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伤他的?苏唐身手很好的!”老夫人惊奇道。
“苍梧的人。”
“这群狗东西还没死绝吗?”老夫人听着眉头一皱,听上去,像是颇有渊源了,又骂道,“君司安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心疼人,这种事就不能瞒着苏唐吗?能让他去吗?气死我了!”
晏海低着头,没有出声。
唉。
“是那个谁,那个,凤项飞么?”老夫人想了一会儿,才把这个名字记起来。
“不是,是他儿子,凤川。”晏海回道。
“啊,不认识。”老夫人撇了撇嘴,年纪大了,这些年轻人认不全了。
晏海这有点……没法儿接话。
“不管来的是谁,晏海啊,你跟温渐鸿两个要记住,跟这些人不能硬碰硬,他们是亡命徒,不怕死,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心有所系的人,晓得吧?”
晏海心底一暖,恭恭敬敬地鞠躬:“知道了,老夫人。”
“苏唐重伤,这就说明,对方也没能落得好,因为苏唐绝对不是肯白白吃亏的那种人。也就是说,不管这次来的人是凤川也好鸡三也罢,他现在都是没办法再做什么的,你们可以……迂回。”
晏海听不太明白,抬头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重新端起茶,眯眯笑:“抄他老家!”
晏海恍然大悟,连忙道:“我知道了,老夫人!”
“注意安全。”
“是,老夫人!”
“去吧。”
老夫人目送着晏海走远,慢慢地抿了口茶,心想着,啧,怕是又一场腥风血雨啊。
“陈婶。”老夫人喊了一声,“咱们家是不是还有些人参啊灵芝啊虫草之类的?找出来,煲几个补汤,等我儿子明天过来的时候,让他拎着去给我儿媳……给我……行了行了,给苏唐带过去!”
“然后再把那个小小抱上,我带她去灵安寺,给苏唐求个平安符回来,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的受伤,愁死人了。”
“还有,君颜安呢!这死丫头又死哪儿去了!一天到晚男朋友不谈也就算了,家也不回了!有没有规矩了!”
陈婶默默地说:“大小姐……被您骂出去了。”
“哦,好像是的。”
老夫人点了下头,又骂道:“我自己生的闺女我还不能骂两句了?骂两句就离家出走,她还小啊!岂有此理!糟心玩意儿!”
第772章 你可不是小软糖,没有我想留着的理由
京市市中心三十八层高的七星级酒店,第十四层的1419房。
面带病色的男人坐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不时咳嗽几声。
他没有戴眼罩,左眼处那道狰狞的刀疤可怖地刻在他俊美邪佞的脸上,但不减他姿态里的优雅气息,反添一道浓墨重彩的邪气。
指背抚过身上的丝绸睡袍,他望着对面一座颜色丰富,外墙上涂满童真卡通画的房子,微微勾起唇角噙着阴鸷的笑意。
这会儿正是幼儿园下课的时间,穿得圆滚滚的小朋友们,蹦蹦跳跳地跑出幼儿园,扑进大人们的怀抱里。
他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倍数,搜寻到一个他想找的小小身影,看着那个孩子神情失落地牵起君司安的大手,昂着头似乎在问着什么。
“凤主。”身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全神贯注。
他偏了一下头,继续通过望远镜看着君司安带着他的孩子上了车,防备森严地离开。
“找到了么?”凤川放下望远镜,端起放在旁边的红酒品了一口。
“很抱歉,属下无能。”
“你无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贺北亭低着头不说话,在凤川那里,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的。
Sue算一个。
凤川站起来,握着拐杖撑着病体,脚步有些飘忽。
他伤得比苏唐重,恢复得也比苏唐慢,在窗边坐了那么久,有点体力不支。
靠回床上,他交叠起双腿,握着拐杖横放在自己腰间,像是迷惑又像是怀疑地轻声问:“你说,她真的要杀我么?”
贺北亭觉得凤川这问题问得很有问题!
不是要杀你,能下那么重的手?
你眼睛怎么瞎的,又是为什么诈死的,这么快就忘了?
果然是个神经病!
贺北亭立在旁边不出声。
凤川却挽着唇角笑了下,“杀了我,谁能救她?算了,她不怕死。那么她女儿呢?那个一看就让人讨厌的小东西,她也不想救了么?”
