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看他们的方向是城门....
“不用担心,是地宫打开了。”
大约是怕引发大家恐慌,官府并没有隐瞒,特意有吏来安抚。
“大家都去守护皇后娘娘和帝姬的灵柩。”
原来如此,朝廷开地宫的事人尽皆知,地宫打开也是早晚的事。
“那这么说皇后娘娘和宝璋帝姬要跟我们一起离开黄沙道了。”有考生们感叹道。
是啊,黄沙道将彻底的成为过去了,薛青看着街远去的车马,然而这并不代表着一切都将结束。
街考生恢复了先前的行路和热闹,微醺的半醉的摇摇晃晃说说笑笑。
“走了。”薛青道,先迈步穿行在其,踏着夜色而去。
黄沙道城随着考生们的散去而渐渐恢复了安静,黄沙道外的皇后陵喧闹鼎沸。
一辆辆车马停靠,一个个身穿各色官袍的官员们乱乱而行。
陈盛看看四周。
“相爷,这边请。”一个官员道。
陈盛点点头向前,前方入口处宋元站立。
“还没有进去吗?”陈盛问道。
宋元哦了声道:“齐大人和段大人在里面,我在外边守着。”又道,“据说内里坍塌的很厉害,但皇后娘娘和帝姬的墓室还好,并没有受损。”
在外边守着,据说,在场的官员们对宋元几分鄙夷,怕死嘛不敢进。
陈盛看向诸人:“那我们也进去吧。”
众官员神情紧张又激动齐声应是,陈盛没有再迟疑迈步先行,大家紧随其后。
宋元道:“那我替你们守着。”避让在一旁。
地宫内火把明亮,黑甲卫围绕墓室宫殿持刀而立,齐修与段山站在台阶。
“相爷来了。”齐修道,“请。”
陈盛没有说话踩着乱石碎木坑坑洼洼的地面向宫殿而去,谢绝了随行官员们的搀扶,迈台阶站在后殿绕过侧殿来到了正门前。
时隔九年,宫殿彩漆华丽依旧,殿门紧闭。
陈盛站在门前,静静的看了一刻,迈步前伸两手推向门,门轻巧无声而开,华丽的棺椁出现在面前。
“娘娘啊。”陈盛没有再迈步,站在门前,理了理衣衫俯身跪下。
身后官员们呼啦啦的随之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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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后,从鹿鸣宴归来继续狂欢的考生们终于醉倒睡去,喧闹散尽,马棚后院里还有些嘈杂,还有人走动其似是查看车马,明日要启程了啊。
薛青穿过车马棚推门进了屋子,站在门口的货郎立刻掩住门。
屋子里摆着几案,菜肴散乱,笃和齐嗖围坐。
“刚刚地宫打开了。”薛青道。
笃道:“不是刚刚,齐修段山宋元在鹿鸣宴开宴之时已经进了地宫。”
货郎道:“有段山那家伙在,皇后娘娘的棺椁....”
必然被打开了,且必然被严查,而对于仵作出身的段山来说,从尸骨找寻东西更是轻而易举。
“那我们现在希望玉玺不在皇后娘娘那里吧。”齐嗖咂咂嘴道。
笃道:“不,这无关紧要,我依旧期待玉玺在,不管是不是我们拿到,只要它出现,我们再去抢是。”
货郎嘿嘿笑:“好嘞,我们准备进京咯...那段山会翻死人,我们会翻活人。”
薛青道:“这个不好办啊,他们在明且又以运送皇后帝姬灵柩的名义,沿途无数迎送围护,要想在途动手太难。”不待笃说话,便又笑了笑道,“当然,什么时候动手都难,我们也不惧怕难,当初从千军万马大火焚城那么难也能把我救出来。”
笃微微一笑,道:“殿下说怎么做?”
薛青道:“圣人教导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所以首先我们要确定玉玺到底在不在,有没有,如果在,我们抢算有牺牲也是值得的,只是要防着敌人利用我们这种心理设伏,那样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货郎道:“圣人还教导怎么打仗啊?”
齐嗖道:“你懂什么,圣人当然什么都懂,你没看到很多武将都读兵书的...当初我们去秦潭公的营帐,那一架子的兵书...你不是还想偷几本去卖。”
货郎轻咳一声道:“哪有,过去的事不要说了....听殿下说怎么做,殿下也是读兵书的。”几分得意欢喜。
笃道:“我们安排人去探查。”
那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事,秦潭公那边既然进了地宫必然发现有人闯入,肯定更加严防。
薛青道:“是的,我的意思是要先探查,不过,探查也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我们亲自动手,武力动手。”
屋内三人看着她。
“那要怎么做?”
