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第7节

  杨静昌含笑看着他们,二人也对杨静昌施礼。

  “既然是为了祖父,不如让晚辈也亲自去请吧。”张莲塘道。

  “难不成不是咱们本地人?”张双桐则好的问。

  杨静昌笑了笑。

  “不用不用,无妨无妨,我当亲自去,还要细问。”他说道,一面唤小童,“我过后再来。”

  说罢不待他们再说话走出去了。

  “这杨大夫还没答我的话呢跑了。”张双桐嘻声道。

  张莲塘则带着几分了然笑了笑。

  “不答也是答了。”他道,“定然是本地人,若不然也不会亲自去然后过后便来。”

  张双桐哦了声。

  “这老大夫也是的,有话答是了遮遮掩掩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他脆声道,又嘻的一笑,“莫不是金屋藏娇?”

  张莲塘扭过头不理他,那边张老太爷已经瞪眼。

  “又胡言乱语。”他喝道,纵然气息不足,声音也是严厉。

  双桐少年却没有害怕,嘻嘻一笑有些夸张的施礼。

  “孙儿知错了。”他说道。

  张老太爷瞪了他一眼,在婢女的搀扶下躺回床。

  “我是没力气管你了。”他道,带着几分垂丧,“自己不长些学问守礼,难道要依附兄长们过活吗?千金的家业也经不住败坏,你们好自为之吧。”

  听他说的颓然,张莲塘神情肃穆应是,张双桐也忙收起了嬉笑再三认错,并保证好好读书,又念了两首新作的诗,张老太爷才面色稍霁,二子也不敢久留便告退出来。

  “不是说只是吃钟乳吃多了吗?怎么祖父如此颓败?”张双桐一脸担忧的低声说道。

  张莲塘眉头皱起,眼角的一点黑痣更显。

  “祖父是身体阳气渐衰,迟迟不好,只怕不妙啊。”他低声说道。

  张双桐哎呀一声。

  “但愿杨老大夫私藏的药方有用。”他说道,带着几分期盼。

  张莲塘可没有什么期盼。

  “但愿吧。”他只是说道。

  如果真有方,何至于到现在才想起。

  ........

  “你要我这个药方?”

  薛青听到杨静昌的来意,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怪不得他一进门将薛母支走。

  想到这里又笑了。

  “杨老大夫是怕我娘不给你吗?”

  杨静昌看着她却没有笑。

  “薛少爷,我是怕你还要给令堂解释药方的来历。”他说道。

  薛青说这是他父亲用过的药,但一来他先前说自己失忆了,二来如果他父亲真用过这么管用的丸药,薛母应该更清楚吧。

  而适才很明显薛母还不知道薛青用的药已经不是杨静昌开的。

  薛青被他点破没有慌乱,只是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随口说这话不周全,但这点小事也没必要太过在意。

  “我是自己得的药方,如果跟娘说的话,毕竟我年纪小,不如杨老大夫德高望重令人信服。”她说道。

  “薛少爷是哪里得来的?”杨静昌问道。

  这话问的不妥,也许不方便回答,不答也能理解,毕竟涉及到秘方。

  但薛青没有丝毫迟疑。

  “梦里。”她利索的答道。

  杨静昌有些无语,这跟不告诉你是一个意思吧。

  “那这药方可否借我一用。”他也不再问了,说道。

  薛青并不管杨静昌信不信,药方从哪里来的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药方有没有用,她自身已经证明了。

  “我不懂医理。”她沉吟一刻道,“我只是针对我这种病症,所以其他病人...”

  “我是大夫,这一点我来把握。”杨静昌接过她的话说道,“你的病情,其他病人的病情,我清楚,该不该用怎么用我来做主。”

  薛青笑了笑。

  “意思是治好了分我钱,治不好与我无关咯?”她带着几分玩笑道。

  “那是自然。”杨静昌干脆的说道,一面拿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

  薛青看着摆在面前的银子神情有些感叹。

  救人什么时候都是一项好营生,只可惜她没有学这个。

  她只是被救者。

第十章 好人

   她当初被这丸药补养救回一条命,如今又靠着这丸药要捞第一桶金。!

  救人的大夫想不到吧,想到了会不会嗤笑?只可惜他再见不到,没有这个机会了。

  薛青的嘴角弯了弯。

  杨静昌看到这少年笑了,觉得天下无人不爱钱,但旋即又看到这少年眼底的忧伤,便又收起这念头,笑应该是想起了跟药方有关的人,而这回忆并不是很愉快。

  想到过世的父亲?

