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1017节

那三个站在端木纭和端木绯身旁的妇人已然石化,僵立原地,只恨不得原地消失才好。

“劳烦这位大哥了。”端木绯笑吟吟地也对着那班头拱了拱手,又转头对姐姐说,“姐姐,岑公子真是细心。”

端木纭深以为然地勾唇笑了,乌眸璀璨,心道:岑公子待妹妹也很好呢。

端木绯方才的那一声“大哥”把班头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可当不起督主的妹妹这声“大哥”。

班头咽了咽口水,连忙道:“四姑娘,您唤我一声小汪就是了。”

端木绯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肯定超过了不惑之年的班头,神色微妙地念了声“小汪”。

小汪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觉得自己仿佛捡回了半条命,赔着笑又道:“四姑娘,您和令姐尽管在这里逛,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端木绯还真想逛逛,拉着端木纭进了旁边的竹编铺子,买了一个竹编的书箱,把两人的书都往里头一放。

小汪亲自给端木绯当书童,姐妹俩在一众东厂番子的护送下,在整条街的路人那怪异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来到了街尾的九思班。

小汪留了两个东厂番子在街上巡视,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街上的其他人见东厂只是巡视,没有抓人的意思,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该吆喝的吆喝,该赶路的赶路,该买的买……龙江街又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九思班中,舞阳已经到了,就在二楼的雅座中,对着刚进戏班的端木纭和端木绯招了招手。

姐妹俩打发了迎客的小二,熟门熟路地自己上了二楼,进了正对戏台的一间雅座。

“阿纭,绯妹妹,们可总算来了。”舞阳笑吟吟地抱怨了一句,随手放下了手里的书册,目光落在端木绯手里的那个竹编书箱上,“们买什么了?”

说到这个话题,端木绯来劲了,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刚才买的那个竹编书箱,把她从书海斋淘的那些琴谱、棋谱等等的一本本地拿给舞阳看。

最后,端木绯翻出了压在最下面的那册《牡丹记》,放在了端木纭的跟前,正好与舞阳的那一册一模一样。

舞阳挑了挑眉,和端木纭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莞尔一笑,“都说这出戏不错,曲折离奇,本宫就先买来翻翻。”

“不错的话,那我下次再陪涵星表姐来看,”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免得她抱怨我们撇下她来看戏。”

今天,端木绯是特意带端木纭出来散心的。

自从皇觉寺回来后,这都快半个月了,端木绯总觉得端木纭有哪里不对劲,时常心神恍惚,不时坐在窗边发呆,还打翻好几次茶盅和果盆,昨天甚至还不小心拔了小八哥的羽毛,以致小八哥到今天看到端木纭还吓得躲得老远。

端木绯觉得是端木纭十有八九是被吓到了,正好舞阳说要看戏,就怂恿着她一起出来了。

说话间,一楼大堂的锣鼓敲得震天响,代表下午的戏开场了。

两个浓妆艳抹的戏子咿咿呀呀地粉墨登场,九思班的花旦无论扮相,还是唱功,都是一等一的,声音婉约动听,把周围的看客都吸引了过去。

三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这出《牡丹记》说的一个年轻的李举人在去白龙寺上香时,偶遇了在寺中赏牡丹的程姑娘,一见钟情,询问之后才知道程姑娘是知县家的长女。李举人请母亲上门求亲,然而程知县的夫人嫌弃李家只是个耕读之家,拒了这门亲事,说除非李举人能得中状元,否则绝无可能。

李举人为了心上人毅然赴京赶考,还真的高中状元。

可是没等他回乡,就听闻了程大姑娘落水身亡的事,李状元痛不欲生,程夫人后来把自己的次女许配给了李状元。程二姑娘过门两年未曾有孕,李状元又纳了表妹温姑娘为平妻。

又是两年过去,李状元带着妻儿去江南赴任,却偶遇了一个长相与程姑娘极为相似的妇人洪夫人。李状元本以为人有相似,可是温氏却惶恐不已,一次趁着洪夫人去上香,意图用剪刀刺杀对方。

