
长青带着封炎、端木绯一行人来到了樟树街上的城隍庙外,只见庙外的一排樟树下,满地的狼藉。
树下一个人也没有,桌子、椅子、凳子横七竖八地歪在地上,还有那些锅碗瓢盆、粥水、米粮胡乱地洒了一地,地上还留有不少泥巴与足印,看样子这里像是之前被一群人哄抢过。
这一屋子的凌乱看得端木绯心口一紧,似乎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把她的心脏握在了手心。
封炎飞快地往树下扫视了半圈,眸子里精光四射,沉声道:“蓁蓁,我看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姐姐应该是提前避开了。”
以端木纭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去冲动得去和这些流民正面对上。
封炎不紧不慢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一字一句直击在端木绯的心口。
端木绯深吸了两口气,冷静了不少,垂眸思索着:姐姐知道镇子里有流民行凶,如果她觉得这庙外不安全,那么她会选择离开这镇子,还是……
端木绯眸光一闪,一把抓住了封炎抓着马绳的右手,道:“阿炎,我想起了,我家在这个镇子上有一间铺子,说不定姐姐会在那铺子里。”
“我记得……那间铺子应该……应该是在河清街上。”
一旁的长青连忙道:“四姑娘,小的知道河清街在哪里。就在镇北,距离这里大概四五条街远吧。”
第611章 喜欢
事不宜迟,封炎立刻吩咐长青继续带路,他们调转了方向,往回跑到前一个交叉口右转,又一路往北行去,马蹄声隆隆不止
不到一炷香功夫,他们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镇北的河清街。
河清街上,喧哗嘈杂。
“砰!砰!”
远远地,就听前方街尾的方向传来一下又一下的砸东西声,混着几个男子粗糙嘶哑的叫嚷声。
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熙熙攘攘地围在前方的一家铺子门口,这些流民多是身形高大的青壮男子,形容阴狠猥琐。
铺子口停着两辆马车,那些流民正忙忙碌碌地从铺子里抱出一卷卷绸缎往马车里装,进进出出。
绸缎铺子里,似乎还有人在撞着门,那撞门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如连绵的雷声回响在街道上。
铺子口这混乱的一幕也映入了端木绯的眼帘,她紧张地再次握住了封炎的手,道:“这家绸缎铺子就是我家的……”姐姐会不会就在这家绸缎铺子里。
封炎一夹马腹,奔霄嘶鸣着跑得更快了。
一众护卫紧随其后,马蹄声隆隆地踏在街道上,朝着街尾奔去。
沿途街上的其他房屋铺子全都是门户紧闭,隐约可见某些窗户后有一道道忐忑不安的视线往绸缎铺子的方向张望着,没人敢出去阻拦这些流民。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抱着两卷绸缎放进马车后,迟疑地看了看铺子里,对着一个高大黝黑的虬髯胡道:“孙老大,绸缎都搬上马车了,这些绸缎也能换不少银子了,要不,我们走吧?”
“不行!”那虬髯胡冷声否决道,“才这么点绸缎,够吃几天!里面肯定还有更多值钱的东西!”
虬髯胡拔高嗓门,挥着手里的斧子对着绸缎铺子里的人喊道:“给老子继续撞,一定要把门给砸开了!……”
“咚!咚!”
又是好几下剧烈的撞门声响起,铺子里的一个男音激动地喊了起来:“孙老大,门快撞开了!”
“兄弟们,加把劲。这铺子里面有值钱的东西!”虬髯胡身旁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目露异彩,也扯着嗓门对着铺子里的人催促道,“要是拿到里面的东西,我们下个月就不愁没吃的了!”
“没错没错!我方才看到了,这铺子是富贵人家开的铺子,一个衣着很华丽的姑娘家带着她家的下人躲到里面去了。”
“那些个什么乡绅富户都不是好东西,为富不仁!我们一起上,劫富济贫,这也是为民除害!”
“没错,他们这么有钱,却也不肯分一点给我们这些穷人……”
“……”
这些流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慨,五官狰狞而扭曲,一双双空洞的眸子里闪着邪火。
“是啊是啊!”那流里流气的青年嘲讽地又道,“躲在里面的那位姑娘今天还在前面的樟树街施粥呢,说什么施粥,结果这粥里混了半碗砂子!这哪里是施粥,是要人命呢!”
“这些个有钱人搞什么施粥施药也都是打发时间,做做样子罢了。”
几句话令得这伙流民的怒火高涨到了极点,一个个义愤填膺,又有几人撸了撸袖子,扯着嗓门道:“我们也去帮忙!”
虬髯胡粗声叫嚣道:“今天我们论功行赏,谁破门就多分一份;谁拿下那个姑娘,也分一份!!”
“我们把那个姑娘绑了,一定能从她家人那里换得不少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