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 第396节

不就是再不能像在家里时那般恣意自在了,不就是时时都得打点来精神来应对一切,不能有丝毫懈怠的时候,不就是偶尔会受一点明里暗里的小委屈么?

听说嫁了人后,在家里时再教养的女孩儿,都会走这一遭的,都得等三五年后,站稳了脚跟,才能慢慢儿好起来,她就当是、当是提前适应将来的日子吧。

何况长公主也没怎么她,就是待她淡淡的而已,太后更是一直病着,她其实也用不着服侍太后,只要自己能想开点,能自得其乐,日子还是能熬的。

决定了,回头就设法儿弄些书来,每日觉得日子难熬了,或是心里憋屈了时,就看书吧,还可以做做针线之类,宫里那么多人都能过这样的日子,她怎么就不能了,她还好歹有盼头呢……

心念电转之间,尹月华听得施清如笑道:“我怎么会笑话儿县主,每个人都有情绪失控、失态的时候,过了那一会儿也就好了。六小姐也别放在心上,我转头就会什么都忘了。”

她忙回神道:“县主别误会,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就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而已。那个,我闺名月华,县主若是不介意,以后就叫我名字吧,六小姐六小姐的,听着也太生分了。我、我之前对县主也有所误会,有所偏见,对不起……是我片面、小人之心了,还请县主千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之前她只想着韩征是太监,施清如自甘堕落,却选择性忽略了二人之间那虽无形,却实打实存在的柔情蜜意,选择性的认定了二人之间是权色交易,而非不顾世俗的真心相爱。

如今想来,她凭什么那般高高在上的看不起恭定县主,凭什么觉得她是自甘堕落呢?

这种事,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何况那是人家的选择,与她的人品德行都无关,不能因为她不赞同人家的选择,就连人整个儿都否定了才是。

她那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简直不知从何而来,又是何等的不知所谓!

亏得恭定县主没有与她一般见识,——尹月华不会傻到以为施清如并未感觉到她曾经的轻蔑与高傲,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真的一个眼神便什么都能明白了。

可县主并没见她的气,仍肯如此温柔、如今善解人意的安慰她,开解她,真是让她惭愧至极。

施清如一听就明白尹月华何以要与她说‘对不起’了,莞尔一笑,“我怎么不知道六小姐曾对我有所误会偏见啊?所以实在犯不着说对不起。时辰已不早了,我真得回去了,六小姐也早点儿回去歇息吧。再就是,以后可千万别再像方才那样,大半夜的出来吹笛子了,今儿亏得遇见的是我,要是遇上了旁人,回头再传到长公主耳朵里……总归六小姐快些回去吧。”

因着这声‘对不起’,倒是对尹月华印象改观了不少,原来她也并不是一味的高傲,还是很明事理,也懂得自省的。

那等将来萧琅回京后,二人之间没准儿还真能琴瑟和鸣亦未可知。

但对尹月华的印象改观归改观了,施清如却并未打算与她深交,省得回头又落了福宁长公主的眼,惹来什么麻烦,她可算是怕了那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了!

是以施清如仍是叫的她‘六小姐’,并为直呼她的闺名,大家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尹月华一听施清如仍叫她‘六小姐’,便明白施清如无意与自己深交了,虽心下免不得有些失望,却也很快放下了,笑道:“那县主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以后也定会注意的。多谢县主。”

也不怪县主如今不肯与她深交,她们算来的确还不熟悉,且慢慢来吧,横竖来日方长呢。

二人遂就此作了别,一个回了太后的寝殿,一个回了自己房间去。

就见太后寝殿越发安静了,值夜的宫女太监们都忍不住躲在暗处打起盹儿来,便是段嬷嬷,也禁不住疲惫,靠着太后的床尾,闭目养神起来。

施清如遂轻手轻脚的上前,自己也找地儿坐了,先还能保持清醒,后边儿便越来越撑不住,迷迷糊糊中,都不知道自己熬到了天明的。

第二百三八章 解围

天亮以后,安静了一整夜的仁寿殿又恢复了生机。

施清如却有些浑浑噩噩的,毕竟她以往纵有熬夜的时候,却从来没熬过一整夜,连四肢百骸都跟着变得迟钝了起来似的。

福宁长公主一早过来瞧太后,瞧得她如此萎靡不振,本来就随时做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准备的,何况还有现成的由头,立时皮笑肉不笑道:“恭定,不过才让你留守仁寿殿一夜而已,你就这副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架势给谁看呢?本宫昨儿还明明让人给你准备了厢房让你休息的,是你自己不肯去休息,非要守着母后,如今又这副样子,知道的说你尽忠职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的,故意不想给母后治病,故意不想让母后尽快好起来呢!”

施清如简直烦死福宁长公主了,她自己已是何等的人嫌鬼厌,难道心里没数么?