洪夫人受了刺激,忆起了往事,原来洪夫人就是当年的程家大姑娘,三年前是温氏把她推下了河,她落水后失去了记忆,直到此刻记忆方才恢复。

温氏形容癫狂,说都是程大姑娘无耻,夺人所爱,说她和李状元自小指腹为婚,可是因为程大姑娘,李老夫人和李状元就把当年的婚约当做戏言,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李状元,还有如今是李夫人的程二姑娘下跪求洪夫人原谅温氏。

戏台上,闹哄哄的,温氏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那狰狞如恶鬼的模样令得满堂寂静,雅座中的端木纭神情怔怔地看着温氏,眼神恍惚了一下,不禁把温氏和另一张扭曲如恶鬼的脸庞重叠在了一起。

戏楼中的声音已经离她远去,只剩下了彼时耿听莲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难道还想假装不知道岑隐喜欢吗?!”

在温氏的磕头声与李夫人的抽噎声中,这第三折 戏落幕了。

刚才的第三折 可说是本戏的高潮,不少看客都看得津津有味,有人说“斥李家悔婚”,有人叹“这温氏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有人说“洪夫人才无辜,遭了无妄之灾”云云,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热闹。

端木绯见端木纭的茶杯空了,就殷勤地给她添茶,却见端木纭的眼神有些恍惚,目光还落在那个空无一人的戏台上。

端木绯倒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有些奇怪地动了动眉梢。明明刚才姐姐的精神看来挺好的,怎么忽然又感觉不太对劲呢?

舞阳抿了两口茶,想着方才的戏,忍不住感慨地咕哝道:“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才三个女人,就足以唱一台大戏,更别说是后宫中三千佳丽只围绕着一个皇帝了。自小,舞阳可没少见那些嫔妃斗得死去活来,一尸两命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后宫中除了皇后以外,也没什么舞阳眷的了。

舞阳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浅笑,神情淡淡地说道:“本宫现在是越来越懒得回宫了,一个人住挺好的,清净。”

说着,舞阳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端木纭,“阿纭,本宫记得说要买宅子的,要不要跟本宫做邻居?”

端木纭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含笑道:“我已经买好了宅子,就在中辰街的金鲤胡同。”

一听那宅子在中辰街,舞阳立刻就体会到了端木纭的用意,金鲤胡同距离安平长公主府也不过是步行半盏茶的距离。

端木纭还在继续说着:“那宅子有些旧了,我正找人改建,等修好了,再请和涵星表妹过去玩。”

“不着急,慢慢重修就是了。”舞阳意味深长地说着,笑眯眯地朝端木绯看了一眼,反正端木绯才十二岁,等她出嫁至少还有两年半呢。

“阿纭,和绯妹妹什么时候有空去本宫那里住几日啊?”舞阳话锋一转,眉飞色舞,“去了本宫那里,们什么都不用操心,想干嘛就干嘛,我们可以睡在船上看夜空,可以尽情纵马,可以一醉方休……”

端木纭听着有些心动,以前在北境时,父亲和母亲从来都不拘着她和妹妹,她们姐妹就像那些北境的姑娘家一般活得尽情肆意。

舞阳对端木纭眨了眨眼,意思是,以后等搬到自己的宅子里,自然就不用被其他人拘束,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舞阳又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转头试图勾引端木绯:“对了,绯妹妹,在本宫的公主府,想睡到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端木绯一听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眸子登时就亮如星辰,期盼地看向端木纭,却发现姐姐又跑神了……

“姐……”端木绯想说什么,却听她身旁的舞阳“咦”了一声,俯视着楼下的大堂,右眉微挑。

端木绯下意识地顺着舞阳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色翻领长袍的异族男子跨过门槛,进了戏班,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穿着火红色绣花长袄的异族少女,身上的铃铛随着她的步履叮当作响。

这父女俩无论是衣裳还是头上的毡帽、首饰,都与中原人迥然不同,难免引来了一些看客打量的目光。

舞阳和端木绯都一眼认出了来人是华藜族的阿史那亲王和他的女儿克敏郡主,不由面面相觑,第一个念头都是,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阿史那的目光在楼下的大堂里扫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等他往二楼往来时,很快就看到了其中一间雅座中坐着大公主舞阳和端木家的两位姑娘,脸上顿时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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