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更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眸,眼睛几乎瞠到了极致。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恨,脱口道:“父亲,我不服!平平都是您的孙女,难道我的缡姐儿就这么白白遭了罪!”
端木宪目光锐利地看向了任氏,端木宪平日里对几个儿媳一向和善,任氏还是第一次看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不由心中一凛。可是为母则强,她还是强撑着与端木宪对视。
端木宪缓缓道:“四丫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以端木绯的聪明才智,就算是要害人总要有个理由,下药去害端木缡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对端木绯而言,根本无一利。
任氏不服气,还想说话,端木绯却抢在她前面出声道:“祖父,照我看,想要知道是谁下的药并不难……”
一句话让端木宪、贺氏、任氏以及端木纭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端木绯歪着小脑袋,嘴角习惯地弯成了月牙儿,伸出右手五指大张地对着端木宪比了比,道:“祖父,五天。给我五天的时间,五天后我必会给您一个真相。”
“五天?”任氏嘲讽地勾唇,冷冷地说道,“要是真有什么‘真相’,为什么还要等五天后?!”
端木绯总算看向了任氏,一本正经地说道:“五天后我正好要去皇觉寺拜拜,可以顺便问问菩萨到底是谁干的。菩萨知我一向虔诚,肯定会告诉我的!”
荒谬!
贺氏和任氏都傻眼了,完没想到端木绯竟然满口胡言起来,这个傻子莫不是疯了?!
一旁的端木宪却是神色缓和了下来,忍俊不禁。
他知道这个四孙女最是聪慧,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必是可以的……想必她已经有所成算了。
“好,那祖父就当你今日立了军令状,给你五天时间。”端木宪爽快地答应了。其实就算查不出来也没事,有自己在,看谁敢为难四丫头?!
端木宪在府中一向说一不二,任氏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能暗暗地咬牙切齿,心中愤愤不平:他们四房是庶房,在府里一向不得看重……没想到女儿都病到这个地步,端木宪作为祖父竟然如此不公!
好,她就且等五日就是!
端木绯只当没看到任氏那怨恨的眼神,给端木宪和贺氏行了礼后,就与端木纭一起离开了永禧堂。
夕阳落得更低了,只剩下了西边的一条红线,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夜就快要降临了。
第116章 喜欢
姐妹俩沿着蜿蜒曲折的游廊往前走着,远远地把永禧堂抛在了后方。
“蓁蓁……”
沉默了片刻后,端木纭唤着妹妹的乳名,眉宇轻锁,脑海中被妹妹立军令状的事所占据。
“姐姐,我想到了!”端木绯却似不知愁滋味,笑吟吟地抚掌道。
那一声掌击声清脆明快,在这寂静的游廊中分外响亮。
端木纭不禁顿步,转头看着端木绯。
端木绯微微仰着下巴,夕阳的余晖下,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映得她肌肤白皙胜雪,小脸神采飞扬。
“姐姐,我想到我们的绣庄该卖什么了!”
端木绯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是小本生意,刚起步的阶段也请不起太多人,所以我想着除非是有人订制,我们就不做大件的绣品,平日里铺子里卖的东西重在小巧精细,款式图案好看就好,比如……”
她指了指端木纭鬓发间的那朵妃色的海棠绢花,“绢花,帕子,抹额,荷包……”
端木绯一根根地数着手指,小脸上笑靥如花。
端木纭被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地摸了摸鬓发间的绢花。
妹妹的想法确实不错,卖这些小玩意,不用请太多绣娘,也不必囤太多的料子,对于她们这种刚起步的绣庄最为妥当。
而且,姑娘家哪个不爱美,绢花只要做得漂亮精致,老少咸宜,价钱也适当。
端木纭莞尔一笑,补充道:“蓁蓁,我们还可以卖扇套,香囊,络子。”
“络子好!”端木绯鼓掌道,“我可会编络子了!我可以教我们的绣娘编络子,什么猫儿,狗儿,鸟儿……统统不在话下!”
端木绯得意洋洋地挺胸说着,眉飞色舞。
姐妹俩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都把之前永禧堂发生的那么点龃龉抛诸脑后。
等回了湛清院后,端木绯单独把碧蝉叫进内室细细地吩咐了一番,就把她打发下去了。
当晚,五花八门的流言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旁在府里传开了。
有人说,六姑娘病了,四姑娘姐妹情深,过几日还要去皇觉寺为她祈福;
有人说,下药并非四姑娘所为,其实四姑娘已经知道是谁下的药,只是善良,所以给那人机会静思五日,要是对方再不出来自首,四姑娘自然也就无须客气了;
也有人说,皇觉寺灵验的很,四姑娘这么虔诚,菩萨定能让她那下药之人原形毕露……
没两日,府中上下就私议纷纷,传得是沸沸扬扬。
而端木绯全不受影响,一如既往地为皇觉寺之行做起准备。
九月二十一日,天方亮,端木绯就准备出行了。
端木纭一直送到了仪门口,心里满是不放心,要不是妹妹坚持说自己已经长大了,真是恨不得一块儿去。
端木绯笑着向她挥了挥手,这才放下了车帘。
青篷马车缓缓地从府中驶出。
清晨的街道还算空旷,马车畅通无阻地飞驰着,一路驰向城北的皇觉寺。
今日不是初一十五,也并非什么特别的日子,寺中香客不算多,四周一片静谧。
又是一年,秋风瑟瑟。
穿梭于三三两两的香客之间,端木绯绕过大雄宝殿,再沿着一条青石板小径往西北方走去,直到来到了地藏殿前。
楚家为楚君羡夫妇在地藏殿供奉了往生牌位,每一年的这一日,她都会来此祭拜亡父亡母。
清晨的阳光透过那金色的树冠,薄薄的树叶被阳光照得半透明,映衬着清晨的雾霭和寺中的香烟,仿如仙境,把那飞檐翘角的地藏殿衬得更为庄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