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药娘 第15节

“媒婆说你勤快?我真真瞎了眼,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一点勤快?你以为你天天巴结奉承娘,娘就不让你干活了?你动动手能累死你?躺在床上几个月,一身的懒肉,你自己看看你成什么样了!一脸横肉,天天的丑态百出,我看见你就恶心!”

越民耕这番话可是顾月娘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顿时眼泪都出来了,张着嘴颤抖着嘴唇看他。

不过因为脸上太胖了,因此脸上的肉也跟着颤抖起来,越发的让越民耕厌恶至极。

因为极度的厌恶,也因为从顾月娘帮着越赵氏打大嫂开始,就一直没认错,甚至越民耕要的解释都没有,所以越民耕非常生气。去年底父亲过世,搬到了乡下来居住,这大半年的时间,不但是母亲像变了个人似得天天凶神恶煞,便是顾月娘也完全变了个人。

以前虽然爱背地里说闲话,和大嫂不睦,因为家里花钱找大哥不停的抱怨。但是,好歹没有动过手。

现在却敢动手了,甚至还是打的大嫂,长嫂如母,耕读人家讲究的规矩礼数,顾月娘是全然的丢在了地上,还踩几脚。

打了大嫂之后,就想养成打大侄女的习惯?

越民耕正是因为太清楚顾月娘的想法了,所以看得很明白,她就是要养成习惯,动手打大嫂和绣宁的习惯,让家里人觉着见怪不怪了,也不管了,这样以后她想打就打。

想到这里,越民耕愈发气的火上头,对顾月娘放了狠话:“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敢对绣宁动手,我就休了你这个婆娘!嫂子如果回来了,你敢再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她,甚至动手打她,也休你了!”

说着,怒瞪了顾月娘一会儿,看她没有敢在出声,这才转身摔门出去了。

顾月娘当然也了解自己的丈夫,越民耕是那种很少发脾气的人,但一旦若是发了脾气,最好就不要跟他顶撞,因为他肯定是真的生气了,若是顶撞,他必然是说到做到。

顾月娘才嫁到越家的时候,还带着娘家姑娘时候的脾气,另外娘家妈还教了她一点小手段,想要一嫁过来就拿捏住越民耕,叫他一辈子都听自己的,于是顾月娘就用了点手段对付家里的一个丫鬟。

那丫鬟其实并没有伺候越民耕,越家家风正派,也不是富贵人家,虽然不至于定下家规叫子孙不准纳妾,不过也并不允许用什么通房丫鬟,若是真喜欢的不得了,便正经的纳妾做姨娘。

不过从越承耕开始兄弟三个,没有一个纳妾的。

就只是因为那丫鬟多跟越民耕说了几句话被顾月娘看见了,加上那丫鬟长得挺漂亮的,于是顾月娘就着实整了她一顿,诬赖她偷了自己的首饰,大冬天的罚她跪在雪地里,还是跪在冬天里没什么人经过的府里花园里。

幸好家里头其他的下人看不过去,也不习惯家主母这样的整人,所以去和越民耕、越老爷都禀报了。

不用说,老爷子气坏了,当场就将那个丫鬟指给了越民耕,扶了做妾。越民耕同样生气,从此三年就没进顾月娘的房。

现在越民耕的这个大儿子,亲生母亲是那个丫鬟。

所以,别看越民耕平常里好像蔫蔫的,似乎没什么脾气,一旦惹急了他,他的反击是顾月娘绝对承受不了的。

顾月娘着实领教过这一点,因此看见越民耕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在火上浇油了。等越民耕气冲冲的出去了,这才气呼呼的去照镜子,因为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咬着牙根嘴里还低声的骂着:“小贱人!贱人!和你娘一样,两个贱人,总有一天叫你们两个跪下给我磕头!”偷偷的骂着走到镜子前,突然惊了,忙凑近了一点看,然后就发出了一声惊叫!

她的脸上,赫然的一条血痕。

当然,不深,但是够疼,也足够让原本已经很难看的脸上更加难看起来了。

难怪刚刚火辣辣的疼!

顾月娘气的差点又要破口大骂,忌惮刚刚丈夫的态度,且他刚刚明明是看到了的,却一直没告诉自己!说明是一点都不在乎的。顾月娘不敢大声,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声骂着,什么难听骂什么。

第21章休想分家

越民耕来到了越榴红这边,看见只有越榴红和越绣宁在,她们姑侄女的倒是在互相的看头发,越民耕刚问了一句:“没事吧?”

