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端木绯的手脚有多不协调,岑隐最清楚不过,笑得眼睛微微眯了眯。
慕景也不在意端木绯说得是真是假,顺着她的话又道:“蹴鞠不难学,本宫看令姐就玩得极好,相信只要令姐稍加提点,姑娘就能学会的。”
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姐姐和封公子都说了会教我的。”
听到端木绯提起封炎,慕景嘴角微僵,楚青语也是亦然,刚端起的茶盅僵在了半空中。
这时,球场上又响起一阵欢呼,正好打断了这尴尬的沉寂,慕景做出专心看比赛的样子。
慕昌瞥了慕景一眼,优雅地端起了一旁的青花瓷茶盅,浅呷了一口热茶,用茶盅掩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他知道慕景如此折腰逢迎一个小姑娘不过是为了讨好岑隐罢了,可惜啊,他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慕昌不动声色地对着身旁的楚青语使着眼色,想让她去和端木绯搭话,然而,楚青语眼帘半垂地看着手里的茶盅,眼神有些恍惚。
楚青语的心情很是烦躁,一会儿想封炎,一会儿想端木绯,一会儿又想岑隐。
她早知岑隐待端木绯不错,这也是她决定放弃岑隐去拉拢耿海的原因之一,然后伺机雪中送炭,让耿海领了慕昌的好。
偏偏耿海不争气,她不得不再考虑岑隐。
更麻烦的就是端木绯,这个前世没有的程咬金。端木绯抢走了封炎,而她偏偏还是端木纭的妹妹……不管前世,岑隐和封炎达成了什么样的利益交换,现在,有端木绯在,岑隐被封炎拉拢的可能性只会更大。
自己和慕昌想要拉拢岑隐,恐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其中关键是端木绯。
只要没有了端木绯,那么封炎和岑隐之间自然而然就少了一条纽带,那么……
“砰砰!”
楚青语的心跳加快,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其中又隐约燃着一丝希望的火花。
“咚!”
球场上传来的一阵响亮的鼓声,代表着上半场比赛结束了,五比二,红队还是遥遥领先。
端木绯略显激动地站起身来,身子撞到了身后的圈椅发出轻微的咯噔声。
“岑公子,我去找姐姐了。”端木绯对着岑隐福了福,就步履轻快地跑出了帷棚,绿萝赶忙追上去。
“姐姐,舞阳姐姐,涵星表姐……”
端木绯就像是一只碧绿的彩蝶般朝刚下场的端木纭、舞阳他们飞扑过去。
岑隐看着那几个说说笑笑的姑娘家,薄唇紧抿,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狭长的眸子变得异常深邃。
他忽然站起身来,抚了抚袖子,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本座还有公务,先告辞了。”
“岑督主慢走。”
慕昌和慕景都急忙起身相送。
岑隐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帷棚,随行的内侍连忙替他披上了一件玄色披风。
又有另一个侍眼明手快地替岑隐牵来了他的马,岑隐一手拉住马绳,翻身了上马,身后传来少女熟悉的声音:
“岑公子。”
端木纭大步流星地走向马上的岑隐,步伐矫健。
她刚刚打了半场比赛,额角还有些许汗滴,浸湿了鬓角,肤光胜雪的脸颊上泛着芙蓉花瓣的红晕,让她看来神采焕发,娇艳欲滴。
端木纭走到距离岑隐三四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仰首看着马上的岑隐。
她当然看到了岑隐身上的那件披风,披风上的那头白鹰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上去的,连绣样也是她亲手画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端木纭的目光在披风上的白鹰上流连了一番,笑了,笑容明艳。果然,就像她想的那样,这件披风很适合岑公子。
“端木大姑娘,”岑隐看着端木纭,想告辞,可是话出口时就变成了,“你的蹴鞠玩得很好。”
端木纭笑得更灿烂了,“我的蹴鞠是我爹爹在世时教我的,岑公子,有机会我们切磋一下?”
“会有机会的……”
岑隐被她感染了笑意,低笑道,他拉着马绳调转了方向,策马离去。
端木纭看着岑隐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了半步,又道:“岑公子,一会儿我让人把彩头给你送去。”
她心情明朗,显得既活泼又自信,意思是,他们这队是不会输的。
岑隐怔了怔,眸底掠过一道极为炽热的光芒,只吐出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他的嘴角压抑不住地翘起,身子微微前倾,胯下的马儿立刻就撒开蹄子朝前奔驰而去。
草长莺飞,风和日丽。
端木纭站在原地,含笑地目送岑隐策马远去。
她在看岑隐,也有人在悄悄地看着她。
当端木纭转身的那一瞬,楚青语立刻就撇开了视线,眼睫如那扑火的飞蛾般颤动不已。
端木纭又朝端木绯、封炎他们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明媚如骄阳的笑意,连带步履也变得轻快。
还没走近,她就听到妹妹正一本正经地对着涵星、君然他们训话:
“涵星表姐,你的特点是灵巧,千万别和人硬碰硬。”
“君世子,你别老是逗弄别人,小心人家恼羞成怒,该传球时就赶紧传……”
“还有,大家由攻转守的速度太慢,所以才会猝不及防地让蓝队进了第二球。”
“……”
端木绯认真地讲解分析点评,封炎在一旁神贯注地聆听着,频频点头,心里觉得自家的蓁蓁可真是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