她淡淡笑道:“臣正是因为尽忠职守,一心盼着太后娘娘能早些好起来,才会守了太后娘娘一整夜的。倒是长公主,昨儿那么早就回房歇下了,听说以往也是如此,倒比侍疾的各宫娘娘小主们都回去得要早,才真是一点不担心太后娘娘的病情,一点不盼着太后娘娘能早日康复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福宁长公主立时横眉怒目,“本宫怎么可能不担心母后,本宫只恨不能代替母后承受病痛……”

话没说完,一旁段嬷嬷已道:“长公主小声一点吧,太后娘娘还没醒,别吵着她老人家了。”

心里倒是觉着施清如才说的话无比动听,本来嘛,谁亲娘病成那样儿了,当女儿的能照样儿吃照样儿睡,什么都指着下人的?她就算凡事不用亲力亲为,多守着太后娘娘,多陪陪太后娘娘难道也做不到吗?

却满心的算计谋划,也只图自己受用,每日的份例菜比之以往只增不减,每日的午睡雷打不动,天还没黑透,就回了自己房间去高卧着,若不是外男不得擅入后宫,她只怕还会把她养的那些个小白脸儿带进宫来也未可知。

段嬷嬷早就对此不满于心了,只不过她一个下人,敢怒不敢言而已,倒不想今日施氏把她一直想说的话替她说了出来。

福宁长公主让段嬷嬷这么一打岔,火气越发大了,却又不能不给段嬷嬷三分面子,只得压低了声音冷笑道:“母后如今醒着与睡着又有什么差别?说到底,都是太医院没用,也是司药局没用,才会让母后受了这么长时间病痛的折磨,依然没有丝毫的好转,天家到底养你们有何用!”

看向施清如,声音越发的冷,“所以在母后好起来之前,你不许再离开仁寿殿半步,本宫待会儿便打发人与皇上说去,皇上定也不会反对的!”

这才是福宁长公主一早就找茬儿的真正目的。

昨儿隆庆帝没来仁寿殿,那今儿来的可能性无疑会大得多,尤其在她打发人赏了大小陈婕妤“礼物”后,那她自然无论如何也得把小贱人留下,让皇上再次见到她,进一步勾起皇上的兴致来才是。

可惜施清如怎么可能配合她?

直接不卑不亢道:“回长公主,臣昨晚值守了一夜,今儿不该臣的班了,所以等待会儿常司正与江院判等人来了后,臣便该下值了。”

福宁长公主闻言,怒极反笑,“你说下值就下值,你以为你是谁?还是你想抗旨不成?”

施清如眼睛又涩又痛,太阳穴也是隐隐作痛,实在没有耐心与福宁长公主胡搅蛮缠了,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若真是圣旨,臣自然不敢抗旨,可若只是长公主的意思,就请恕臣不能从命了。”

顿了顿,又恶意的补充了一句:“莫不是,长公主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自己的话,与皇上的话,竟无二致不成?”

这话十分之厉害,福宁长公主立时被噎住了,片刻才恨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

“长公主。”

这回打断她的是含笑的尹月华,“恭定县主守了太后娘娘一夜,眼睛都熬红了,若不下值回家去好生歇息一番,怕是要不了两日,太后娘娘还没大好呢,她倒先要垮了,岂不是杀鸡取卵?倒不如还是轮值轮守的好,如此不止县主,每位太医都能歇息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回头给太后娘娘治起病来,也能越发事半功倍,太后娘娘大好之日,自然也指日可待也。”

福宁长公主不由有些意外,尹氏自进宫以来,是能不开口,便绝不会开口,时时处处也都是加倍的小心谨慎,就怕惹上什么祸事儿的,今儿却忽然不干己事也开了口,莫不是换了个芯子?

意外之余,更多还是恼怒,拢不住自己未婚夫的心便罢了,不懂得为自己分忧解劳,一点不贴心不懂事也罢了,竟还当众拖起她的后腿来,这样的儿媳要来到底何用!

可再不好的儿媳,也是当初自己挑的,如今她也还没换儿媳的想法,那该给她的体面,还是要给的,不然让旁人知道连她这个婆婆都不给自己儿媳体面了,自然也不会再给尹氏体面,那最终打的,还是她的脸,是她长公主府的脸。

她哪怕要教训儿媳,也得等私下里没人时,再教训也不迟。

适逢有宫女进来禀告:“回长公主,常司正与江院判到了。”

福宁长公主这才冷哼道:“月华说得也有道理,罢了,今儿本宫就看在月华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了。但若你们这几日内还不能让母后的病情有所好转,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施清如自是懒得理会她的狠话,反正她也只能说说而已,欠身应了“是”。

待常太医与江院判等人进来后,给福宁长公主行礼时,施清如趁机看向了尹月华,就见她也正看她,见她看过来,立时冲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与昨晚那个苦闷迷茫的她判若两人。

施清如于是冲她点了点头,又无声对她说了句‘多谢’,方与常太医江院判打过招呼,彼此做过交接后,出了太后的寝殿,先回了司药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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