越榴红就道:“二哥,娘刚刚过来,三哥又拉去说话了。”

越民耕就出去了。

越绣宁仔细看了看越榴红头上的伤,道:“既然已经撒上药粉了,就这样别动了,估计明后天伤口就能愈合,”

越榴红道:“别看我的伤了,你头上伤更严重,昨晚上都血流满面的,还有背上的伤……”

“背上的伤姥姥已经给我撒上止血的药粉了,头上的就不管了,也没法包扎,等它自己好吧。”

越绣宁正说着,听见外面传来了越民耕的一声吼:“你还不去做饭!又想找借口赖在床上?!”

显然,这话说的是顾月娘。

越榴红也听见了,喃喃的道:“二哥也是着实生气了。”说着,她看了看越绣宁:“绣宁,你想分家?”

越绣宁点头:“是啊,分家之后去和姥姥住一块儿,一来可以照顾姥姥,二来也不想这样苦大仇深的过日子了。小姑,你也看见了,奶奶现在真是恨不能活吞了我,刚刚偷摸着进来就要给我一鞭子,如果不是三叔在,我这顿鞭子又跑不脱了。我就不明白,我爹丢了,又不是我和我娘弄丢的,奶奶怎么就把这算在我和我娘身上?说得过去吗?我要是不分家,难道就等着叫奶奶把我和我娘打死了,她出了这口气?”

这番话说的越榴红也是无话可说,半天才叹气道:“确实,这样过日子还不如分家呢……”她其实并无所谓,分不分家的,她一个姑娘家一来说了不算,二来也根本没把现在这些所谓的家产放在眼里。

一顿越榴红又忙道:“绣宁,我可不是希望你和大嫂搬出去……”

越绣宁点头道:“我知道,其实无论是二叔三叔,还是小姑,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到底是将我和母亲看成是一家人的。现在就是因为奶奶如此的暴戾,二婶又不知道什么缘故的恨我们娘儿俩入骨,添油加醋挑拨是非,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

越榴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了口气。

越绣宁跟越榴红说了一声,自己晚饭吃过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这样的情况,也着实没有办法还一家子坐在一桌吃饭。

越民耕喊了顾月娘一句,然后进了正房,正好听见越尚耕嚷嚷:“您成天举着个马鞭想干什么?绣宁和大嫂到底做了什么叫你怒急攻心的事,您豁出去要一定打死的样子?父亲以前在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父亲以前常说我们越家虽是寒门,可也读书知礼,对下人尚且宽容以待,更不用说自家人了。大嫂恪尽职守,天天做饭洗衣裳,比二嫂那个赖在床上不动弹的妇人强多了!我就不明白,您到底哪里看她不顺眼?”

越民耕这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越尚耕说顾月娘了。偏偏说的都是对的,越民耕真是又愧又气。

越赵氏怒叫道:“轮不着你管我,我是你老娘!亏你还有脸说什么读书知礼,你就是这样知礼的?”不过对于三儿子,越赵氏却有种格外的偏爱,因此骂他也从来不凶,一转头看见越民耕,顿时老脸就拉了下来,声音也严厉了很多:“你又来干什么?!家里头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立不了威的缘故!但凡你有一点像你父亲或者你大哥,家里人都敬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越民耕原本听见了越尚耕的话,已经是有些愧疚,如今被越赵氏这样说,更是心灰意冷,冷声道:“分家吧,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

越赵氏一愣,接着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你……”

她喊叫的声音却被越尚耕给打断了:“分家!我赞同。”其实这话今天白天二哥和他还有小妹商量过,他们三人已经是商量好了的。

“这日子确实没法过。天天打的天翻地覆的,这哪儿是人过得日子?正好娘你也实在看大嫂和绣宁不顺眼,就干脆把她们分出去好了,好歹还能消消停停的。或者你还看谁不顺眼,谁就搬出去好了,你就跟你看得顺眼的人一块儿过日子,这样才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

越尚耕这番话不无负气的意思。

越赵氏这一下是真的气坏了,厉声叫道:“想分家你们是做梦!”她用手指着兄弟俩,声嘶力竭的叫:“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绝对不分家,除非我死!”

越民耕这时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马鞭,一抬手马鞭就指着兄弟两个人,越赵氏又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眼睛瞪得如牛眼一样大,腮帮子处的后槽牙不停的狠狠咬着,脸皮也跟着抽搐,以至于一张脸都显得狰狞至极。

越民耕突然就很心凉,凉透了的感觉,母亲的这副样子,真真是从没见过,连想都没想过的。

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副样子?

越赵氏气冲冲的转身出去了,一出来先去厨房看,发现顾月娘不在,顿时一腔怒火冲到了头顶,跑到了西屋这边对着里面大声怒骂:“你死在里面了?!叫你做个饭怎么就要三催四请?马上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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