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1002节

他们的兵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他们想要成事,行事就必须快如疾风闪电,在皇帝反应过来以前,就破城逼宫,决不能给皇帝调兵的时间,否则只这五军营的二十万大军调集起来,他们恐怕就没什么胜算了。

这一点,无论是耿海,还是耿安都是心如明镜,所以他们这一次起事务必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就是满盘皆输。

耿海反复地与儿子推敲起了计划中的种种变数,与攻城时的各种作战计划,事无巨细。

父子俩关在书房里足足一个多时辰,耿海才离开了卫国公府,带着三四个亲兵乔装悄悄出了京,策马一路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耿海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马不停蹄地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才在太阳西下时来到了安定县外的一处山谷。

这处山谷不在京畿一带的舆图上,这里本是一处秘密的军器局,知道的人唯有历代皇帝,一直到崇明帝为止。

十六年前九月初九的那场宫变后,他瞒住皇帝把这里收归己有,还在这里养了私兵。

彼时,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古君王无情,人心易变,他又怎么能不提防一分,总要给他自己、给耿家留一条后路。

距离那场宫变已经十六年又七个月了,曾经,他还一度以为他此生也用不上这支私兵了,以为这会是他留给后辈的一点保障,没想到他与皇帝终究还是逃不过一句“狡兔死走狗烹”,他终究还是被逼用上了这条后路。

十六年的准备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

“踏踏踏……”

凌乱的马蹄声重重地回荡在耿海的耳边,他的眸色幽深如那无底深渊,心底那名为野心的凶兽已经被放了出来。

这一次,他要永绝后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耿海“吁”地拉了拉马绳,在山谷外停下了马,疾驰了两个多时辰的马儿从鼻腔喷着粗气。

在山谷口放哨的士兵早在半盏茶前就看到了耿海,并去里头通禀了,因此几乎是马蹄声停下的同时,一个身穿深青色袍子、身量中等的中年男子就从里头走出,带着两个健壮的士兵箭步如飞地来到耿海的马前,步履间,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彼此碰撞着。

“参见国公爷。”中年男子的声音洪亮如钟,对着耿海抱拳行礼。

耿海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免礼,沉声问道“孟大同,你这边怎么样?”

“国公爷,末将已经整军,共有一千骑兵、两千步兵,个个都是精锐,只等国公爷差遣!”孟大同铿锵有力地禀道,短短的一句话,整个人释放着一种凌厉的锐气,已经跃跃欲试地想要奔赴战场,大杀四方。

“好,很好!”耿海朗声道,又拉了拉马绳,胯下的黑马踱了两下铁蹄。

“不过,国公爷……”孟大同迟疑了一瞬,眉心微蹙地说道,“袁统领还没到,他不会是……”反悔了吧?!

剩下的话在耿海阴沉的目光中被孟大同咽了回去,风一吹,他的话音就消失在空气中……

耿海皱了皱眉,眸色幽邃。

他担心他和袁惟刚一起出城太醒目,就令袁惟刚提前半日赶来安定县,又派了黄管事接应,照理说,人早该到了。

“……”耿海正要吩咐孟大同几句,就听后方传来了一阵若隐若现的马蹄声,似乎是朝这边而来,马蹄声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很快,山谷中又有一个放哨的士兵快步走出,对着孟大同禀了一句后,孟大同就上前对着耿海又道“国公爷,是袁统领来了。”

话语间,马蹄声渐近,不一会儿,四个骑士就出现在了山路的尽头,策马而来。

骑在最前方的两人耿海都认识,正是黄管事和袁惟刚,后面还跟着袁惟刚的两个亲兵,马蹄飞扬,带起滚滚烟尘。

袁惟刚依约现身,耿海半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袁惟刚多年来对他一向是忠心耿耿,以他马首是瞻。几个亲信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袁惟刚了。

“国公爷。”袁惟刚的马在几步外停下,在马上对着耿海拱了拱手,笑容豪迈,“恕小弟来迟了,正好遇上了些‘变数’,来不及通知国公爷。小弟这边有个好消息,想来我们这次可以事半功倍!”

说着,袁惟刚利落地翻身下了马,语调中神秘兮兮的,又透着几分意味深长。他带来的两个亲兵也紧跟着下马。

耿海也从马上一跃而下,疑惑地挑了挑右眉,问道“袁老弟此话怎讲?”

“国公爷,小弟今日截获了一样宝贝。”袁惟刚一边说,一边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亲兵立刻就解下了背在身后的一个包裹。

这长长的包裹以青色棉布细细地裹了一层又一层,解开后,露出裹在其中的一个黑筒状的玩意,便是没拿在手上掂量过,也能看出它实沉得很。

“袁统领,这是……”孟大同看不出这是什么,迟疑地问道,然而,率先回答他的人却不是袁惟刚,而是耿海。

“这难道是火铳?!”耿海用的是疑惑的口吻,可是他的眼神与表情却随着这句话的出口而变得笃定起来,精明锐利的眼眸眯了眯。

没错,这应该是火铳,虽然跟他曾经见过的火铳不太一样。

“国公爷果然是好眼光。”袁惟刚从亲兵手里接过这杆沉甸甸的火铳,朗声笑道,“小弟今日一早正好看到运往南境的粮草出城,看其中一部分的运粮车留下的辙印有些不对,就带人在城外拦下运粮车,打开运粮车的暗格后,就发现里面藏着一批火铳……”

“就是这玩意!”

“其中还有四车配了火铳所需的铁丸和火药,小弟也就是为了这事才额外耽误了几个时辰,因此来迟了。”

袁惟刚一边把玩着手上的这把火铳,一边解释道。

听了袁惟刚这番话,耿海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浓了,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这把火铳。

这把火铳远比神机营所配备的火铳更为轻巧精致,很显然,应该是有人精心将火铳改良,令它从一件双人的武器,变成了一件单兵就可以使用的火器。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到的事。

而且,此人还能把一批火铳暗藏着送往南境的粮草车中,运粮的车队对此不可能一无所知,这说明那个幕后之人十有在军方拥有极大的势力。

京中竟然潜藏着这么一号人物,只是想想,耿海就觉得心惊不已。

“袁老弟,你可知道到底是谁借着运粮偷偷运这批火器出城?”耿海沉声问道。

“这个人国公爷也熟得很。”袁惟刚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是安平长公主的儿子封炎。”

封炎。

耿海双目微瞠,薄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一方面意外,一方面又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他终于明白了。

封炎从元月中旬开始一直到三月下旬,足足两个多月不在京城,自己之前还奇怪这两个多月中封炎会去了哪儿,如今再一想,封炎必定是去了南境。

不管封炎这趟去南境是为了勾结南怀人,还是为了收买前方的大盛将领,其所图必然不会是皇帝所期望看到的。

袁惟刚截到的这批火铳也不一定是第一批,有了火器还不够,安平和封炎还要能提供足够的火药才行,而大盛的硝石矿都掌握在皇帝的手中……封炎所图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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