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螣师拉开椅子，入座。听完螣尧一席话，她平静的脸泛起了波澜。
螣尧抬头，墨绿眼眸迎上螣师阴沉的表情。
“你没听错，我也没有撒谎。”螣尧淡淡道。
螣师抬手，啪地拍在身旁的书桌上，冷声道：“皞，可曾说巴尔格达斯何时问的他？”
“这次外出历练前三天。”螣尧道。别看部落对南山所幼崽表现出放养姿态，实际上，无论是暖城南山所还是迷雾噵的南山所，这两处地方一直都有人隐匿在暗处盯梢。但凡有陌生之人靠近南山所，一律会被驱逐。
可是。
巴尔格达斯接触过螣叶皞的事，螣尧这边没收到任何只言片语。
以族人对部落幼崽的看重，这是不可能的事。
负责盯梢的人没有汇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没人看到巴尔格达斯接触螣叶皞。
这结果，顿时让螣尧和螣师都变了脸。
“巴尔格达斯在哪？”螣师阴沉着脸，神色不善。
螣尧揉眉，冷静道：“地窟之城：阿拉德城堡。寒璃说，巴尔格达斯最近没离开过地窟之城：阿拉德城堡。”
“你认为谁在撒谎？”螣师表情微顿，刚才愉快的心情不见半点踪影，整个人气势变得凌厉起来。
“你说呢？”螣尧反问，泰坦巨猿族能为了诺言留在勘塔斯森林数千年，螣尧想不到巴尔格达斯背叛的理由。这次找螣师过来，不过是求个心安。很显然，螣师想法跟他一样。
螣师沉思片刻，轻叹一声，感慨道：“北域国亡国过去一年有余，果然有人按耐不住想动有蛇部落了吗？我们一直想避开纷争，似乎有人并不想让螣蛇族置身事外。用传讯符联络寒璃，直接找巴尔格达斯索要结果……”
“好。”螣尧没犹豫，掏出漆黑如墨的传讯符联系寒璃。
铃铃——
很快，传讯符接通。
螣尧没啰嗦，让寒璃找巴尔格达斯。
寒璃俊美的脸闪过意外，距离螣尧联系他询问巴尔格达斯的行踪，这才过去多久？
这次，竟然连螣师都坐在旁边，难道巴尔格达斯又惹上事了？
思及，寒璃懒散的脸不由得多了几分耐心。差人过去通知巴尔格达斯，他则兴致盎然坐在旁边等待着。
“寒璃，你找我有事？”巴尔格达斯一身酒味，闲散走进寒璃的书房。
地窟之城：阿拉德城堡与其他城池不同，它位于地下，却不昏暗。由琉璃石（青碧石）修建而成的地下城池，完美展现出上古九原的巍峨之气。粗犷线条，呈现着有别于九原城的异域风情，摆放的家具与整个书房浑然一体，粗看，更像是施罗德和石柱雕刻的石雕……
“我没找你，族长和螣师找你……”寒璃努嘴，指着摆放在桌上的传讯符。
巴尔格达斯微怔，诧异道：“他们找我有何事？”
“巴尔格达斯，皞告诉我你前些时日来九原找过他，并且询问他是否愿意去南塘密云古地，我想知道这事是真是假？”螣师透过传讯符直视着巴尔格达斯，平淡的语气，瞬间让传讯符对面的巴尔格达斯和寒璃直接变了脸。
巴尔格达斯骇然，大惊道：“什么？”
“哟哟……”寒璃咂舌，打趣道：“有趣，真有趣！”
“螣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听不懂，我前些时日确实去过九原，但我并没有找过皞。南塘密云古地距离瓦剌太近，我不可能提议带他过去。”巴尔格达斯冷静道。螣叶皞是有蛇部落的掌中宝，诱惑他去南塘密云古地，他怕不是想找死。
螣尧问：“你来九原谁知道？”
时间太凑巧，让螣尧不得不怀疑有内奸。
“很多人都知道。”巴尔格达斯无奈道。他除了顶着泰坦巨猿族族长这个特殊身份以外，并无奇特之处。是以，巴尔格达斯没想过掩饰行踪，毕竟回九原，算不得什么坏事。
“模仿你，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螣师幽幽道。别的不说，巴尔格达斯近五米的身高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假扮得了的。除此外，巴尔格达斯变态的天赋能力，谁能逃过他的监听？
再说，螣师可不认为有蛇部落巡逻队的人都是废物，真假李逵都辨认不出？
巴尔格达斯面沉如水，冰冷道：“皞，可曾说我在哪找的他？”
“暖城。你应该清楚暖城的警戒力量，没有三两三进不来暖城。”螣尧扶额，表情不是很好看。皞的警惕心到底还是太低，要是当初“巴尔格达斯”找他的事，他直接说出来，事情会变得简单得多。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深渊地魔蟒族现身
“……查紫荆花钱庄。”巴尔格达斯沉默半响，幽幽吐出一句话。
螣师挑眉，面带异色，问道：“这事，为何牵扯上紫荆花钱庄？”
“你说模仿我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做得到的，我知道猿族有人能做得到。你让紫荆花钱庄近一月可有大雪山的贵客临门。如无意外，那人应当是你们要找的人。”巴尔格达斯一脸平静，像是在陈述与己无关的闲事。说完，他再次沉默了片刻，接道：“其实，我确实有过邀请皞去南塘密云古地的念头。但，考虑到大陆最近几年接连不断的风波，我担心瓦剌位于塔尔干湖的门户，便歇了这想法。”
“你这想法可与人提过？”螣尧微顿，询问道。
他没怀疑过巴尔格达斯，却对旁人生出疑心。勘塔斯兽族不算多，却也不少。人多，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二愣子或是混账东西。尤其是这四年九原蒸蒸日上，纵然有横河渡口、山城的拦截，仍旧有无数人穿越氿南路抵达九原城，或是对有蛇部落的富足生出贪念，或是对螣蛇族怀有邪念。
巴尔格达斯席地而坐，看了眼寒璃，迟疑道：“我曾在九原食舍随口提过一句，我不确定会是谁泄露的。”
“那日，九原食舍还有谁？”螣尧眼中精光一闪，掠过算计。
“那日，我与泰雅圪垯、莽山鸫以及雷米等人在九原食舍见面，坐在二楼。除我们以外，似乎还有几张陌生脸孔，等等……我记得那几张陌生脸孔好像有一人手臂上纹有特殊印记。”突然，巴尔格达斯脸色骤变，紧随其后是骤然爆发凌厉煞气。
寒璃慵懒的姿势一僵，快速后退，接连将身边的桌椅掀翻。
站定，仍旧是一脸惊魂未定。
“巴尔格达斯，你疯了吗？”寒璃怒道。
巴尔格达斯刚才释放的煞气太过吓人，饶是寒璃都差点中招，倒也不怪他愤怒。
传讯符这边螣尧跟螣师相视一眼，俱都看清彼此眼底的不安。很显然，巴尔格达斯应该是认出了，他口中那陌生脸孔手臂上的特殊印记。只是，到底是怎样的特殊印记，竟会让巴尔格达斯如此失态？
“巴尔格达斯，你认出了那特殊印记是吗？”螣尧攥紧手下的扶手，表情却是一派平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然而，无论是身旁的螣师，抑或是传讯符对面的寒璃、巴尔格达斯都了解螣尧。
他们很清楚螣尧越是冷静，内心越火热。
相较下，他们更乐意跟有表情有想法的螣尧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