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也。
众人一个个都是杀气凛然,凌乱的马蹄声隆隆如闷雷般,渐行渐远,很快就被那幽深似海的山林所吞没……
等到马蹄声轻得听不到了,广场四周也安静了下来,周遭空旷了不少。
时人皆好君子六艺,哪怕是文臣,大多也略通骑射的,狩猎的第一日,自然也都随圣驾而行,留下的多是些夫人和姑娘们。
姑娘们都穿上了修身的戎装,且不论她们的骑射功夫如何,至少一眼望去,都是英气勃勃,一个个好似巾帼女将般。
此后半个时辰,也有一些背着弓箭的将门贵女陆陆续续地策马进了围场。
至于端木绯,很有自知之明。
她是学了几天马,不过练得最好的还只是刷马而已,让她在平地上随便骑马溜几步还凑活,这山中的山路崎岖,陡峭难行,她可不敢轻易挑战。
端木绯就乖巧地做了舞阳的小尾巴,跟着舞阳以及一些宗室贵女们去了附近的湖边钓鱼。
阵阵山风轻拂湖面,姑娘们怕惊动水中的鱼儿,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偶尔交头接耳地私语几句。
端木绯敏锐地感受到鱼竿下的细微动静,猛地一扯鱼竿,那鱼线就随之飞舞而起,一尾咬钩的活鱼在空中摇摆着鱼尾,水花四溅,细细的水珠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端木绯嘴角微翘,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绯妹妹,你钓到了!”
舞阳笑着抚掌道,四周其他的姑娘也围了过来,看着她们的第一条“猎物”,觉得有趣极了。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宫女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形容焦急地走舞阳身旁,在她耳边悄声说话。
端木绯本来没在意,可是目光不经意瞥过那宫女的脸庞时,发现对方面善得很,这不是涵星身旁的宫女璎珞吗?!
端木绯眉头一动,稍微一留心,就注意到舞阳的脸色微变,低声对着璎珞吩附了几句,又从腰带中掏出了她的腰牌递给了对方。
璎珞接下那腰牌又是致谢又是行礼,然后就急匆匆地快步又走了。
端木绯樱唇轻启,正迟疑着要不要问问舞阳,涵星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舞阳轻声嘀咕了一句:“涵星这丫头,连骑马都是三脚猫,还敢往猎场里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端木绯怔了怔,仔细回想一番,好像早上祭天仪式时她在猎台附近看到过涵星,那之后,就没看到她了,约莫是跟着一群贵女进猎场狩猎去了吧?
这片山脉绵延千里,不过其中猎场的范围也不过百余里,皇帝巡猎事关重大,提前就有护军统领率兵在猎场中度地势,设行营,建帐殿,驱猛兽,又以黄幔在猎场中隔出内城和外城,内城中有些许虎狼猛兽漫步其中,而这外城里最多不过些兔、獾、狸之类的小兽。
时常有一些姑娘家结伴进猎场的外城打些兔獾回来,也就是凑个热闹。
“舞阳,不如我们也进猎场玩玩吧?”站在舞阳另一边的少女亲昵地挽起了舞阳的手,饶有兴致地提议道。
那少女十五六岁,穿着一件胭脂红镶边绣折枝梅骑装,梳了精致的回心髻,鹅蛋脸,柳叶眉,气质清雅。
她是宝亲王的嫡长女、皇帝钦封的云华郡主,也是舞阳的堂姐,与舞阳一向玩得不错。
其他姑娘听云华一说,心里也有几分意动,皆是期待地看着舞阳。
舞阳迟疑了一瞬,道:“云华姐姐,山路崎岖,我们几个又都不擅骑射,还是别进猎场了……前面不是有片野树林吗?去那边走走,随便碰碰运气如何?”
云华兴致不减,抚掌道:“我还记得去岁我还在那里猎了只野兔呢!”
“分明就是那只兔子被郡主您的箭吓晕了!”另一个姑娘快人快语地取笑了云华一句。
这件事端木绯也曾听舞阳提起过,当时云华的那一箭正好擦着野兔的身体射在了树干上,却是把那胆小的野兔生生吓晕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一个个都是兴趣盎然,放下了鱼竿,牵上各自的马儿在舞阳和云华的带领下一路西行。
姑娘们也不赶时间,悠然自得,或步行,或遛马,一边说话一边闲逛一边狩猎……
只不过,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四下也射了十来箭了,却是一无所获。
反倒是端木绯使唤着碧蝉摘了不少野果子,足足装了半箩筐。这野果子不好保存,端木绯已经在琢磨着把部分野果子做成了果酱,也好带回京给姐姐尝尝鲜。
端木绯拿起一颗野果子用帕子擦了擦,正想送入口中,就感到身旁的霜纨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胳膊,目露希冀地看着她。
端木绯笑了笑,就摊开手掌把野果子凑到了马嘴边,婴儿拳头大小的野果子只够它“咔嗤”一口吞进嘴中……
看它吃得欢喜,端木绯正想抬手再摘一颗野果子,眼角正好瞟到一个陌生的蓝衣宫女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三丈外的舞阳身旁,附耳说着话,舞阳眉宇紧锁。
跟着,舞阳随手打发了那个蓝衣宫女,然后大步走了过来,道:“绯妹妹,云华姐姐……你们在这里玩,本宫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儿就来找你们。”
云华笑着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欺负端木四姑娘的。”说着,云华还俏皮地对着端木绯眨了眨眼,逗得端木绯忍俊不禁。
其实,楚青辞与云华以及在场的几个贵女都很熟悉,自小就玩在一起,即便此刻她换了一副面貌站在这里,也不觉得拘束,更像是回到了往昔般。
舞阳带着一个贴身宫女策马离去,纤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中,而剩下的几位姑娘则继续往前漫步,稀稀落落地射着箭……太阳越升越高,树林的浓荫遮天蔽日,替她们挡住了灼热的阳光。
一个少女忽然惊喜地叫了出来:“射中了!射中了!”
“我看着是头锦鸡呢!”
“卢二姑娘,你的箭术长进了不少啊!”
“……”
姑娘们眉飞色舞地聚在一起说着话,唯有端木绯有些心不在焉,舞阳都走了一个时辰了……璎珞拿走舞阳的腰牌后也没再回来过,难道是涵星出了什么事?
端木绯眉头一动,朝舞阳留下的另一个宫女望去,正想着是否找对方试探几句,却发现对方的脸上似有几分不安,时不时地朝她们来的方向回望着。
端木绯心里咯噔一下,越发担心了。
她随手把马绳交给了碧蝉,朝那个宫女走去,笑着与对方搭话:“我记得你叫初雨吧。”
宫女有些惊讶,赶忙福了福身,“奴婢正是。”
“初雨,你可知舞阳姐姐去了哪里?她都走了一个时辰了……”端木绯看似随意地问道。
初雨局促地笑了笑,含糊道:“端木四姑娘,殿下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袖口。
这个回答端木绯并不意外,毕竟身为舞阳的贴身宫女,初雨又怎么能随意对外人道出主子的行踪。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初雨,目光在她游移的眼神和左袖口打量了一番,骤然逼近了一步,逼问道:“你袖口里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