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现在和未来。
岑隐的眸子变得异常深邃,且坚定。
“岑公子。”
姐妹俩很快就走到了厅堂中央,对着岑隐见了礼,也把岑隐从那短暂的恍然中唤醒。
岑隐对着姐妹俩微微一笑,三人都坐了下来。
岑隐指了指放在案头的那盏佛灯,对端木纭道:“端木姑娘,这是我从灵隐寺求的佛灯。”
本来岑隐是可以让属下把这盏佛灯送来的,但是,话到嘴边时,他还是改了口,忍不住亲自跑了这一趟,而且还是在回来的当晚。
一听到灵隐寺,端木绯的眼睛都亮了,比端木纭还激动。
她自打抵达江南后,就被困在了姑苏城里,根本就没机会去灵隐寺,早知道她就让岑隐带她去灵隐寺玩了……
等等。端木绯忽然想到了什么,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岑隐“贵人事忙”,她还是别没事凑过去瞎掺和得好。
端木绯赶忙去捧茶,像她这种胸无大志的人,还是没事喝喝茶得好。
端木绯一不小心就魂飞天外。
端木纭没注意妹妹,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了那盏佛灯上,亲手从岑隐的手上接过。
她的眼眸漆黑明亮,奕奕有神,唇角一点点地翘了起来。
“谢谢岑公子。”端木纭抬眼看向了岑隐,瞳孔中流光四溢,“我会把它供在小佛堂里,诚心祈福的。”
他答应过她的事从来不会食言。
“金鲤胡同的宅子都修缮好了,我月初时去看过,按照你的建议,修得恰到好处。”端木纭含笑道,“下次我请你去瞧瞧。”
那是当然!一旁的小蝎理所当然地想着:督主关照过的,这宅子能不修得十全十美吗?!
岑隐几乎无视直视端木纭那双潋滟的眸子,含糊地应了一声“改日”,就转头去端一旁的茶盅。
金鲤胡同?!端木绯回过神来,愣了愣后,才想起了他们说的是姐姐在中辰街买的那栋宅子。在她去年启程离京前,那栋宅子还没开始修缮,现在就修好了?
听姐姐的意思,好像岑隐后来在修缮宅子上还出了力……端木绯看看端木纭,又看看岑隐,再看看那盏佛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呢?
端木绯的小脸紧紧地皱在一起,总觉得心口有什么模糊不清的东西快要呼之欲出了。
唔,她只需要一点点的提示。
端木绯再次看向了岑隐,却见岑隐已经放下茶盅,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我先告辞了。”
端木纭想着岑隐才刚回京,肯定忙得很,笑着起身:“岑公子,我正好顺道送送你。”
端木绯继续当姐姐的小尾巴,也乖乖地站起身来,两人一直把岑隐送到了仪门处。
接着,姐妹俩就先把佛灯带回了湛清院,然后又再次去了永禧堂。
两姐妹离开也不过是两盏茶的功夫,永禧堂里还是坐得满满当当,各房的人没有离开,端木宪和杨旭尧也还没有回来,与方才走之前没什么变化。
众人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姐妹俩射了过来,一个个上下打量着端木纭,周围又静了一静。
小贺氏的视线灼热得几乎快要烧起来了。
端木纭对于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就又坐下了。
端木绯的屁股才刚沾椅,就听端木珩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四妹妹,这半年来都读了些什么书?”
端木绯的肩膀差点没垮下去,她的直觉没错,大哥哥果然又盯上她了!
端木绯试图蒙混过去,笑得十分乖巧可爱地说道:“大哥哥,我时常跟着涵星表姐一起去太傅那里读书的。”她很乖的。
端木珩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再问道:“太傅都教了些什么?”
端木绯几乎是头皮发麻了,她是去上过几天课,不过那也就是在船上运气不好被逮去的,太傅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也没认真听……
端木纭看着二人,唇角微翘,眼神柔和,觉得他们兄妹俩感情真好。
小贺氏死死地盯着端木纭唇角的那抹笑意,手指几乎将手里的茶盅捏碎。端木纭是春风得意了,可怜她的绮姐儿……
“纭姐儿!”
小贺氏忽然出声唤道,她的声音有些尖锐,有些高昂,在屋子里显得尤为刺耳。
知小贺氏如众人立刻就从中听出了几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味道,四夫人与五夫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等着看好戏。
小贺氏阴阳怪气地接着道:“听闻你已经定下亲事了,这可是喜事啊,怎么还瞒着我们呢?”
小贺氏笑眯眯地语出惊人,令得其他人恍然大悟,心里浮现某个猜测:
难道说那位曾公子是未来的姑爷?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又从小贺氏看向了端木纭,谁也没注意到端木宪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抹不愉。
端木纭神色不改,根本不在意投注在她身上的一道道视线,还是那副落落大方的样子,“二婶母,我的婚事,有没有定下,不劳您‘关心’。”
小贺氏眼角一抽,幽幽地叹了口气,义正言辞道:“照理说,我这婶母也不该管侄女的婚事,不过,纭姐儿,你的婚事可不仅是你一人的事。”
“你这做大姐的一直不嫁,这旁人说不定要嫌我们端木家没规矩,绮姐儿得蒙皇上赐婚也就罢了,连珩哥儿的婚事也要被耽搁了。”
“纭姐儿,不是婶母说你,你即然定了人,就早早嫁了吧,总赖在娘家像什么样?!”
“那位曾公子一次两次三次地上门来成何体统?!”
“真是丢人现眼!这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端木家是青楼呢!”
小贺氏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难听,到最后一句,几乎是诛心了!
话落之后,满堂寂静,众人皆是闭唇不语,下人们更是惊得噤若寒蝉,空气中沉甸甸的,似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