  杨静昌轻咳一声。

  “价钱薛少爷如果不满意,可以…”他说道。

  他的话没说完,薛青已经点点头。

  “价钱已经可以了,毕竟这只是一个药方,医理我都不懂,到底怎么用,当不当对症,都是杨大夫你自己斟酌的。”她道,伸手拂袖,“我给您写来。”

  杨静昌看着她一刻,这少年人神情平静没有丝毫作伪。

  “薛少爷果然识字。”他便笑道。

  这是说道前些日子提起的话题,那时他觉得这些小少年言行举止都不是一般人,只有那种读过书的人才有的乖巧安静。

  薛青也笑了笑,看了眼屋内。

  “只是我这里并无笔墨纸砚。”她说道。

  杨静昌笑着打开药箱,拿出笔墨纸砚,大夫书写药方随身携带。

  薛青拿起毛笔蘸墨,想着还好会写毛笔字,若不然在这古代还要成盲了,写毛笔一直没有丢下,也算是唯一对得起祖父的心愿,只是也仅此用以养神而已,到底并没有成为书法家。

  她略一出神忙驱散,提笔写字,刚落笔几个字,听旁边的杨静昌咦了声。

  “好字。”他说道,又停顿一刻,“不过字体没见过。”

  没见过吗?薛青笑了笑,大约这里还没有米芾,这药方很简单,只有两味药,其余便是如何服用。

  “我因为内伤…体虚,所以以茶酒调服再用饭压。”她说道,“据说也可以制成丸药,但加以什么我不知道了。”

  杨静昌接过,一面看薛青写的字,一面点头。

  “我晓得,我自会斟酌。”他说道,将药方收起来放进药箱里,起身告辞,谢绝了薛青的相送。

  薛青也没有坚持。

  杨静昌一面走一面忍不住又看他一眼。

  “薛少爷年少沉稳很是不错。”他忍不住说道。

  薛青笑了,没有因为他这突然的夸赞而受宠若惊。

  “一个药方买杨大夫这一句话,银子要值得。”她说道。

  杨静昌哈哈笑了。

  “你这孩子有趣。”他说道,因为记挂着试用新药不再多言忙忙的去了。

  薛青站在门口目送。

  有时候一句话一个认知,钱重要。

  如果只是要钱的话,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在这古代周全的活着,既然活着要入世,入世要跟人打交道,需要关系啊。

  关系,可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作为这个家里的成年人顶梁柱,她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少爷少爷。”暖暖在门外看到杨大夫走了,忙对薛青招手,“快来抓羊拐。”

  薛青应了声走过去蹲下来跟着暖暖玩起来。

  薛母崔氏和宋嫂子走过来看到这一幕。

  “杨大夫走了吗?”崔氏问道。

  薛青嗯了声,将羊拐抛的高高,没有回头。

  宋嫂子嘻声笑了。

  “还是个孩子呢。”她说道。

  这次怎么没有去送杨大夫?杨大夫可不能得罪要笼络好,崔氏想,但正如宋嫂子所说,还是个孩子呢,由他去吧,自己过后再多多感谢大夫便是了。

  “别蹲在日头地下,仔细头晕。”她叮嘱道,听的薛青嗯了声。

  被抛起的羊拐骨头泛着光,在薛青修长的手心手背飞舞。

  ………

  春光一日胜过一日,行走在路有些刺目。

  张莲塘将腰里的折扇抽出唰的打开遮挡在头,郭家大门已经走到了跟前。

  散坐或者站着门子们看到他都纷纷问好,更有主动引路。

  张莲塘却谢绝了。

  “我从那边进吧。”他说道。

  郭家弟兄三个住在一起,分别左右两边,郭二老爷家在左侧,但其实从穿堂正过更近些。

  “莲塘少爷,大老爷还没回来,你不用怕。”一个门子笑道。

  这张家少爷别看斯斯,在城也是个有名的顽劣子弟,所以与子安子谦少爷交好,如今子安子谦少爷又出了事被责罚,想来张家少爷不想见到郭大老爷,免得受子安子谦少爷连累。

  张莲塘用折扇冲他点了点。

  “顽皮。”他说道,“我见到郭伯父只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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