薛青道:“武装斗争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我们还要把武装斗争与其他各种非武装斗争结合起来。”
圣人的话真是深邃,每个字都懂,合在一起听不懂了,三人眨眨眼看着薛青。
薛青道:“所以不一定要我们亲自探查,不是有同盟嘛,让那位大人来做,在敌人内部行动肯定我们要方便容易的多。”
笃要说什么,薛青再次先开口。
“当然,我知道这个同盟可靠不可靠还有待商榷,但总要一试。”她道,又一笑,“这一试也可以看看他到底可靠不可靠。”
笃沉吟,齐嗖和货郎干脆不想了,等着听是。
“殿下说得对。”笃抬起头道。
薛青又有些不好意思一笑,道:“其实我说的也不一定对,书得来终觉浅,纸谈兵,主意还是要笃大人你们来拿,你们这么多年丰富的战斗经验,我这些空道理要有用的多,我是空谈。”
笃含笑道:“殿下可不是空谈,殿下有勇有谋,虽然战斗经验可能没有我们丰富,但战斗能力可不一般。”
薛青笑了笑,看向窗外,窗外的夜色浓深。
“而且如果我是他们的话,真拿到玉玺借着这个机会公布于众,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她道,回头看三人,“如此,我们去抢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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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烈火把烟火腾腾,地宫里陆续走出不少官员。
宋元看不到陈盛,忙问相爷。
“相爷要在地宫里守护娘娘和帝姬...”一个官员道,又催促,“护送圣驾的车马可准备好了?”
宋元道:“早准备好了。”一指一个方向,“在那边候着。”
一群官员们便要去看,另有一些要留在这边替皇后和帝姬守门,四周一片忙乱嘈杂,宋元趁机走开了.....官员们自然有看到的,宋元这等小人行径,他们也不意外,嗤之不理。
宋元进入一间陵舍内没多久,齐修和段山也推门进来了。
三人相对,神情沉沉。
“段大人,你确认...”宋元压低声急道。
段山打断他,道:“我确认,皇后从咽喉到肚腹,被人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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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嘿嘿,出门偷个闲,一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归去
这边的房舍是守陵人住的,算不多么舒服,室内点燃两盏灯亦是昏黄一片,门窗紧闭逼仄。!
宋元伸手解开衣襟,似乎这样才能喘口气,道:“果然被五蠹军得手了吗?”
齐修面色阴沉如锅底:“我们进来时宫殿大门是打开的,看来并不是塌陷震开的。”
段山道:“当然不是,其它的门窗完好,连殿外角落的人俑都没有丝毫的损坏,那么这殿门只能是被人推开的。”
齐修皱眉道:“棺盖那么重,我们十几人才能推开...他们进来多少人?”
段山道:“那也不一定,如果棺椁也有我们不知道的机关呢?”
皇陵机关重重,除了修建皇陵的陪葬工匠,只有天子血统的人知道吧,尤其是下一任天子身份的宝璋帝姬...
齐修道:“宝璋帝姬果然还活着....她进来了,是的,除了她还有谁能那么短那么悄无声息的打开地宫。”
宋元没有跟着猜测分析,只搓手喃喃:“完了完了。”面色发白,“笃没抓到,地宫也被人进了,东西也抢走了.....这一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公爷?”
原本觉得五蠹军也没有得手,只引发了地动白忙一场,他们还能趁着这次机会将皇后灵柩挖出来正大光明的寻找,没想到原来白忙一场的是他们。
京城里秦潭公可还等着呢,怎么交代?
房舍内宋元慌乱,齐修阴沉,段山依旧......这个不是他的职责,所以也不烦忧。
段山道:“不过也不一定他们拿到了玉玺。”
宋元和齐修顿时齐齐的看着他,有证据?
段山道:“那个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只看出有人翻过皇后尸骨,这一点能确认,但尸骨里有没有玉玺不能确认,所以也有可能他们翻了一遍没找到,玉玺并不在这里。”
齐修和宋元嗤声。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齐修道,“现在的结论只有有和没有,一半对一半。”
宋元道:“我们当然不能自欺欺人认为没有。”说着恨恨的抬脚踹地面,“真是气死我了。”
地面没踹到,撞倒一旁的桌腿,反而疼的他嘶嘶吸凉气,恼火更甚。
“来人,来人..”他喊道。
齐修亦是恼怒喝道:“你干什么?”
宋元道:“还能干什么,抓人啊,抢回来啊!”向外疾步狠狠的甩袖,状若癫狂,“抢了玉玺又怎么样,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办事不利,失去了秦潭公的信任和庇佑,宋元什么都不是了,急疯了吧,齐修这次没有对宋元嘲讽和幸灾乐祸,这件事他也不会有好下场,满脸忧急,道:“如何是好...拿到玉玺他们要待如何?”
段山道:“大概会向京城去吧。”
是了,有帝姬,进了地宫,拿了玉玺,一切都可以证明身份.....当然要一心奔京城去,昭告天下,齐修亦是将袖子一甩:“截断所有通往京城的路!”疾步向外而去。
门关合,夜风呼呼,昏灯跳跃,外间的嘈杂喧闹扑进来,旋即又摇晃散去,室内只段山独立微微皱眉。
“一半一半。”他道,“如果他们没有找到玉玺,是不是也会怀疑这依旧是个陷阱?从而怀疑玉玺在我们手里,那将计计引诱将他们一打尽....”
风再次吹动门发出啪嗒声,风声马蹄轰轰,黑甲卫的聚集如雷般向四面滚滚而去.....这般疯狂的追杀阻截无疑告诉五蠹军,他们没有找到玉玺。
段山摇摇头,那么这个将计计没必要了,他负手在后迈步,忽的又停下,木门开合,外边的火光忽明忽暗,段山的脸色也忽明忽暗。
无声无息快速的打开墓葬只能是帝姬,帝姬....段山伸手轻轻的掐算,现在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
无声无息....五蠹军他们已经熟悉,且严密的戒备对战围杀,不可能越过防线,但如果不是五蠹军,如果帝姬不在五蠹军,是不是有可能无声无息的潜入.....
不在五蠹军,那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