贺北亭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话道:“我想,Sue可能是相信君司安会倾尽一切办法救他女儿的。”
“哦?”凤川转动手里的拐杖,好笑地问道,“你好像,蛮相信君司安的?”
“是Sue相信。”
“小软糖啊?不,你错了,小软糖谁也不相信,哪怕是君司安,她不会完全相信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属下不知。”
“因为,我早就毁掉了她全心信任他人的能力。”凤川轻笑出声,“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把她放在外面。”
贺北亭不着痕迹地握了一下手指,心底有些不信凤川这话。
如果凤川真的对苏唐那么放心,他为什么要给苏唐设置安全词?为什么对苏唐险些记起以前的事那么愤怒?
他正想着这些,拐杖点到了他眉心,凤川抬眸笑看他:“你在质疑我?”
“属下不敢!”贺北亭立刻将双手背在身后,恭敬低头。
“最好不敢,你可不是小软糖,没有我想留着的理由。”
凤川的拐杖拍了两下贺北亭的脸,嗤然冷笑。
第773章 她居然,胆敢,怀上,君司安的,孩子!
贺北亭不敢反驳,更不敢愤怒。
他深深地埋着头,声音谦卑恭敬:“凤主,我们得想办法回去。”
“急什么?”凤川收回拐杖,姿态闲散。
“老凤主……他……”
“啊,你担心解药?”凤川呵笑道,“放心,一个月不吃他死不了的,就是会有点痛苦而已。”
“那是您的父亲……”贺北亭视老凤主如师如父,他不明白,凤川为什么要对老凤主这么残忍,一点也不像个儿子。
可凤川只是微微阖上眼,靠在枕头上,悠然说道:“贺北亭,你是不是很羡慕我有父亲?”
贺北亭紧咬牙关,不说话。
“同样是在苍梧长大的人,小软糖怎么就没你这觉悟呢?真有趣,果然还是她最合我味口。”
凤川轻轻地点动着脚尖,手指来回地摩挲在黑色的拐杖上。
他又开始回想当初捡到苏唐的那天。
那天是个好天气,他随父亲去见威廉姆斯,去做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个从房子里跑出来的小女孩儿,浑身是伤,脸上还有血,慌不择路,撞在了自己身上。
她惊恐的眼神很明亮,映着那天的好日光。
他从小便是要什么有什么,他的父亲总是会尽一切可能地满足他的要求.
所以当他说,他要这个小女孩儿的时候,他父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让自己带走了她。
他没有看走眼,挑错人,小软糖是他最有趣的试验品,怎么也死不了,怎么也不服输,倔强的狠劲儿甚是让他喜欢。
除了她总是想方设法要杀自己这件事情外,她几乎没有让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不过,这也算是乐趣。
听话的乖狗狗固然可爱,但驯服野豹更有成就感。
这只小豹子真正让他生气的事情只有一件——
她居然,胆敢,怀上,君司安的,孩子!
他悉心饲养了那么多年的小宠物,明明只该认自己为主,可她竟敢!
她竟敢在心里还藏着另一个人!
真是让人生气啊。
不忠的狗是要被处死的。
可也没什么关系,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个让人讨厌的小东西是她生的,她也不会记起来她以前在心里藏着的人。
但为什么,事情好像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她居然会再度爱上君司安,而君司安居然也会原谅她糟糕的来历。
爱情真有趣。
凤川想到这里,唇角弯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感让他的血液都滚烫起来。
毁掉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时,得到的那种极致痛快酣畅的癫狂快感,就像一个人彻底堕落进欲望深壑时一样,是会让灵魂颤栗的。
凤川睁开眼,莫名问道:“季玫呢?”
“跟Sue一起失踪了。”贺北亭答道。
“你说,君司安现在知道小软糖是女人了么?”
“属下不知。”
“季玫有胆子背叛我么?”
“她……一向胆小。”
“嗯,以前我也这么觉得。”
“凤主?”
“出去吧,这块小软糖很叛逆,我得多想想办法。”
贺北亭退出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凤川,眼底是浓浓的担忧。
他总觉得,老凤主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心血,终会毁在凤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